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無心插柳
陳志義目光悲切的看著陳老爺子，就算李氏忘了關雞圈門，也不至於這樣啊。李氏給他生兒育女，每天忙裡忙外的，難道還不如一隻雞嗎？更何況開春的時候李氏娘家還拿來兩隻雞。
秦氏在左鄰右舍面前說李氏虐待婆婆，讓李氏出去還咋見人？他如果再幫腔，這不是把李氏往絕路上逼嗎？
老爺子明知道果兒是冤枉的，還向著杏兒。盧氏下毒，里正要把果兒浸豬籠，老爺子都沒說一句公道話。秦氏這些年給陳鳳芝攢了不少嫁妝，卻逼著他非要陳果兒的金蝴蝶，難道果兒就不是他們的親孫女嗎？
陳志義明知道妻女委屈卻一味的委曲求全，就是怕傳出不孝的名聲。可是秦氏說他要逼死親娘，陳老爺子讓他認錯，這不等於坐實了他的罪名嗎？
陳志義知道他們四房不受待見，既然爹娘看不上他們，那他們分出去過還不行嗎？
陳老爺子震驚的看著四兒子，萬萬沒想到陳志義會說出要分家的話來，老四這是在怪他吶？他閨女是天命之女，他就腰桿硬氣了，當爹娘的就說不得了？
正抱頭痛哭的李氏娘幾個瞬間止住悲聲，滿懷希望的看向陳志義，他竟然真的說出分家了，心裡像開了兩扇門一樣敞亮。
陳果兒也沒想到陳志義會在這個時候提分家，本來她還以為以陳志義的性格打死都不可能說，必須得好好籌劃一番的，這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吧？
「你這是要逼死俺吶。」秦氏嗷的一聲嚎了出來，雙手在空中拍打著，「你翅膀硬了，嫌俺和你爹這兩個老不死的幹不了活了，想自己個過好日子去了是不？」
「喪良心的黑心肝啊，娶了媳婦忘了娘啊，俺上輩子造孽了啊。」
「你從俺肚子里爬出來，像狗崽子那麼大點，吃了俺三年的奶水啊。」
秦氏頭髮也抓亂了，推開陳鳳芝和盧氏，踩著小腳飛快的跑回上房。眾人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她又拎著把菜刀跑出來了，把刀把塞進陳志義手上，頭往他懷裡撞。
「俺跟你拼了，你把俺剁了吧，俺死了你們就稱心了。」秦氏坐在地上撒潑打滾，抓住陳志義，頭往他身上撞。
「娘，你這是幹啥啊。」陳志義被撞的身子往後倒，手裡的菜刀掉在地上。
「四哥，你真想氣死娘咋地？」陳鳳芝也跟著哭，盧氏等人也跟著勸，陳家院子里亂成了一鍋粥。
「老四，俺實話告訴你，想分家，除非你把俺劈了。」秦氏枯樹枝一樣的手指著陳志義，兩鬢灰白的髮絲散亂，通紅的眼睛好像惡鬼。
「娘……」陳志義又轉過頭，求助的看向陳老爺子，「爹……」秦氏這是要逼死他啊。
陳老爺子扭過身不看陳志義，老四這次鬧的太過分了，就算咋地也不能說分家啊。他年紀大了，就想兒孫滿堂承歡膝下，現在一大家子就差老大了。陳老爺子現在一門心思就想把老大救出來，他就算死也能閉眼了。
可現在老大沒救回來，老四又鬧著要分家，這是在剜他的心吶。
陳老爺子默認了秦氏的行為，她撒潑的更歡了。
李氏早已經被秦氏嚇的瑟瑟發抖，摟著幾個孩子瑟縮在一旁。眼裡希望的光芒漸漸暗淡了下來，秦氏這個鬧法，這個家怕是分不了了。
「娘……」陳蓮兒嚇得小臉發白，往李氏的懷裡躲。
「俺跟她拼了。」七郎攥緊小拳頭，秦氏就是欺負他爹老實，他用力想從李氏的懷裡掙脫出來。陳志義怕背上不孝的罪名，他不怕。
「哥，別衝動。」陳果兒按住七郎，轉身跑進廚房裡拿著兩個盆到大門口，滿院子的人注意力都在秦氏和陳志義身上，沒有人注意到她這邊。
陳果兒跑到大門口，手裡拿著兩個盆底用力撞擊在一起，響亮的聲音傳出去老遠。
「梆梆梆……」連續的撞擊聲壓過了秦氏的哭叫聲，鄉下人家本來就沒什麼娛樂，誰家發生點啥事都能吸引來全村的人圍觀。
本來陳家門口圍了不少人，但也都是左鄰右舍和前後院的，陳果兒這麼一弄，整個村子的人都跑來看熱鬧了。四周人山人海，把陳家圍了個水泄不通。
陳老爺子沒想到陳果兒會跑去外面，立即招呼院子里的陳志節去把陳果兒拉回來，「在自己個家鬧不夠，還要出去丟人咋地？」
陳果兒早就被一大幫人圍在當中，陳志節進不去，陳志孝和二郎三郎等人也出來幫忙，依舊被擋在外面。陳老爺子急的直跺腳，待會再把里正招來可咋辦？
陳果兒站在人群中間，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淚一下子湧出來，更顯得可憐巴巴的。
「爺爺奶奶，叔叔嬸嬸，大伯大娘們，請大家主持公道吧。」陳果兒聲音清脆的說道：「我們陳家的事大家都知道一些，當初杏兒姐為了取代我嫁進趙家，誣陷我跟李二狗有染。我娘心疼我，甘願替我浸豬籠。如果不是蔣半仙說我是天命之女，里正大人處理公正，現在我和我娘的墳頭草都長起來老高了。」
「我大伯娘見事迹敗露，利用藜蘆和沙參是十八反要害死我，幸好被狗喝了，我才沒死，現在我家小黃還埋在南山上吶。」
眾人紛紛點頭，這件事才發生沒幾天，當時不少人都清楚是怎麼回事。但也有人一知半解，聽陳果兒這麼一說，頓時唏噓不已，同時也紛紛指責陳杏兒母女喪盡天良。
「我姑相親要我的金蝴蝶，硬逼著我爹把金蝴蝶搶走，現在就戴在我姑頭上。」
眾人順勢看向院子里的陳鳳芝，她也聽到了陳果兒的話，下意識的捂住頭上的金蝴蝶，卻依舊被眼尖的人看到了。頓時有人指責陳鳳芝不要臉，當長輩的還搶晚輩的首飾。
「他們還不罷休，昨晚雞把圈門拱開了，黃皮子進來咬死一隻雞。我奶非說我娘是故意的，我娘是啥樣人大家心裡有數，她能幹那事嗎？」
圍觀的眾人交頭接耳，大家同住在一個村子里，相互之間也有一定了解。李氏和陳志義老實勤快，人緣也好，聽到陳果兒這麼說，自然有很多人支持李氏。
「你個滿嘴胡唚的小娼婦，瞎咧咧啥？你娘前天說要殺雞吃，叫俺攔住了，今天早上雞就被咬死了，不是她故意的誰信吶？」
秦氏站在院子里扯著脖子喊，再任由陳果兒瞎說下去，以後她在村裡還咋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