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3.黃成戌篇4
黃成戌怔了住,「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侄子有些像姑姑,又或者說,屬於顧家人的特點,大寶的眼睛特別的明亮,有點像顧落歌,看人的時候,彷彿很容易讓內心骯髒的人莫名的羞愧心虛,「我說…」
「大寶,草草。」一名女子和一名少年塌步而來,打斷了大寶要說的話,女孩蹲下身與兩小孩說了幾句話,而後抬頭與黃成戌打招呼,「黃先生。」
黃成戌覺得她很眼熟,「周瑞?」
他有些意外。
這個女孩他見面不多,可如今的周瑞和初見時變化真是極大的。
頭次見到的時候周瑞是極度不自信的,從步伐談吐就可以看出來,而今……大衣高跟鞋,身上盡顯氣質,這份氣質,不止來源於周瑞如今已經是電器商老闆,還有讀書。
這些年,周瑞並沒閑著,工作起來后,她把其餘時間用來讀書,給自己考了一個成考本科證。
賺錢多了,讀書多了,加上有顧落歌這些恩人拉扯著,自然變化極大的。
周瑞略略點頭,本來想帶大寶走,但見黃成戌眉眼間籠罩著化不開的憂愁,想了下,問道,「有空去喝杯咖啡嗎?我覺得你或許需要有個人傾訴一下。」
黃成戌確實需要一個人傾訴一下。
這些年跟著紀英跑……
他以前的同學朋友幾乎都不怎麼往來,大家各奔東西,呆在一起也聊不到一塊去,而如今,家人對他也疏遠了。
黃成戌的心都涼了。
找了一家咖啡店。
周瑞給自己點了單,又放給兩個孩子選擇一樣小吃,才把菜單給了周武。
「你弟弟?」黃成戌沒見過周武。
「是我堂弟,二叔家的。」周瑞回答道。
周武比較爭氣,加上周瑞在京市混的可以了,難免拉扯下弟弟妹妹,其中就周武比較上進,考到了京市來,周瑞也願意提攜他,隨口問道,「大寶剛才和你黃叔叔聊什麼?」
大寶看了眼黃成戌。
黃成戌態度無所謂的說,「沒關係,反正現在京市都知道我的處境,我是一個白眼狼,失敗的孫子,失敗的兒子,可人本就是獨立的,我只是為了追求自己喜歡的人而已!」
他不懂,難道自己要聽從父母話,放棄自己喜歡的人。
找一個不喜歡的人結婚了,這樣他們高興了,才是對的嗎?
人是獨立的,又不是被控制的!
這是自己的人生,又不是父母的……
旁邊,周武翻菜單的手一頓,冷酷的說,「這位大哥,你怕是沒區分清楚獨立和自私。」
「你這些年在外闖,用的錢是你家裡的還是你自己的?」
「你追你心上人,你國內國外的奔波,花銷都是打哪來的,你自己的?」
黃成戌像是被人當頭敲了一下。
他的花銷,有自己的,也有用家裡的,家裡的不能說佔大部分,可如果沒有家裡的支援,他的日他的日子沒辦法過的如此隨心。
周武冷酷的說,「用著家裡的經濟,然後講著自己是獨立的個體,你連我姐都不如,她說自己獨立,起碼沒用我大伯母大伯父半分錢。」
「你說人是獨立的!是,法律意義上講,父母確實不該把自己的念頭強加給你,你有自己的選擇權,但前提是你的選擇沒有傷害波及到你的家人。」
黃成戌唇一抿,沒發飆,面無表情的道,「你繼續說。」
周武張口將道,「法律意義上講人過了十八歲是獨立的有自主選擇的權利,可我一直覺得那是在你經濟獨立的情況下,經濟沒獨立就少講什麼獨立了,而且身而為人,法律上講是獨立,情理上講,你身而為人,你父母,爺爺奶奶在你身上沒少花心思把你培育長大!結果回到頭來,為了一個女人,你和他們講你有追求自己喜歡人的權利,那個人,還是一個不喜歡你的女人!」
「而你,為了她,輟學。」
「你的父母辛辛苦苦把你培育長大,眼看著臨到最後一步的時候,卻看著你因為一個女人毀了,你和他們說別管你?」
黃成戌不語,放在桌子上的拳頭卻越握越緊。
周武默默的閉嘴了,他雖然看不慣黃成戌的作風…讓他想到了他的母親,佟立花,以追求真愛的名義出軌,傷害丈夫,孩子!但,他也沒自虐到討打!
這黃成戌以前是個混不吝的鬼知道動手不,想著,他專心點餐。
一頓飯吃完,黃成戌明顯渾渾噩噩,倒是結帳的時候去搶了單。
周瑞知道了,也沒說什麼。
周武說,「姐,我總覺得他想動手打人。」
周瑞說,「現在怕了,剛才激怒他的時候怎麼不怕。」
周武撇嘴,「看不過眼!」頓了下,又道,「對不起姐。」
周瑞沒怪他,因為別說周武,黃成戌的做法,她也看不過眼,但又不是自個的事,外人莫插嘴這道理她懂的。
出了餐廳。
黃成戌是沒開車的,周瑞開了車來,提出送他一程,把他送回了黃家。
黃成戌看了一眼家門口,遲疑了幾秒才打開車門下去,「周瑞,我記得你以前是離家出走的,因為你父母重男輕女?」
「恩。」周瑞坦坦然的點頭。
「那你就沒恨過嗎?他們對你逼婚,我還記得你曾要自殺過,你應該能懂我現在的心情的。」黃成戌心裡憋著一口氣,急需要認同,急需要發泄口。
不都同樣的事嗎?
明明自己有選擇權卻要被父母逼著做選擇!
「不一樣…」
周瑞手握在方向盤上,冷靜的道,「黃成戌,我的母親逼我成親是以為我好的名義進行的,可那徐涵是什麼樣的人,周圍的人有目共堵,自私狂妄目中無人,只是我母親的眼界限制了她所能思考的範圍。」
「覺得徐涵家有錢,我不行,我沒用,我沒什麼優秀的地方,不嫁他,也嫁不到更好的,嫁給這個起碼有錢,還能幫助我弟弟…」
「她對我的好,其實是在把我推入一個絕境,但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