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你還要死撐
夫人這兩個字可不能亂叫。
「想來父親尚未有正室，這府里個個都將自己當夫人了。」陸芷筠笑道。
她這麼一說，曲姨娘的臉就變了色，「你這個歪嘴的老婆子，不懂就不要雞毛子亂喊！」
張嬤嬤斂了聲音，縮成一個團。
「姑娘不要大動肝火。」曲姨娘連忙擺出笑臉給陸芷筠道，「您如今是官身，平日事多，沒的好不容易得了空閑，又被家裡的事情煩著。這種偷雞摸狗的小事不如交給我來替姑娘處理了。」
「曲姨娘倒是熱心。」陸芷筠讓丫鬟們上了茶，「索性今日我沒什麼事情，正巧又遇到蟊賊惦記到我這裡了，對了，曲姨娘認識這婆子？」
「不是很熟，倒是認識。」曲姨娘略顯得有點不自然的笑了笑，「之前去莊子上收租遇到過。」
「哦。」陸芷筠點了點頭。「原來曲姨娘知道她是莊子上的。」
「是。」曲姨娘點了點頭。
「那就奇怪了。」陸芷筠道。
「什麼？」曲姨娘的臉色不好，有點緊張的看著陸芷筠。
「莊子上的婆子忽然出現在府宅裡面，姨娘非但一點都不奇怪，反而要將人要過去自己審，這是什麼道理？」陸芷筠問道，「難道這婆子合該出現在我的院子里？或者是曲姨娘事先知道她來了？」
曲姨娘一怔，隨後臉色更是難堪，甚至有了幾分尷尬。
「我也是奇怪了，就是忘記問了！」她用帕子掩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瞪向了那個婆子，「你怎麼會忽然到這裡來？」
陸芷筠卻是笑了起來，「曲姨娘可真是有趣……現在才問不覺得有點突兀嗎？」
「……」曲姨娘一陣的無語。
「其實吧，你我心知肚明，她是來做什麼的。」陸芷筠笑道，「我也不和曲姨娘打什麼馬虎眼了，您這招著實不怎麼高明。」
「姑娘在說什麼！」曲姨娘眼睛一瞪，虛張聲勢道，不過她再怎麼瞪眼也掩飾不住自己眼底的幾分慌亂之意。
「曲姨娘若是聽不懂，不如咱么就去父親那邊先說道說道。」陸芷筠笑道，「如果在父親面前還說道不清，不如就乾脆上衙門再去說道說道。橫豎這事情也鬧的挺大的，家裡人都知道這婆子從我這裡拿了東西，且東西也從她身上搜了出來。這算是鐵案吧。一個家僕敢偷主子的東西，按照咱們大齊的律法該當何罪呢？讓我想想，好像是斬斷手腳，子女皆不得入良籍。這罰的真是有點重啊。不過倒是保護了主人家。」
陸芷筠這麼一說，那張嬤嬤真的就坐不住了，「姑娘，您行行好，您不能這樣啊！我老婆子不是孤身一人，下面還有小的要吃飯，若是真的將我送官，我哪裡還有什麼活路啊！我知道姑娘心善，姑娘想聽真話，我老婆子說真話就是了。求姑娘不要送我去衙門。」
「這麼不經嚇唬啊。」陸芷筠笑道，「我還當要多廢點口舌呢。不過我求的不也不過就是一個真相罷了，你既然願意說，我便也考慮一下不告官了。不過我要聽的可是真正的經過，而不是你杜撰的那些沒用的東西。你也知道我並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張嬤嬤心底懊悔的要死要死，怎麼就一時腦子發熱為了那幾兩銀子做了這麼一件蠢事呢！
這大姑娘平日里從沒在莊子裡面露面過，她們也只聽說陸芷筠從小是在臨川那種邊塞之地長大的。誰知道邊塞之地長大的人卻是比在京城裡長大的姑娘更無賴和有手段。
她是真的沒偷東西啊！
可是現在真是百口莫辯！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大姑娘院子里的人是一條心對外，只要大家一口咬定是她拿的，那就真的是她拿的了！衙門才不會為了一個僕人深入的調查。況且這曲姨娘也是指望不上了，人家大姑娘句句話都將曲姨娘堵的沒地方可去。
而且大姑娘也已經猜到事情的真相了，否則也不會設這麼一個局來。
有大姑娘在，曲姨娘也不可能當什麼當家夫人了，若是老爺真的想扶她做夫人，怕是已經有風聲了，她昨夜住在這裡，知道這府里來了一個新姨娘，相當的得寵，方姨娘和曲姨娘畢竟也有點年紀了，出身又不是特別好的……
張嬤嬤現在懊惱的要死，她只求大姑娘能放她一馬，不敢再在陸芷筠面前耍什麼心眼子。
「前些日子，曲姨娘去莊子上收租，見我已經不是莊子的管事了，就將我叫道一邊，問我想不想重新當莊子的管事，那我當然想啊。」張嬤嬤跪好之後說道。
