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背井離鄉
我爸一聽這還了得?
誰都知道李叔在村裡是出了名的混混兒,也認識不少社會上的人,因為我的多嘴,讓李叔失去了雙手,等他從醫院回來,還不得找人剁了我?
我爸當時就嚇蒙了,差點沒癱坐在地上,我也有些心慌:「爸,我……我咋辦?」
一想到我多嘴闖禍,我爸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都叫你不要去招惹那些人!你就是不聽!」
我爸媽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沒什麼背景,一時間我感覺天都快塌下來了。
母親也知道我闖了禍,本來在外面幫工,硬是被爸打電話叫了回來,給我一頓訓斥。
我一直垂著頭不敢說話,父母一合計,就去打電話去了。
我也不知道爸給誰打的電話,說了什麼,只是看到爸在門外打電話的時候態度唯唯諾諾的,大半個小時過去,爸才走進來對我說:「兒啊,那李三兒是咱們惹不起的,他的臭名,在咱們村你也知道,你必須去外面避一避!不然等這個李三兒從醫院出來,指不定打斷你的腿!」
爸這麼一說,我更害怕,有些擔心地道:「那你們怎麼辦?」
爸說道:「他可是認人的主兒,找不到你的人,能拿我們怎麼樣?」
「那……那我去哪兒?」此時我早已六神無主,只等著爸給我安排。
「你城裡有個遠房表叔,我已經打電話告訴他了,你就去他那裡住吧,開學的時候再讓你表叔重新幫你辦轉學的手續!」
我從沒聽說過我有個表叔,從爸剛剛打電話的態度看,估計也是平時不怎麼來往的,爸一定是苦苦哀求,人家才願意收留我,這讓我心裡一陣心酸。
「你要記住,在外面去不要在惹禍了!」
爸叮囑我,這件事也給了我一個深刻的教訓……言多必失。
我收拾了行李,媽去買票,爸去準備了一些土特產,讓我馬上就走。
下午的時候,村子里已經議論開了,我離開村子的時候都看到村民們在指指點點的,讓我感覺一陣心涼。
我一直喜歡娟娟啊,可我居然害娟娟的爸沒了雙手,娟娟以後得多恨我啊?
這是我生長大的地方,也不能待了,一想到這,我止不住的難受,走到村口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面。
爸媽也是哭著把我送上了巴士,車子啟動的時候,我早已經忍不住,趴在前方的座位上大哭起來。
鄰座的大媽問我發生了什麼事兒,我推說是要去城裡念書了,她一直在旁邊叨叨是好事兒,以後有出息了回來報效家鄉,可我心裡卻在想,啥時候我才能再回來啊?
不知不覺我睡著了,我做了個夢,夢到娟娟和他爸提著刀要砍死我,我一路跑,最後跑到了懸崖邊上,摔了下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車子到站了,此時已經是晚上,車上也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落魄地下了車,一個計程車師傅上前攔住我,問我要去哪裡。
我從兜里拿出一張紙條,那是爸給我寫的表叔家的地址,出租師傅收了我五十塊,就讓我上車了。
半小時后,車子在一個老舊的公寓樓下停了,建築看起來有些古樸,就像七八十年代的。
這裡就是表叔他們的家,也是我人生故事的真正起點。
那天晚上給我開門的是表妹朵朵,迎面就撲來一道香味,那是一個染著悶青色頭髮的女孩兒,穿著一身性感的黑色睡衣,露出肚臍,超短褲將她如鉛筆一般的大腿完美呈現。
那長相也是相當出挑,小鼻子大眼,左耳上還有一顆正在發亮的耳釘。
「看你這土包子打扮,你就是從農村裡來的那個窮親戚吧?」
朵朵話里話外都透露著瞧不起,而我也明白一句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只能硬著頭皮點點頭。
「進來吧!」
我看到,朵朵的手裡還握著幾張撲克牌,轉身的時候,指了指最靠里的一間屋子:「你暫時就住在那裡了!」
我將大包小包的東西提進來,客氣地笑道:「這是我爸讓我從老家帶來的一些土特產……」
朵朵順手指了指廚房門口:「隨便找個地方放下,把門關了!」
說完這句話,她便不再理我,進了自己的房間。
她沒有關門,我瞟了一眼就看到她此時正躺在自己的床上,一個人把玩著一副撲克牌。
表叔家給我安排的也不算是一個房間,而是一個雜貨間。
這屋子裡到處擺滿了廢品,有一張小床上面都結了蜘蛛網了,上面還放著很多沒用的紙箱子。
我心裡一陣難受,難道我就住這裡嗎?
不過想想人家能讓我住下來都已經很不錯了,做人應該知足。
我咬咬牙,開始收拾起來,把那些廢品都堆到了角落裡,又擦了擦小床,算是勉強可以容身了。
在我打理完一切之後,表叔表嬸也下班回家了。
表叔四十歲左右,戴著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表嬸身材肥碩,金黃捲髮,模樣也比較兇悍。
他們一回來就讓我把生活費交了,在我來之前,我爸也給了我一筆錢,我瞧著表嬸那鄙夷的態度,要不是因為這筆錢,她估計不會同意我住在這裡的。
來之前我爸囑咐,無論表叔表嬸對我什麼態度,我一定要恭恭敬敬的,不能得罪人家,畢竟在城裡要依仗他們。
我將三千塊錢恭恭敬敬放到表嬸的手裡,表嬸滿意點點頭,也給我介紹了在她家的規矩:「放暑假我們女兒也在家裡,不是很方便的,平時沒事,就不要在家裡亂逛,還有晚上十二點之前必須睡覺,早上我們上班早,八點出門,七點半就吃飯,你要是睡懶覺,就沒得吃了……另外,我們很多時候不在家,你看家裡有什麼需要收拾的……」
表嬸還沒說完,我趕緊說道:「我會幫著你們收拾!」
表嬸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伸了個懶腰,洗了個澡,就去休息了。
我卻不敢洗澡,生怕把他們吵醒了,只能忍著一身風塵味在濕重的雜貨間過了在城裡的第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