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靠山
「準備。」
其中一個抗竹竿的年輕人看到里正揮手，朝著另一個人點了點頭，兩個人一起將豬籠越過小船放到河面上，只要他們一鬆手就完成了浸豬籠。
「喂喂，里正說讓你們停下來，你們沒看到嗎？」
陳果兒正滿心歡喜的準備回去，沒想到這倆二貨要把她丟進河裡。陳果兒急的奮力掙扎，無奈被綁的跟粽子似的，絲毫動不了，眼看著下面讓人眼暈的河面，陳果兒仰天悲呼，她怎麼這麼倒霉？
「停啥，你死心吧，下輩子好好做人。」
倆年輕人根本不聽陳果兒的，手一松，豬籠連著陳果兒全部沉到河裡。
雖然是中午，但正逢中秋過後，冰冷的水瞬間淹沒了陳果兒。河水湧進口鼻，陳果兒真切感覺到了恐懼，胸中一萬隻羊駝奔騰而過，誰來救救她，她不會水啊……
「這兩個混帳王八蛋，竟然把天命之女丟進河裡了，快來人，趕快救人。」
隨著里正一聲令下，頓時七八條身影噗通噗通的跳下河，天命之女可是關係到全村甚至整個陽山縣的安危，他們自然不敢怠慢。眨眼間幾個人游到河中間，七手八腳扯著豬籠浮出水面，眾人合力之下把陳果兒帶回到岸上。
「快，李郎中呢？趕快找來，看看天命之女咋樣了。」
里正分開人群跑過來，將陳果兒從豬籠里弄出來，把她身上的繩子解開，李氏和陳志義也趕緊跑過來把陳果兒緊緊的抱在懷裡。
「把水空出來，趕緊掐人中。」
有經驗的人立即建議，李氏和陳志義手忙腳亂的把陳果兒調過來，李氏按壓胸口，把肚子里的水逼出來。陳志義用力掐著人中，不大會陳果兒總算是緩了過來。
「醒了，老四媳婦，你趕緊帶她回去換身衣服，待會著涼了。」
里正眼見著陳果兒醒過來，總算鬆了一口氣，轉過頭又詢問蔣半仙還要注意些什麼。
「其他的都不用，你們只要善待她，別讓她被人欺負了就行了。記住，天命之女的安危關係著你們全村的命運，萬不可再讓她遭人陷害。」
蔣半仙一副莫測高深的擺了擺手，他一隻眼睛已經失明，另一隻眼睛勉強能看到人。見到陳果兒對他眨眼，蔣半仙微微點了點頭，借口還有事轉身離開。
「你們幾個，趕緊找幾根竹竿把天命之女抬回家。」
里正一改之前的嚴肅，笑意盈盈的看著陳果兒一家，張羅著讓幾個村裡的青壯年給陳果兒搭一個簡易的椅子，抬著她回去。
「別麻煩了，俺背著果兒回去就行。」
陳志義黝黑的臉膛微微泛紅，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被人這麼尊敬過，一時間有些局促不安。要知道就算陳老爺子面對里正和族長的時候，也是很恭敬的。
「哎，客氣啥，你家果兒是真命天女，可是咱村的保護神，送你們回去是應該的。」
里正熱情的拍了拍陳志義的肩膀，儼然一副老大哥的樣子。
「那就麻煩里正大人了。」
陳果兒適時的攔住陳志義繼續推辭的話，今天陳家除了他們四房，其他人都沒來。如果能讓里正和族老送她回去，以後陳果兒就算找到靠山了，以後在陳家也能站穩腳跟，再也不怕有人再害她。
陳志義看到陳果兒凍的小臉發白，擔心她著涼，把外衣脫下來裹住陳果兒。
人多幹活快，眨眼間幾個年輕人就用竹竿搭好了一個簡易的椅子，陳果兒靠在上面，里正和族長率領著全村人浩浩蕩蕩的往陳家走去……
陳家，豬圈裡的豬吱吱叫，雞窩裡的雞也喔喔的叫。
「這幫養漢老婆們，豬雞都不知道喂，一天天的光知道懶。」
秦氏將納到一半的鞋底往笸籮筐里一丟，一骨碌從炕頭爬下來，踩著小腳來到上房門口。
「老四媳婦，你又躲哪偷懶去了，豬雞還喂不餵了？」
西廂房門口，八郎滴著兩管鼻涕探出一個頭，笑嘻嘻的看著秦氏，「奶，你咋忘了吶，今天四嬸浸豬籠。」話還沒等說完，就被一隻手拽進屋裡，門咣當一下關上了。
秦氏氣的不輕，同時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李氏不在，隨即又朝著院子里大聲喊。
「今兒該誰餵雞餵豬了？懶比娘們，這都晌午了還不喂，沒聽著雞豬都餓的嗷嗷叫啦？一天天的自己個塞咋不忘了吶？」
喊了半晌，一個人都沒出來，秦氏頓時氣的火冒三丈。如果是平時，她一喊李氏肯定早就出來了，秦氏拐著小腳走到西廂房門口，扯著嗓門喊。
「老三媳婦，你少在屋裡躲懶，趕緊出來。一天天吃飯看的著你，幹活看不著你，就你尖。」
西廂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戚氏抓著一把瓜子一邊磕，一邊走出來。
「她奶，昨兒是老四媳婦做飯。」
陳家是輪班制，四個兒媳婦每人一天，昨天是李氏，今天就該輪到盧氏了。
這時候盧氏也從上房西屋走出來，臉上堆滿了笑意。
「她奶，這不杏兒馬上要出嫁了嗎，俺正幫杏兒縫嫁衣吶。聽說這一半天趙家公子要來，俺怕杏兒忙不過來，讓人笑話咱鄉下人懶。昨夜裡聽您咳嗽，正好明天俺和杏兒去鎮上，給您老買點養榮丸回來。」
秦氏陰沉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又朝東廂房喊。
「老二媳婦吶，一天吃飯都往上搶，幹活都跑沒影了，咋還指望俺老天拔地的伺候你們是咋滴？」
馮氏不情不願的從東廂房裡出來，狠狠瞪了盧氏一眼，推搡了一下緊跟著出來的陳桃兒。
「你個沒能耐的撒丫蛋子，就不知道跟人家學學，也把自己個妹子的男人搶過來，肚子里有貨腰杆子都硬氣。」
盧氏的臉頓時變得鐵青，雖然是事實，但被人這麼說出來還是太磕磣了。咬了咬下唇，一臉委屈的看向秦氏。
「她奶，俺這也是為了咱家。趙家答應給穎怡活動活動捐個官啥的，咱家就是官宦門第了，到時候也好給鳳芝找個好人家。」
秦氏嘴角幾不可見的勾了勾，轉過頭惡狠狠的瞪了馮氏一眼，雞爪子一樣的手指著她破口大罵。
「你在那胡咧咧啥，磕不磕磣，趕緊餵豬去，再胡咧咧晚上別吃飯了。」
馮氏氣的不輕，卻不敢跟秦氏對著干，剛要出來就看到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里正和族老們簇擁著陳果兒從外面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