「你別滿口放屁啊！」曲姨娘一著急，髒話都出來了。
「曲姨娘激動什麼？」陸芷筠白了曲姨娘一眼，「你繼續說，曲姨娘對你說這些話的用意是什麼。」
「她想讓小的構陷一下方姨娘和姑娘，挑撥一下姑娘與方姨娘之間的關係。」張嬤嬤說道。
「胡說八道！」曲姨娘急了眼了，想要上前去撕打張嬤嬤，卻被陸芷筠這裡的李嬤嬤和蘭姨攔住。
「曲姨娘稍安勿躁。」陸芷筠笑道，「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且聽她說下去。」
曲姨娘被李嬤嬤粗手大腳的按在了椅子上，動彈不得，蘭姨這會也一概平日里的嬌弱了，直接擋在了曲姨娘帶來的婆子面前，不讓那婆子靠近。
陸芷筠是蘭姨養大了，事關陸芷筠，蘭姨也是豁出去了，之前她糊塗，壞了陸芷筠好幾件事情，如今她算想明白了，害怕半點用都沒有。
想要構陷你的人不會因為你害怕就收手，你越是害怕，她們越是囂張！
「曲姨娘便想出這麼一個主意，讓我來姑娘這裡告方姨娘一狀，曲姨娘說方姨娘去莊子上八成是和姑娘有關。若是方姨娘對姑娘懷恨在心也是正常的，姑娘若是聽了奴婢的話真的慌了，那就證明姑娘在臨川真的有事情，若是不慌，也可以讓姑娘記恨方姨娘，挑唆你們二人的關係。只要方姨娘不能回大宅，那大宅就繼續是曲姨娘說的算，到時候她就尋個理由將現在莊子的管事打發去做別的，讓我重新當莊子的管事的。」張嬤嬤說道，「我說的句句屬實，不敢有半點假話，便是到了老爺那邊，我也敢這麼說！」
「哦。」陸芷筠點了點頭，見曲姨娘一臉的蒼白模樣，覺得這張嬤嬤說的也算是實情了。
其實她昨夜就猜到大概是曲姨娘做的，所以才會鬧這麼一出來威逼恐嚇張嬤嬤。且如果是曲姨娘做的話，自己抓住了張嬤嬤偷盜鬧的滿府都知道，第一個蹦出來瞧熱鬧的應該就是心虛了。
「曲姨娘有什麼要辯解的？」陸芷筠看向了曲姨娘。
曲姨娘的臉色更是白的厲害，嘴唇即便塗了唇脂都蓋不住那份蒼白。她憤恨的瞪著張嬤嬤，「你個老婆子真的是滿嘴的噴糞！」
「是不是噴糞不如咱們一起去父親那邊，再將在別莊的方姨娘接回來問問便知道了。」陸芷筠笑道。「都已經這樣了，曲姨娘還要死撐嗎？」
曲姨娘的手都抑制不住的哆嗦起來。
「做過與沒做過一問便知。」陸芷筠繼續說道。「其實我也不想和曲姨娘鬧翻了，如今家裡這種狀況對我來說還不錯，若是少了方姨娘和曲姨娘讓那柔兒姑娘一家獨大，我也是不甘心的，就問你可甘心？」
曲姨娘這才恍然。
「姑娘，是我錯了！」她撲通一下跪在陸芷筠的面前，「求姑娘看在我一時被蒙了心的份上不要和我計較這一回了。我就是最近掌家覺得自己有能耐了，所以才不想方姨娘回來，奴婢也沒什麼別的本事打壓方姨娘，可是姑娘不一樣啊。姑娘是官身，若是想整治方姨娘那是一整治一個準。」
「曲姨娘可真是高看我了。」陸芷筠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我就算不想追究你，但是這事情現在鬧大了，大家都知道我這裡出了賊，一會父親那邊該怎麼回了去？」
「都是這婆子鬧出來的！」曲姨娘現在想吧事情都推到張嬤嬤身上，「就說咱們已經處理了她！將她從莊子上打發走了！」
「就這麼簡單？」陸芷筠問道。
張嬤嬤卻是面如死灰，「曲姨娘，奴婢是幫你辦事的！您不能這樣啊！」她隨後又求陸芷筠道，「大姑娘！奴婢不敢了！奴婢這就去老爺那邊揭露曲姨娘的真面目！」
「大姑娘！」曲姨娘也喊道，「我才是陸芷麟的母親，您看在您弟弟的面子上不能讓這婆子去見老爺啊！如果大姑娘饒了我這回，我肯定會承大姑娘的情！大姑娘說什麼，我絕對不敢和大姑娘對著干！」
「還真是叫我左右為難呢！」陸芷筠笑了笑，「都起來吧，一個是咱們莊子上的老人兒了，一個是咱們府上的管事姨娘，都跪在我的面前叫什麼事情。」
這兩個人哪裡敢真的起來，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陸芷筠。
曲姨娘心裡都要懊惱死了，怎麼就被這個臭丫頭給看出來了！
明明她覺得這事情沒什麼破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