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做人不能忘本

李氏回來的時候，陳果兒她們已經把撈回來的苞米搓成了粒，剩下的苞米棒可以燒炕。

陳果兒他們把李氏拉到屋裡，看著他們三個神秘兮兮的把門關上，李氏驚疑不定的看著幾個孩子，「果兒，七郎，蓮兒，這是咋了？出啥事了？」

「啥事也沒出。」陳果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李氏的樣子大概還以為他們闖禍了，讓她坐在炕沿上，陳果兒從懷裡拿出兩隻剝好了的烤麻雀放到李氏手上，「娘，給你好東西吃。」

「原來你們打家賊去了。」李氏鬆了一口氣，看著掌心上兩隻香噴噴的烤麻雀，眼眶突然有些發酸。孩子們長大了，知道惦記她了。

「娘不吃，你們吃吧。」李氏搖了搖頭，她這個做娘的想給孩子們燉只雞補補身子都做不到，現在孩子們好不容易弄到點好吃的還要給她，她哪裡吃的下？

「娘，俺們都吃過了，這只是給你留的，」陳蓮兒指著另一隻烤麻雀，「這只是給爹的。」

「可是……」李氏猶豫的看著兩隻加在一起也只有半個掌心大的烤麻雀，「你爺奶還沒吃吶。」

雖然秦氏對兒媳很苛刻，但從小就被灌輸賢良淑德的李氏，始終覺得就算長輩對他們不夠和藹，甚至有些嚴厲，有東西也要先給長輩吃。這是深刻在她骨子裡的觀念。

「娘。」七郎不高興的蹙眉，秦氏對他們的娘那麼壞，可是娘有東西還總想著給她吃，七郎不甘心。

「娘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李氏挨個撫摸著三個孩子的頭，目光里滿是欣慰，「但咱們做人不能忘本，有東西要先緊著長輩吃，這是身為晚輩應該做的。咱們魏國以孝為尊，你們也要深刻記住。」

陳果兒在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李氏還真是賢良淑德的典範。父慈子孝本沒錯，可孝順的前提是父母慈祥，當然並不是說李氏說的不對，但凡事都有個度。一旦過了這個度，就是愚孝了。

看著李氏一臉的認真，陳果兒眼睛一轉，有了主意。

「娘，我們錯了。」陳果兒對上李氏慈愛的目光，「我們剛才不應該吃在爹娘前面，以後我們肯定不會了，以後再有好吃的，我們要先等到爺奶和爹娘先吃飽了我們再吃。」

陳果兒說著朝陳蓮兒和七郎遞了個眼色，兩個孩子也跟著重重點頭。

李氏怔愣的看著三個孩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本意不是這樣的啊。

「這，娘不是這個意思啊。」李氏著急的解釋，「話是沒錯，可你們還小，身子骨還沒長成，不吃哪成？」

平時家裡窮，孩子們多數時候連飯都吃不飽，李氏的心裡已經夠愧疚了，好不容易弄點好吃的當然要緊著孩子們先吃才行。

「就是因為我們還小，才更應該遵守孝道，這不是娘教我們的嗎？」陳果兒眼睛彎成了月牙兒，用李氏的話堵住她的嘴。

李氏眉頭緊蹙，陳果兒說的沒錯，小時候她的娘也是這麼教導她的，可總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吶？

「娘，我們知道你孝順爺奶，可我們也想孝順你和爹啊。」陳果兒看出李氏陷入沉思，繼續說道：「只有你和爹身體好了，才能更好的孝順爺奶，照顧我們對不？」

「就是啊娘，就這麼一口東西，就算給爺奶吃也不當啥，您還是吃了吧。」陳蓮兒也跟著勸，李氏看著三個孩子殷切的目光，終於點頭。

不過她卻不肯一個人吃，愣是將只有一寸多大的烤麻雀分成了四份，看著三個孩子都吃了，才心滿意足的把手裡指甲蓋大小的一塊放進嘴裡，細細的咀嚼。

「娘，你給咱們炒爆米花吃唄。」陳果兒想起之前搓好了的苞米粒，拿到李氏跟前，從早上她就惦記吃爆米花，終於可以吃到了。

「好，娘這就給你們炒。」李氏笑著接過陳果兒端過來的苞米粒，倒出去大部分，只留下半小盆。把鍋刷乾淨，七郎幫忙燒火，李氏叮囑他要小點火。等鍋里的水燒乾了，李氏把爆米花倒進鍋里快速翻炒，很快就散發出濃郁的香味。

直到苞米粒變黃，李氏快速撈出炒好的苞米花，「好了，來吃吧。」

陳果兒看著盆里黃澄澄略有些發黑的苞米花，頭頂一片烏雲，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是一樣的嘛。

「果兒，快吃啊，你不是從早上就念叨著想吃苞米花嗎？」陳蓮兒對著盆吹了吹，確定苞米花涼了些之後，抓起一把放到陳果兒手裡，自己也沒忘記抓一把放進嘴裡，還不忘記叮囑李氏，「娘，你也吃。」

陳果兒拿起一個苞米花放到嘴裡一咬，牙差點沒崩掉。硬的跟石頭一樣，跟前世的爆米花完全是兩回事嘛。陳果兒的心裡滿是陰影，她還想著賺第一桶金吶。

「你們吃吧，娘去幫你三伯娘餵豬，她一個人忙不過來。」李氏擦了擦手，利落的走出去。

陳果兒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就是李氏，有什麼活都搶著干，可是輪到她做飯的時候卻沒有人幫她。

美德需要因對象而異，很顯然李氏並不懂得這一點，不過看她興緻高昂的樣子，陳果兒決定只要李氏開心就好。

苞米花雖然很硬，但細細的咀嚼也甜甜的，香香的。

陳蓮兒去幫李氏剁豬食，七郎也去幫忙。屋裡只剩下陳果兒一個人，面前擺著一盆炒好了的苞米花，她一邊吃一邊回憶著前世蹦爆米花的情景。這個時代有鐵匠，只要畫出圖來，應該就能打造出來。

這時候八郎從外面跑進來，湊到陳果兒跟前，「果兒，你吃啥吶？」八郎說著黑乎乎的小手就往盆里抓苞米花，被陳果兒手疾眼快的把盆拿走。

「明知故問。」陳果兒挑了挑眉，「果兒也是你叫的？」

「嘿嘿。」八郎蹭了蹭鼻子下兩管鼻涕嘿嘿的傻笑，「四姐。」

「這還差不多，以後再敢沒大沒小的小心我揍你。」陳果兒從盆里抓出一把苞米花放到八郎手裡，她可不會任由他髒兮兮的爪子伸到盆里去。

「四姐，你們屋裡啥味這麼香？」八郎眼睛賊兮兮的打量著四周，剛才李氏和三個孩子分吃了一隻烤麻雀，還剩下一隻，屋裡還有股淡淡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