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為了錢可以出賣一切
唐心攥著袋子的手捏得更緊，指關節泛白。
陳樂安為什麼會那樣說？
難道她已經知道了？
陳樂安知道了，那陸昊廷豈不是……
不可能！
不可能的！
洛德森說了，他會做好保密工作，除了幾個當事人，絕不會有外人知曉！
五年來，她的生活也從未被當年的事影響，所以不可能……
然而陳樂安接下來的話卻狠狠地給了她一記迎頭痛擊——
「真看不出來呢，S市高高在上的名媛竟然委身給那樣聲名狼藉的男人！又丑又瘸的，虧她能躺得下去，心理承受能力也不是一般地強大，呵呵。」
刻意揚高的音量，勁爆的話題內容瞬間引得路人駐足，他們投來了異樣的目光，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一時間，唐心成了所有人議論的焦點。
而她心愛的男人，就站在這人群中，攬著別的女人，與她對立者，涇渭分明。
冷眼旁觀的模樣，讓唐心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愚不可及的笑話。
唐心用力地握緊拳頭，指甲陷入肉里的疼痛讓她慢慢冷靜下來，然後揚起一抹淺淺的微笑。
所有人都沒想到，她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還能笑得出來，全都愣了。
沒有人說話，世界好像被按了暫停鍵，瞬間凝結。
死寂中。
唐心邁著穩健的步子來到兩人面前。
她身上有著渾然天成的氣場，眼神和表情太具攻擊性，犀利如刀鋒，陳樂安被看得頭皮發麻，條件反射地往陸昊廷的懷裡靠了靠，聲音發顫，「你……你想幹什麼？陸昊廷，我怕……」
剛才還一臉囂張，轉眼就變成一臉無害的小白兔了……
唐心低低地呵了一聲，不知道該說陳樂安有雙重人格，還是演技爐火純青。
不管哪一種，都不在她考慮的範圍內。
她，唐心，不管是唐家大小姐的身份，還是陸昊廷正牌未婚妻，抑或是她本身的性格，都不允許自己陷入這種難堪的境地。
淺淺勾了下唇，唐心優雅開口，「陳小姐，請問您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在場所有人都呆了。
陳樂安也是愣愣的表情，「F大。」
「F大啊……」唐心又低低地呵了一聲，「也算是百年名校，聲名在外了。」
陳樂安聞言，無意識地挺直了腰桿，正準備問唐心畢業於哪裡，如果學校沒有自己好，就伺機嘲諷一番。
話才剛到嘴邊，就被打斷了。
「可惜這幾屆學生不太行，尤其是品行這方面。」
陳樂安不蠢，怎麼會聽不出來唐心在諷刺自己，當場就變了臉，「唐心，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唐心笑了笑，微微揚高音量，正好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陳小姐，書猶葯也，多讀可以醫愚。希望陳小姐多讀書，免得連主次都分不清楚，一個見不得光的小三跑到正牌未婚妻的面前……」
唐心沒有繼續往下說，但已經足夠了。
幾句話就將圍觀群眾鄙夷嫌惡的目光成功轉移到了陳樂安的身上。
唐心看著陳樂安一陣青一陣紅的臉色，心頭掠過快意。
手腕猛地被攥住。
陸昊廷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她，「仗著自己的身份當眾給人難堪，很得意？」
唐心抿唇不語。
她沒有想到陸昊廷會當眾替陳樂安說話。
轉念又覺得沒什麼好驚訝的。
從頭到尾，他的手就沒有從陳樂安的腰上移開過，始終一副保護者的姿態，偏向哪一方已經表現得夠明顯了。
圍觀群眾又開始動搖，將矛頭對向了她，指指點點。
唐心面無表情地看著親密無間的兩人，心中五味雜陳。
她沒想到有一天陸昊廷會當眾讓她這樣難堪。
沉默良久，她抬頭，只問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態度說變就變，不久前還在電話里濃情蜜意，跟自己討論結婚的事宜，不過轉眼的功夫就有了新歡？
