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懦弱
「小子……那小妞兒還了錢，她的事兒算是完了，是不是咱們也該算道算道？」說著，馬哥用極其陰沉的目光打量著我。
此時我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我原本以為我和朵朵的關係會好了很多，沒想到僅僅只是因為我的一句認慫，便讓朵朵狠下心把我拋下。
看來她的心眼是真的壞，我鼻子一酸，想哭，卻又哭不出聲。
如果是昨晚之前她那麼對我，也許我會想得通，可經歷過昨晚和今天的「約會」，我心裡，居然對朵朵有那麼一絲好感，她的離去，讓我無比難受。
「我……我是跟她一起的，我也沒贏您的錢……」我雙腿都有些打顫了，這可是我第一次真正接觸社會人，這些人看起來凶神惡煞，就是那種不怕事的，我一個學生，怎麼跟他們斗？
而且朵朵也走了，我連個心靈的依靠都沒有了。
我人生頭一次覺得這麼孤立無援，我強忍著掉下淚水的衝動，對馬哥哀求道：「要不我也把身上全部的錢給你，馬哥，放過小弟一馬吧！」
尖嘴男冷笑一聲，走到我面前，一手抓著我的頭髮，將我整個人往上拉扯，我感覺頭皮火辣辣的，卻也不敢反抗。
尖嘴男冷冷道：「小子，你在馬哥的地盤裡攪局，有沒有錯？先給馬哥認錯，咱們再談錢的事兒！」
「快去！」說著，尖嘴男狠狠在我的大腿上踹了一腳，我的身體也站不穩，居然一下子撲倒在了馬哥的腳下。
馬哥在我的臉上狠狠踩了一腳，叫道：「給老子站起來，說，跟著誰混的？」
我十分狼狽地從地上站起來，摸了摸臉頰，上面都是光滑的灰塵。
有句話說：錯了就得認，挨打要立正。
可我又沒犯錯，而且事情也不是因我而起，為什麼我要認錯，還要挨打？
我表面上確實是慫了，可我心裡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實力才是硬道理，你有了實力，誰也不敢對你指手畫腳，誰也不敢踩在你的頭上！
「我……我是一個學生……馬哥，我真沒想砸您的場子，我要是真想砸場子的話……我當時就點醒那些農民工了，也不能讓馬哥您贏這麼多錢不是么？」說這話的時候，我忍不住差點哭了出來，我委屈，但我不能在這群人面前哭。
馬哥眼珠子一轉，可能也覺得我說的有那麼一些道理，便點點頭：「算你小子還有那麼一點識相，把你身上的錢，全部交出來吧！」
我見馬哥的眉頭有些鬆動，急忙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些零錢，今天出門是朵朵請客，我本來就沒帶多少錢。
馬哥見我手裡的這些零鈔，臉色又變了：「小子，你是故意在消遣我們兄弟是不是？」
尖嘴男再次湊上來，一巴掌扇在我腦袋上，瞪著眼道：「這些錢給咱們哥兒幾個喝酒都不夠，小子，你是沒誠意啊！」
看到這尖嘴男令人作嘔的表情，我強忍著一拳砸上去的衝動，忍，忍，忍，我現在一定要忍。
我心中發誓要是哪天有報仇的機會，我一定雙倍找回來。
可眼下，認慫是真的硬道理。
「我……我今天出門沒……沒帶多少，全給您了，馬哥……」我的喉嚨都有些沙啞了。
馬哥一把搶過我手裡的錢，冷笑道：「兄弟們，給我招呼招呼這小子……」
馬哥一聲令下，其他幾個漢子也是紛紛湊上來了，我一看這陣勢，急忙驚道：「馬哥，馬哥，我不是全給您了嗎？」
尖嘴男罵了一句：「錢不夠，命來湊！先給我狠狠地揍，給這小王八蛋一個深刻的教訓，以後沒事兒別來馬哥的地盤瞎晃悠！」
尖嘴男的話還沒說完，周圍的拳頭便是七零八落地打在我身上。
我感覺全身都是痛，急忙蹲下去，無助的我只能雙手牢牢抱著頭。
他們對我一陣暴打，我感覺世界都塌下來了，時間也靜止了一樣，有的人用腳跟狠狠踢在我的手臂上，有的人抓著我頭髮往我腦袋上扇，還有人在我的屁股上狠狠地踹著，罵著。
此刻我想起了我的爸媽，想起了我臨走前他們對我的囑咐，讓我千萬不能在外面惹事。
這真的是我的錯嗎？是我找上了麻煩，還是麻煩找上了我？
我委屈，難受，我想哭，卻死死咬著牙，拚命不讓自己發出一聲，小時候我不是沒被別人欺負過，我從來沒有還過手，只因為我懦弱。
可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麼慘，我好想見到我爸，我爸性格也懦弱，但是我曾經親眼看到他拿著木棍追著一群欺負我的青年到處跑。
我知道今天的事兒也不能告訴爸媽，他們聽了肯定更擔心，所有的一切，我只能打碎了吞進肚子里，一個人受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暴喝：「都他媽給我停下！」
暴雨彷彿頃刻間停止，打我的人也沒有再動手了，我慢慢抬起頭，睜開眼，我的視線都有些模糊，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巷子口衝進來十幾個黑影。
當我終於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陶亮和朵朵走在那十幾個人的最前方，朵朵一臉焦急，指著我道：「亮哥，快，快救我表哥！」
我整個人都傻眼了，朵朵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直到看到她和陶亮在一起，我終於明白了，朵朵這小妞兒不是太笨，而是太聰明，她想辦法脫身之後就找人幫忙來了！
我立馬對之前在心裡誤會朵朵而感到愧疚，這一刻，真的把我感動到了。
陶亮帶著十幾個青年男女，個個手裡提著甩管，撬棍，陶亮更是指著那馬哥叫道：「草泥馬的，馬文龍，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又敢來老子的地盤了！」
我頓時有些無語，這到底是誰的地盤？
馬文龍一見陶亮帶著這麼多人，也是有些慫了，退後了一步，但是他臉上絲毫不懼：「陶亮，你混你的，老子騙老子的，你找人來砸場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吧？」
陶亮冷笑道：「我砸尼瑪！今天給你好好長長記性，兄弟們，給我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