223 擇日不如撞日

「姑娘，請教一個問題。」李掌柜拱手，「這畫是姑娘親筆還是旁人所畫，姑娘拿來寄賣？」

「有區別嗎？」陸芷筠問道。

「自然是有。」李掌柜笑道，「這畫的風格與我們這裡藏的一幅畫十分的相似。敢問姑娘與那蘭竹居士是什麼關係？」

陸芷筠……蘭竹居士不就是她自己嗎？

這……自戳身份？

不過風雅集裡面怎麼會有自己的畫？難道是江淮月江自己的畫送到京城來了？

陸芷筠這下可真糾結了。

要是真的承認自己是蘭竹居士，那多半要借江淮月的勢，而江淮月之前與她發生了那麼多事情，陸芷筠現在並不想和江淮月再扯上什麼關係。可是如果不承認自己是蘭竹居士，又是在說謊。明明她就是……而且，沒準承認之後，會有一個機會擺在自己的面前。

見陸芷筠沉默不語，李掌柜也不催促，只是站在一邊靜靜的等。

良久，陸芷筠這才咬了一下唇。

罷了，拼了！

江淮月已經死了，恩怨也隨之煙消雲散，她若是還糾結在過去的事情，就難以再朝前看。

況且，她真的很需要這次機會，雖然是說三年之後還有一次考書畫院的機會，但是畢竟三年之間會發生什麼她猜不到。阿寶需要她獨立自強起來才能受到很好的保護。

想到早上她出來之前看著乳娘餵飽了的幼弟，陸芷筠真的覺得心都化了。

這是母親拼了命也要生下來的孩子，也是母親臨終前的託付，她不管怎麼樣都能做到。

即便是功利也罷，利用也好，她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既然已經決定踏入書畫院，還那麼多矯情，不是擺明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走一步是一步，有機會就要抓住。

陸芷筠打定主意之後，這才抬眸對那李掌柜說道，「我便是蘭竹居士。」

李掌柜的表情看起來並不算意外，原本就是個笑臉的面容上有多了幾道笑紋。

「果真是姑娘本人。」李掌柜的笑道。「姑娘的大作我們家主喜愛至極。若是姑娘應允，不知道能不能見上我們家主一面？」

江家的家主？

不會吧……

陸芷筠沒想到自己有這種狗屎運，頓時瞪大了眼睛。

「姑娘莫怕，我家家主德高望重，斷不會失了禮儀，若是姑娘不願意見，也沒事。」李掌柜趕緊說道。

不是不想見，而是……

不知道這位江家的家主會不會把江淮月的死算在自己的頭上。

陸芷筠的顧慮還是有點的。

不過她左思右想，自己怕個什麼勁兒啊！明明是江淮月一直在坑她好不好……

要說虧欠，她不虧欠江家半分，而是江家虧欠她良多！

「我只是想問問，你如何看的出這畫是蘭竹居士畫的？難道風雅集有我的畫？」不對吧，陸芷筠明明記得當初在臨川，她的畫都已經賣給別人了。

「臨川郡守是我們家主的門生。早幾個月，我們家家主做壽，他派人送了一幅畫過來。家主看了之後頗為喜歡。」李掌柜這麼一說，陸芷筠頓時恍然大悟。

她今日帶來的一副荷花怕是與當初直接被郡守夫人買走的那副金剛佛蓮裡面的蓮花用筆和手法幾乎一模一樣。只是表達的意境不一樣。

「是金剛佛蓮嗎？」陸芷筠問道。

李掌柜頓時大喜，連連點頭，「對了，就是那畫！姑娘好手法！好意境。便是我打七歲就在這風雅集幫忙，半生過來看畫無數，但是如姑娘那種畫法真是第一次見！」這就完全沒錯了！

之前還怕這年輕的姑娘怕不是頂冒了蘭竹居士的頭銜，現在陸芷筠這麼一說，李掌柜就完全相信了！

不過陸芷筠倒是有一個疑問。

「既然你們家家主是郡守大人的師長，那沒問問蘭竹居士到底是何人嗎？」陸芷筠笑問道。

「問過了。郡守大人說是個不便透露姓名的姑娘。」李掌柜笑道。「我們家主還扼腕可惜來著。如今姑娘自己本尊來了。家主哪裡有不見一面的道理。所以還請姑娘隨我來。」

陸芷筠瞭然，因為畫那副金剛佛蓮的時候她正是捲入周揚冒用她畫去參賽的事件之中，而且那件事情對於她一個姑娘家來說不算什麼光彩的事情，畢竟她差點被侵犯了。那郡守大人也是正人君子，居然真的就沒將她的細節透露出去。她還在臨川認了郡守夫人做乾娘。所以郡守大人也算是她的乾爹。如此的維護她，陸芷筠心底真的是充滿了感激。

回到京城這半年，她倒也是與郡守夫人通過書信，還送了一些京城的特產過去。

看來等會回去，還要繼續寫信去感謝一下郡守夫人和郡守大人的真心維護。

「是要去江家嗎？」陸芷筠跟在李掌柜身後問道。

「不用不用。」李掌柜笑道，「家主就在不遠處的雲來樓中。今日咱們風雅集有個聚會在那邊，能前往的都是京城書畫大家。」

陸芷筠……

她這是真的踩到狗屎運了吧……

真是一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

若是今日她能一展所長，沒準推薦書的事情就能完成了！

陸芷筠的心砰砰的直跳，跳的她太陽穴都有點跟著一鼓一鼓的，也不知道是興奮的還是緊張的，或許兼而有之。

「姑娘放心，這些人都十分的和藹。」李掌柜見陸芷筠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於是安撫道。

「風雅集能有您這樣的掌柜，真是厲害啊。」陸芷筠笑道。

不光懂書畫，更是會察言觀色，這樣的掌柜的，真怕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姑娘說笑了。」李掌柜帶著陸芷筠朝雲來樓而去。

雲來樓離風雅集不遠，在一條街上，不過一個在街頭，一個在街尾。

「今日雲來樓都被我們家主包下了。」等到了雲來樓，掌故的笑道。「放心，不會有什麼閑雜人等。」

「有勞掌柜的帶路了。」陸芷筠點了點頭。

反正都要來，擇日不如撞日，況且今日還有許多成名的書畫大拿在，也是檢驗她畫功的時候了！

若是能成，她的推薦書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

若是不成功……她還有點時間再去想想別的！

橫豎都是一刀！不要慫！就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