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知死活的東西

那張面孔稜角分明，在昏黃路燈的映照下，彷彿刀劈斧鑿一般。

他嘴角叼著的香煙已經快燃到盡頭，煙灰卻仍在煙頭上掛著，顯然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動過，任由青色的煙霧在面前繚繞，整個人顯得更加寂寥。

男子已經出現在小吃街近一個禮拜，每天都是坐在這個位置抽煙，一動不動，滿眼的滄桑和憂鬱。

儘管林月遙對香煙並不是很了解，但也看得出來，這男子抽的香煙，是很名貴的外國牌子。

她知道，這男子絕對不是那種拾荒者。雖然不知道男子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想來肯定是遭受了某種重大的打擊才會這樣。

她心中惻隱，每天都會煮一碗面給男子送過來，而那男子，也從不拒絕。

林月遙走上前，把碗筷遞到男子面前。

男子機械的接過，吐掉嘴上叼著的煙屁股，聲音沙啞的道了句：「多謝。」

不知道為什麼，男子那滄桑深遠的目光，總是可以輕易勾起她心中壓抑已久的傷痛。

「怎麼稱呼？」

林月遙抿了抿櫻唇。

可能是第一次主動跟這男子說話，她有些靦腆。

「卓不凡！」男子依然沒有抬頭。

「你慢慢吃，不夠我那裡還有。」

林月遙暗嘆一聲，轉身返回攤檔，繼續忙碌。

牆根處，男子端著碗，也不怕紅艷艷的辣油滾燙，大口大口吃著面。

腦海中，不斷閃現一些畫面。

槍林彈雨中，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有華夏人，也有西方人。

「凡哥，你快走，我們掩護你……」

「阿瑞斯，不要管我們……」

一個身穿迷彩作訓服，容顏絕美的女子倒在他懷裡，渾身染血，無力的伸出玉手，撫上他的面龐：「卓不凡，你是我喬夢瑤的男人……這輩子是，下輩子是……生生世世都是……」

卓不凡捧著飯碗，苦笑著搖了搖頭：「又想起這些事了，說好要儘快釋懷的你忘了？一直讓悔恨填充心間，什麼時候能恢復狀態？什麼時候能恢復功力？狀態和功力不恢復，你怎麼為死去的人報仇？」

喃喃自語的告誡自己一番，卓不凡埋頭繼續吃面。

這時，兩輛麵包車在林月遙的攤檔外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幾個頭髮染得紅紅綠綠，穿的花里胡哨的青年跳了下來，一搖三晃的走進林月遙的麵攤。

為首染著一頭黃毛的男子扯著嗓子叫道：「月遙，想我沒有？」

旁邊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笑嘻嘻的道：「跟了我大哥，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哪裡還需要這麼辛苦的出攤，你怎麼就不開竅呢？」

林月遙低著頭一言不發，雖然心裡很厭惡，但她又怎麼敢去招惹這些混混。

黃毛上前一把抓住林月遙的手：「哥哥帶你唱歌喝酒去，攤子讓兄弟們給你收拾。」

林月遙嚇得俏臉煞白，驚呼道：「放開我……你放開我……」

那個OL美女怒上眉梢，起身道：「你幹什麼？把她放開！」

「你要不是女人，信不信老子已經打得你滿地找牙？」黃毛放肆的目光在OL美女身上遊走：「還是見哥哥長得帥，想跟哥哥走啊？」

那些混混全都放聲大笑了起來，一時間，污言穢語不絕於耳。

OL美女銀牙暗咬，沉聲道：「你們再鬧事，我就報警了。」

「報警又怎樣？警察還管人談戀愛啊？」黃毛拉著林月遙就往麵包車走。

雖然嘴上叫囂，但黃毛並沒敢對OL美女怎麼樣。

那女子的穿著氣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他又不傻，怎麼可能給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他也就敢欺負欺負林月遙這種沒有依靠的女人。

眼看林月遙就要被黃毛拖上車，一個黑影擋在了車前，一字一頓的道：「放開她！」

那人滿臉胡茬兒，滿頭雜亂的長發隨風張揚，不是卓不凡還能有哪個。

雖然他現在懶得理會任何事，但也不可能目視這些小混混欺負善良的林月遙。

黃毛從兜里摸出把彈簧刀，拇指一摁，前面「噌」的彈出一截雪亮的刀鋒：「你個臭要飯的也想學別人英雄救美？信不信老子一刀捅死你？」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要飯的也想英雄救美啊……真是笑死老子了……」

那些混混都放聲大笑了起來。

卓不凡眼中掠過冰冷的殺機：「滾！」

感受到從卓不凡身上溢出的有若實質般的殺氣，黃毛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往後退出兩步。

反應過來后，馬上有些惱羞成怒的揮刀向卓不凡刺了過去。

竟然當著兄弟們的面兒被一個臭要飯的給嚇到了，讓他的臉往哪兒擱？

「不知死活的東西！」

卓不凡冷哼了聲，直接探手抓住了黃毛握刀的右手手腕，順勢一擰腰，黃毛就像個沒有分量的布娃娃一樣被他從頭頂甩了過去。

他單膝跪地，黃毛落地的同時，右肘正好抵在他的膝蓋上。

「咔擦」一聲脆響，黃毛的右肘直接反關節彎曲，森森白骨都刺破皮肉露了出來。

彈簧刀「噹啷」落地。

沒等黃毛來得及慘叫，卓不凡的掌刀就乾脆利落的切在了他的脖子上。

黃毛瞪大了眼睛，腦袋無力的耷拉在一邊，昏了過去。

從黃毛向卓不凡動刀子，到他被卓不凡擊倒，不過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快的讓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那些混混都愣在了那裡，想不到這個他們眼裡的臭乞丐，竟然有這麼好的身手，而且出手這麼狠辣。

OL美女星眸圓睜，嘴巴張的足可塞進去個雞蛋。

近距離看到卓不凡出手的林月遙更是滿臉驚愕。

半晌，那些混混們才反應了過來。

尖嘴猴腮的混混大聲叫道：「兄弟們弄死他，給大哥報仇啊！」

話音落下，那些混混紛紛從兜里掏出匕首短刀之類的武器向卓不凡沖了上去。

尖嘴猴腮的混混當先衝到卓不凡面前，揮刀向卓不凡刺去。

沒等他手裡的短刀刺到卓不凡面前，卓不凡就抬腿一腳將其踹飛，撞在另一個混混身上，兩個混混一起變作滾地葫蘆。

卓不凡雙掌一合，夾住一把兜頭劈落的砍刀，膝蓋往前一頂，持刀的混混就被撞飛了出去。

那混混肋骨被撞斷好幾根，口噴鮮血，倒地不起。

接著，卓不凡擰腰回身，抓著手裡的砍刀就揮了出去。

「當」的一聲，砍刀狠狠劈在一根橫掃過來的鋼管上，火星飛濺。

拿鋼管的混混虎口都被震裂，鋼管脫手飛出，砸翻了旁邊另一個混混。

卓不凡手裡的砍刀，直接劈在了面前混混的肩膀上。

刀鋒砍進去大半，那混混的一條胳膊差點兒沒被卓逸凡卸下來。

卓不凡身形穿入那些混混中間，閃轉騰挪，拳腳並用，沒有人能擋住他一招。

片刻功夫，那些混混就都被擊倒在地，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

場中一時間都是凄厲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