陸昊廷從喉間冷冷嗤了一聲，唇邊一抹極為嘲諷的笑容，一字一句，「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不清楚嗎？」
唐心盯著一臉冰寒、不帶半絲感情、陌生到極致的男人，腦中閃過的是這些年刻在心口的過往，心好像被幾十隻手同時絞緊，痛得全身的神經都抽了起來，無法呼吸……
他知道了。
自己五年前，為了陸家，為了搖搖欲墜的帝豪集團，替陌生男人生過孩子的事情，他知道了。
唐心從來不覺得那件事可以隱瞞一輩子。
她已經打算在兩人正式結婚前坦白一切。
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就已經知道了。
而且是這樣的情況下……
唐心抿著唇，心一下子就空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陸昊廷將她的表情全部看在眼裡，眼神愈發地森冷。
他傾下身，譏諷的氣息隨之噴洒過來，落在她的臉頰上，「唐心，為了錢，你是不是真的可以出賣一切？」
唐心身體繃緊，因為他突如其來的靠近，也因為他冷冰冰的言語。
「唐心，我是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女人，只要給錢，不管是誰，都可以。」
這是兩人相識以來，陸昊廷第一次說這麼難聽的話。
「我……」她想要解釋，事情不是他說的那樣，陸昊廷卻沒有給她機會。
「你想說什麼？」陸昊廷的眼神愈來愈鋒利，一字一句，每個字都如刀刃一般狠狠地凌遲著她，「想告訴我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是為了陸家，為了帝豪集團？我怎麼不知道陸家落魄到需要你去賣了？」
「五年前，帝豪集團因經營不善出了問題，爺爺也中風進了醫院，我——」唐心試圖解釋，把當年的事說清楚，陸昊廷卻沒有給她機會。
猛地攥住她的手腕。
「經營不善出問題？爺爺中風進醫院？」陸昊廷每說一個字，眼神就森冷一分，「帝豪集團，在S市屹立了近百年的企業，經營不善出問題，董事長中風入院，這麼大的事，新聞上卻一點消息也沒有？唐心，說謊也找個有說服力的！當我傻么？」
此話一出，唐心的臉色倏地刷白，彷彿被抽光了全身的血液般，找不到半點血色。
這才想起，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她跟那個陌生男人簽的協議里，其中一條就是壓下所有帝豪集團的負面消息。
那條約定，是她要求加上去的。
就是不希望昊廷知道帝豪集團、知道爺爺中風的事著急，丟下進行到一半的學業跑回來。
唐心萬萬沒有想到，五年前的一個決定，如今會成為她撒謊的最有力證據。
這一刻，她彷彿被丟進冰窖，全身發寒。
手腕上的力道猛地加重，眼前一陣劇烈的晃動，唐心還未反應過來，就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毫無防備。
就這樣重重地撲倒在地上，膝蓋和掌心擦破皮，灼灼地痛。
陸昊廷看都沒看一眼，攬著陳樂安，頭也不回地離開。
很快，就消失在人群當中。
圍觀的群眾見陸昊廷動了手，已經沒有了看戲的心情，紛紛上前問她有沒有事。
唐心沒有回應。
她就這樣怔怔地坐在地上，看著那雙筆直的長腿，一點一點，慢慢地走遠，徹底地消失在眼前……
久久，當所有人都散去之後，她才慢慢地起身，往前走了幾步，撿起因剛才的混亂而失手掉落在地上的袋子。
白色的袋子上全是腳印，髒兮兮的。
打開來，裡面的東西已經稀爛，完全看不出原來的長相。
唐心定定地看著，幾秒后，嘲諷地扯了下唇，走過去，連同袋子，一起丟進了垃圾筒。
然後，離開。
所有的心思都被陸昊廷帶走的唐心沒注意到，剛才發生的一切，全部落入了另一撥人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