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可悲的附屬品
陳果兒姐妹倆氣喘吁吁的回到陳家，還沒等進大門就聽到裡面傳來陳老爺子洪亮的笑聲。陳果兒看著門口華麗的馬車，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起，這馬車怎麼瞧著有點眼熟吶？
「果兒，你可回來了，趕緊跟娘回屋洗臉換衣服。」正在煮飯的李氏見陳果兒回來了，趕緊擦了擦手小跑著走出來，拉著陳果兒往西廂房走，「蓮兒，你去幫娘把菜切了。」
「哎。」陳蓮兒應了一聲走進上房。
西廂房裡，李氏找出上次陳果兒在鎮上回來時候穿的銀紅色細布襖裙催促她換上，轉身出去打水回來讓她洗臉，又拿出那隻完好的金蝴蝶幫女兒梳洗打扮。
「娘，你這是要幹嘛啊？」陳果兒被弄的暈頭轉向，無奈的看著李氏。
「趙家的十三爺來了，娘給你打扮打扮。」李氏捧著陳果兒的小臉仔細端詳著，眉頭微微蹙起。
包括陳鳳芝在內，陳家五個待嫁的女孩當中，論五官無疑是陳果兒最精緻。可惜她年紀偏小，身子不及陳杏兒和陳鳳芝豐腴，而且常年的營養不良讓她的臉色蠟黃，頭髮也乾枯發黃。
「要是有點胭脂水粉就好了。」李氏犯愁的嘀咕著，可惜那些東西太金貴，她也沒有。想起陳杏兒打扮的花枝招展，十三爺看到她那副痴迷的樣子，李氏的心越發往下沉。
陳杏兒已經懷孕，肯定很快就會嫁過去趙家。等兩年之後陳果兒再嫁過去，陳杏兒孩子都兩三歲了，屆時讓陳果兒如何自處？
「娘，你真的希望我嫁到趙家去嗎？」陳果兒拉著李氏的手，「一如侯門深似海，您真的確定那是我想要的生活嗎？」
李氏驀然抬頭，眼神中帶著一絲迷茫，這些她從來沒想過。子女的婚姻都是長輩包辦，嫁的好壞都是命，更何況陳果兒的婚事是當初陳老爺子定下的，就連她和陳志義都沒有權利決定。
「果兒，十三爺是鎮北王府的十三爺，你嫁過去之後就是王妃。」李氏抓著陳果兒的肩膀，不知是說服陳果兒，還是想說服自己。王妃，那可是無比尊貴的身份，否則陳杏兒也不會絞盡腦汁也要嫁進王府了。
「然後和一幫女人爭寵，每天如履薄冰，時刻擔心被那些別有用心的女人算計？」陳果兒嗤笑了一聲，不得不說生活在這個時代的女人真是悲哀，所有的榮寵都要仰仗著男人。
女人，在這個時代就是男人的附屬品！
「果兒……」李氏說不出話來了，給陳果兒梳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陳果兒這還沒嫁過去王府，就有陳杏兒這個妾室，還害的陳果兒險些身敗名裂，甚至喪命，可想而知日後嫁過去不知道還會面對多少這樣的女人？
「娘，門當戶對是有道理的，咱們跟王府之間相差太懸殊了。或許有的人認為嫁進王府是進了天堂，但我覺得那就是地獄。」
陳果兒的話猶如一記悶錘捶打在李氏的心上，她和陳志義是門當戶對，秦氏對她尚且如此，更何況是王府吶？陳果兒一旦嫁過去，娘家是一點都指望不上的，以後無論好壞都只能她自己承受。
如果十三爺對果兒好也就罷了，可今天他看陳杏兒的樣子，李氏的心再次揪痛了起來。
「那咋辦？這門親事是你爺早就定下來的。」李氏也沒主意了，嫁不嫁根本不是他們說了算吶，刀把子在人家手裡攥著吶。
「放心吧娘，這門親事成不了。」先不說其他的，之前她被浸豬籠的事情已經傳揚開去，儘管陳果兒是被冤枉的，但名節對於這個時代的人太重要了，只要沾上一點點都足以要命。
陳果兒相信那個什麼十三爺肯定不會同意之前的婚約，況且她相信有人比她更著急……
上房，陳杏兒端著空了的茶壺從西屋出來，正要加熱水，就聽到孫媽媽正和陳老爺子等人在談論她的婚事。陳杏兒立即停下手中的動作，側耳聽著東屋的動靜。
「王妃選了幾個良辰吉日請親家爺爺看看，十三爺娶少王妃，自然要大操大辦。我們王妃覺得好事趁早，不如就定在下個月初八……」
陳杏兒露出一抹羞怯的笑，這是剛才孫媽媽和盧氏選定的吉日。畢竟陳杏兒已經懷孕快兩個月了，再拖下去就要大著肚子進門，對雙方臉面都不好看。
「孫媽媽稍等……是有人故意陷害果兒……天命之女……」雖然正常來講陳果兒的名節已經有損，但現在她已經是天命之女，自然不一樣了。
「其實就是誤會，小孩子家家的胡鬧，十三爺千萬別往心裡去。」陳老爺子看了里正一眼，家醜不可外揚，這可關係到陳家的名聲。抬眼看到陳杏兒就在外面，趕緊招呼她進來，「這件事杏兒也清楚，十三爺一問便知。」
陳杏兒偷聽不成卻被抓去給陳果兒作證，暗暗咬碎銀牙，低垂粉頸，邁著小碎步來到東屋。站在十三爺面前飄飄萬福，「杏兒見過十三爺。」
「杏兒妹子快快請起。」十三爺虛扶了一下，端起一旁的茶杯假借喝茶的動作，側眼盯著陳杏兒粉紅的臉頰，「聽說陳果兒是被冤枉的，不知是也不是？」
陳杏兒騎虎難下，如果說陳果兒不是被冤枉的，勢必會牽扯到自己的身上，陳杏兒暗恨里正多管閑事。本來想找十三爺來，通過他的口推掉陳果兒的婚事，可是眼下事情超出了她的預料。
「是，果兒確實是被冤枉的。」陳杏兒緊咬著下唇，眼下至少要保持住她在十三爺心中的完美形象。
「哦？」十三爺語調微揚，意味不明的看著陳杏兒，看不出他到底是相信了還是根本不信。
陳杏兒心下一沉，她自然是不希望十三爺相信陳果兒是被陷害的。可如果他不信……陳杏兒打了個冷戰，如果真的追究起來，她連妾室都沒得做。
陳杏兒微微抬眼看向十三爺，楚楚可憐的眼神似嗔似怨。他是十三爺，只要他一句話，陳果兒無論是否被陷害都能退親，誰敢反對？
然而當陳杏兒看到十三爺面無表情的臉，突然間她就明白了。真相如何並不重要，他需要的只是一個能退親的借口，他想退親卻不能因此讓王府被詬病。
世人覺得趙王爺雖然貴為一方藩王，卻依舊信守承諾。但如果陳果兒做錯事就不一樣了，世人只會說趙王爺有情有義，奈何鄉下丫頭上不得檯面，不得已只好退親。
而她要做的，就是製造出這個「不得已」。
陳杏兒從東屋裡退出來，捏著手帕的手在看到從西廂房出來的陳果兒之後猛的收緊，眼底快速閃過一絲怨毒，隨即換上一副笑臉朝陳果兒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