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告訴我原因
孩子面色紅潤，絲毫看不出生病的樣子，文君拿了個撥浪鼓在他耳邊晃了兩下，聲音很大，可是他卻睡得很安穩。
她將孩子的小嘴張開看了看，他的聲帶完整，不是因為聲帶的原因不能發聲的，當然也不是中毒，至少生出來之後肯定沒中毒。
他這個樣子，更像是先天的毛病，就像沈寶君一般。
文君讓丫頭將孩子抱了出去，這才對四姨太道：「他沒有中毒，是胎帶的。」
四姨太沒動，文君聽到了她略帶壓抑的哭泣聲，半晌她才回頭道：「謝謝你。」
文君猶豫了一下，「我可以給你把把脈，也許中毒的是你。」
四姨太看了她一會，才緩緩的將手伸了出來，「就算是我中毒了又怎麼樣呢，我的孩子已經這樣了。」
「你還年輕。」文君搭上了她的胳膊，「孩子以後還會有的，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原因，如果以後的孩子再這樣怎麼辦？」
「以後的孩子。」她勾起一抹笑，卻比哭都難看，「你父親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你覺得我以後還能有孩子嗎？」
「事在人為。」文君收回了手，「你才二十多歲，不該說這樣的喪氣話。」
四姨太沉默下來。
「你沒有中毒。」她道，「好好養身子吧，你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文君轉身要出門，卻聽她道：「你知道什麼情況下孩子會這樣嗎？」
她不相信她的孩子會無緣無故變成這個樣子。
「如果你知道，求你告訴我。」
「根據書上記載，孩子先天聾啞有兩種原因，一種是父母的基因有缺陷。另一種……可能是你在懷孕期間因為花疹服用過奎寧鏈之類的藥物，這種葯對孩子的損害比較大，可能會造成這種情況。」
「花疹……」四姨太瞪大了眼睛，好似想到了什麼。
文君皺了皺眉，「難道你懷孕期間得過花疹？」
四姨太應了一聲，聲音說不出的壓抑。
文君不忍心看她這麼自責，所以開口道：「第二種可能性是很小的，就算你患過花疹，醫生在開藥的時候也不會給你開奎寧鏈，所以不可能是第二種原因造成的。」
「沈文君，謝謝你。」四姨太抬頭，「你走吧！」
文君想再勸勸她，可對上她含著壓抑的眸子，就知道說什麼都是沒用的，這種痛苦只能靠時間靠她自己慢慢消化。
她一出門就聽到身後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坐月子的時候是忌哭的，會傷眼，可文君沒有勸阻，如果不讓她哭出來，她可能會鬱結於胸，後果更嚴重。
文君不知道那個醫生有沒有給四姨太開奎寧鏈，可看她的樣子，事情肯定不簡單。
屋子裡的哭聲持續了很久，一直到半夜四姨太才安靜下來，她獃獃的躺在床上，想著之前她患花疹的事情。
那是她懷孕一個月的時候，那時她剛嫁進沈家並不信任大太太，患了花疹之後就請了相熟的江大夫來給她看病。
她知道孕婦是不能隨便吃藥的，可是江大夫跟她說，他開的藥方子很溫和絕不會傷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因為江大夫給她看了好幾年的病，四姨太當時很信任他。
吃了他的葯之後她覺得微微有些不適，但並沒有在意，因為她的花疹很快就好了，而她的肚子也沒出什麼問題。
這件事過後一個多月江大夫就舉家離開了安城，她以前在歌舞廳的小姐妹偷偷告訴她，江大夫得了一筆橫財，領著一家子去海城生活了。
她當時還覺得有點奇怪，怎麼好端端的就搬家了，現在想來很有可能是他當時給她的葯有問題，怕東窗事發所以跑了，至於那一次橫財……四姨太攥緊了拳頭，應該是讓他害她孩子的那個人給他的吧，比如大太太。
四姨太心裡恨極了，當時那種情況，有能力收買醫生，並且有動機害她的孩子的就只有大太太了，可惜，這一切只是她的推測，她一點證據都沒有。
除非她能找到江大夫，用同樣的手段收買或者威脅他，讓他說出真相。
她的孩子被害成了這樣，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沈約離家整整三天才回來，一進門就先去看了明哲，文君正在陪著明哲練書法，見他急沖沖的闖進來，嚇了一跳。
「爸爸，您有事嗎？」
沈約沒理文君，直接伸手將明哲抱進了懷裡，貼著他的臉頰道：「以後爸爸會好好培養你的，你要爭氣，將來咱們沈家的門楣就靠你了。」
沈明哲明顯也被嚇了一跳，半晌才僵著身子道：「你放心吧爸爸，我會努力的。」
沈約笑了笑，卻比哭都難看。
他的孩子接二連三成了啞巴聾子，這對沈約的打擊很大，他對以後還能有兒子已經不報太大的希望，現在他只想著好好的培育明哲，讓他健健康康沒病沒災的。
這天之後沈約對明哲的要求更高了，每天都會親自抽出時間督促明哲的功課，比以前上心了很多。
一個星期後，一切好似又恢復了原樣，不過沈約再沒有去看過四姨太，四姨太也沒有出過房間。
文君覺得挺悲哀的，那是四姨太和沈約共同的孩子，可是他卻把一切都怪在了四姨太身上，更沒有去看過那個孩子，當他不存在一般。
雖然早知道沈約涼薄，可他前一秒還和四姨太蜜裡調油，下一秒就不聞不問，也實在讓人心寒。
四姨太的丫頭來找過文君幾次，現在四姨太失勢，小廚房肯定是沒有了的，她想讓廚房做點吃的給四姨太補補身子，都得跟人家說半天好話。
那丫頭自從跟著四姨太到了沈家，就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因四姨太懷著孩子，倒哪都是捧著的，現在倒好，連廚房的婆子們都敢奚落她。
二姨太看著不忍心，畢竟這樣的日子她也體會過，遂吩咐廚房給四姨太燉了補湯，又親自做了開胃的菜給她。
因為文君嫁進了督軍府，二姨太又得到了明哲的撫養權，所以她在府里還是說的上話的，再加上她為人和善，人緣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