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文君，對不起

大廳里。

督軍帶著陸少廷給客人敬酒，說是敬酒也不過是意思一下，畢竟督軍的身份擺在那裡，誰也不敢真的灌陸少廷，所以一圈下來，他也不過喝了兩杯。

「爸爸，我現在能去找文君了嗎？」陸少廷將酒杯塞給他，語氣有些不耐煩。

「心急了？」陸督軍哈哈大笑，「放心，已經是你媳婦了，也跑不了。」

陸少廷垂眸看著他，沉默了一會才道：「我想帶她去祭奠母親。」

督軍的笑意收了起來，良久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吧！」

陸少廷轉身，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總有一天他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文君在屋子裡等了沒多久，陸少廷便推門走了進來，秋容和秋月給他行禮，他揮揮手讓她們出去，然後在文君身邊坐了下來。

他沒有說話，就這麼側頭盯著她，文君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被他盯著竟然心跳加速了起來。

她不由挪動了一下屁股，抬眸道：「你盯著我做什麼？」

「你好看。」

文君被他直白的語言弄的有些臉紅，有些粗聲粗氣的道：「女孩子結婚這天都是好看的。」

「你格外好看。」陸少廷將她的蓋頭掀了起來，也不管文君同不同意，便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喂。」文君突然被偷襲，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捂著嘴巴道：「你幹嘛。」

陸少廷不說話，只是這麼盯著她，他抬手用指腹在她唇瓣上輕擦了兩下，然後輕聲道：「對不起。」

文君心裡一跳，突然覺得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剛要開口便又聽陸少廷道：「我知道你不喜歡陸少英，可是父親讓他去接親的時候我卻沒辦法阻止，對不起。」

他昨晚便知道陸少英要害他，可是為了不引起他的懷疑，他只能中招，今早陸少英提出要去接文君的時候，他心裡突的跳了一下，他其實並不看重這些形式，可是想到陸少英要和文君拜堂，心裡便有些不能忍受。

所以他讓周副官去德壽堂請大夫，其實請德壽堂的人不過是個幌子，因為陸少廷知道自己中的是什麼毒，並且有解藥，只是服下解藥之後得一個小時才能恢復。

周副官對他的做法並不贊同，他覺得此番行事肯定會引起陸少英的懷疑，他們現在已經是危機四伏，更應該小心才是，既然已經中毒那就應該演下去，而不是為了個沈文君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理智上來說，周副官說的是對的，可是他依然固執己見。

對沈文君，他不想太理智。

文君的心裡暖了起來，摸摸他的臉頰道：「你最後不是來接我了嗎，我很開心。」

陸少廷貼著她的額頭，悶悶的應了一聲。

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了愧疚，他自認為不是什麼好人，手上染的血不計其數，可是他從沒有對誰愧疚過，不管那人是否無辜。唯有沈文君讓他有些不安，他應該親自去接她的，而不是把她交到陸少英手裡，他明知道他對她圖謀不軌。

「只有這一次。」他輕聲道，「以後再也不會了。」

「什麼？」他說的聲音很小，文君根本聽不清。

陸少廷搖搖頭，再抬眸時眼裡已經帶上了笑意，就好像剛才那個有些陰鬱的陸少廷只是她的錯覺。

「我帶你去拜見母親。」

「剛才不是拜過了嗎？」

「是我的親生母親。」陸少廷牽著她的手，「她還沒見過你，見到了肯定高興。」

文君知道他說的是誰了，陸督軍的原配夫人，宋蝶。

她被供奉在陸少廷隔壁的房間，本來是該進祠堂的，可是陸少廷堅持，陸督軍只能妥協了。

秦嬤嬤已經準備好了香果和蠟燭，見陸少廷出來便遞給了他，「您和少奶奶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

她說話的時候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看過沈文君，文君知道秦嬤嬤不喜歡她，她之前來過幾次督軍府，秦嬤嬤對她一直不冷不熱的。

以前她不明白，可是聽了督軍夫人和沈約的談話便知道了，秦嬤嬤覺得督軍夫人會害陸少廷，她是督軍夫人物色的兒媳婦，秦嬤嬤自然不會給她好臉色，她或許覺得她也會害陸少廷也不一定。

陸少廷點點頭，扯著文君進了房間。

這是一間藍白相間的房子，正中的位置放著一張高几，上面擺放著宋蝶的排位，牆壁上掛著她生前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很美，她穿著一件淡紫色的旗袍，姿容秀美，清麗無雙，陸少廷和她長的有七八分相似。

她記得陸少廷曾經跟她說過，他母親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女人，現在她覺得，他並不是在誇張，他的母親的確很美。

陸少廷剪了幾支百合放到了宋蝶的排位前，回頭對文君道：「她生前最喜歡百合。」

然後兩個人便在軟墊上跪了下來。

「媽，我今天結婚了，這是沈文君，您的兒媳婦。」他的腦袋壓在墊子上，文君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卻能察覺到他有些難過。

文君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也學著他的樣子道：「媽，我是文君，您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陸少廷的。」

兩人一起磕了幾個頭，陸少廷又陪著他母親說了會話，這才帶著她回了喜房。

樓下等著鬧洞房的人不少，不過都被秋月和丁香攔住了，現在文君他們回來了，自然也沒有借口再攔著人家上來。

陸少廷微微皺了皺眉，伸手將文君的蓋頭重新遮上，這才對丁香道：「讓他們上來吧！」

「你幹嘛？」文君掀了起來，「我遮著這個覺得悶的慌。」

陸少廷攬著她的脖子，不滿的道：「你是我的新娘。」

這傢伙，獨佔欲還挺強。

最後文君還是聽他的把蓋頭給遮住了。

很快便有很多人闖了進來，約莫十三四個的樣子，其中有兩個鬧騰的特別厲害，文君後來才知道他們是吳卿卿的三哥和四哥，跟陸少廷一起長大的。

不過也沒有提什麼過分的要求，無非是灌陸少廷喝酒，又讓文君替他兩杯，不過陸少廷沒答應，自己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