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地頭蛇
牌匾里一點動靜都沒有。
「別裝死啊,趕緊出來,不然我把牌匾給你砸了,把你抓去燉了吃。」
獨角蛇噌一下從牌匾里冒出來,瞪著大大的眼睛,怒氣沖沖地看著我,嘶嘶嘶,嘶嘶嘶……
這貨是真不會說人話,還是騙我的?書里說了,妖怪都會說人話。
讓我詐它一詐。
「不會說人話啊,那就沒用了,不如燉了嘗嘗鮮。」
我說著話,就伸手去抓它。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一下子就有人聲了,就是磕磕巴巴的不太熟練,而且聲音特別稚嫩,聽起來好像個小女孩兒。
呦,還是個母蛇,長大了會不會變成白娘子?
「會說話你裝什麼不會,拿我當棒槌呢?」我抬手敲了它腦袋一下。
「你,你想幹什麼?」獨角蛇看起來不怎麼經打,被我這麼一敲,眼睛里就直轉圈圈,說話更加含糊不清了。
「看你怕那樣,就你這膽小樣兒,怎麼當妖怪?」我先對獨角蛇表示鄙視,「問你個事兒,知道這街上的鬼都哪兒去了嗎?」
「這街上沒鬼。」獨角蛇晃著頭說,「有劉大師在這裡,哪個不長眼的鬼敢跑來作死?只有沒有法師呆的街面上才有鬼。一般來說,鬼最多的地主,是學校、醫院、公墓,你想找鬼去那些地方吧。」
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學校的鬼多?」
「因為學校里亂七八糟的人一般進不去。「獨角蛇說,「法師這種搞封建迷信活動的傢伙,進學校裡帶壞學生怎麼辦?法師也不會去學校自找沒趣,反正學校那地方,年輕人多,是陽氣最重的地方,就算有鬼也是有怨報怨,報完怨就完事,不可能折騰起大風浪。」
說得好有道理,完全沒毛病。
這要是讓黑面神知道有個自稱能捉鬼驅邪的法師混進學校,分分鐘給打出去,咽,我們的老師在學校里就是這麼唯物主義,一切妖魔鬼怪牛鬼蛇神統統干翻!
這可就麻煩了,這裡沒有鬼,我上哪兒打聽那大波浪捲去啊。
我這正犯難呢,就聽那獨角蛇問:「你在這街上找鬼幹什麼?」
我順口回答:「想打聽個人。」
獨角蛇沒問我為什麼不白天找人打聽非得晚上來找鬼打聽這事兒,而是說:「你想打聽誰,問我啊,這條街上就沒有我不認識不知道的人。」
我懷疑地看著它說:「你天天在這牌匾上拴著,還能認識整條街上的人?難道你有順風耳,能聽一整天街?」
「我天天在這兒趴著,來來往往的人說一句半句的,聽多了,匯到一塊,也就能知道的差不多了。」獨角蛇不耐煩地說,「我知道不知道,你問一問不就知道了。」
有道理,不過我問了之後,它會不會對劉道子亂說?
正尋思著呢,卻聽獨角蛇又說:「不過,我有個條件。」
我說:「我還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知道呢,你就提條件要好處,不答應!」
獨角蛇說:「不是要好處,是有個要求,你不能把我會說人話這事兒告訴劉大師。」
呦,劉老頭還真不知道它會說人話啊。
我不由一挑眉頭,「你不是他養的嗎?怎麼還怕讓他知道你會說人話?」
獨角蛇說:「我才不是他養的呢。我是他師傅養的。劉老頭窮瘋了,心心念念地想要找機會擠進上層法師圈子,他要是知道我能說話,肯定會把我拿出去顯擺,他根本不知道我是什麼情況,這一顯擺肯定會有人來搶我,就他那點本事,根本保不住我。我可不想被邪法師搶去煉了。」
我不由笑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煉了?還敢跟我說話?剛才我還要燉了你呢。」
「你不是那樣的人,我看得人多了,一眼就能看得出來你這人心善著呢。」獨角蛇晃了晃頭說,「像你這種人,就算下限再低,也比邪法師的上限高。」
這話聽得怎麼這麼彆扭,它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
不過,再轉念一想,它既然不想讓劉老頭知道它會說人話,那自然也就不會把今晚的事情告訴劉老頭,可不正合我意嗎?
我就說:「那頭有個叫珍寶閣的古董店,裡面有個燙了個大波浪捲髮型的女店員,知道她不?」
「哦,珍寶閣的大波浪卷啊,她叫王淑文,今年三十二歲,去年剛離婚,沒有孩子,跟珍寶閣的老闆是表兄妹,不過還有點不清不楚的關係,雖然名義上是店員,但其實算是半個老闆,日常的經營都是她做主,貴重的東西有請的專家長眼。嗯,她平時喜歡穿丁字褲,有個送外賣的小哥專門送這一片的,送兩回看到過兩回。還有,她……」
靠,它還真是什麼都知道啊。
一條蛇還這麼八卦,這妖怪當得很不靠譜好不好。
我趕緊打斷它,「行了,行了,這些就不用說了,知道她在哪兒住不?」
「西邊新建的那個法國風情的瓦倫納小鎮小區知道吧,她表哥給她在那兒買了個別墅六七八號,聽說她表哥是一三五住家裡,二四六住她那,周日休息去外面打野食,最喜歡的就是去海城,那邊大學多,把車往校門口一停,車頂上放瓶飲料,就能釣到大學生,年紀輕,質量好,放得開,肯花錢雙飛也不是不可以……」
靠,做為一條母蛇,你這跟給野雞打廣告似的好嗎?
我也不跟它廢話了,轉身就想走,但走了兩步,卻想起一件事情來,轉頭問:「知道這附近哪有鬼不?越近越好,我急用。」
獨角蛇搖頭晃腦地說:「這我可就說不準了,聽說後面秀春街中段有個閑置的小樓,原來是一家公司的辦公樓,公司倒閉之後,這樓被罰沒扣押,做司法拍賣,只是這些年一直沒拍出去,就空著了。這房子啊一空就沒人氣兒,這一沒人氣兒,就容易鬧鬼,說是那邊晚上在鬧鬼,還鬧得挺厲害的呢……」
靠,廢話真多,真看不出這蛇還是個話嘮!
我沒工夫聽它磨嘰,不等它說完,就迫不及待地直奔秀春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