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良苦用心
沈文君在外面聽著忍不住冷笑。
同樣都是沈家的女兒，就因為不是大太太生的，她就要被犧牲掉，哪怕她不是真正的沈文君，也忍不住一陣陣心寒。
不過也幸好她不是真的沈文君，所以絕不會任由他們沈家擺布，大不了就拍拍屁股走人好了，天大地大，總有她的容身之處。
沈約從祠堂出來便去了書房，沈文君正在低頭看書，見他進來笑了笑道：「爸爸，你來了。」
「坐。」沈約笑的十分和藹，「文君，身體好些了嗎？」
「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沈約嘆了口氣，「爸爸知道你覺得這婚事委屈了你，可是我也沒辦法。你也明白，對方可是督軍府，他們要跟咱們家結親，爸爸也無能為力啊！」
沈文君低著頭，唇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任由他那裡演戲。
「督軍府的大少爺雖然是個傻子，可家世顯赫，你嫁過去一輩子衣食無憂，到哪裡都要被人高看幾分，有什麼不好呢！」沈約盯著沈文君，可是她始終低著頭，他無法看清她的表情，「再者，這婚事已經定下了，要是我們悔婚，不止是你，整個沈家都會有滅頂之災，你真的忍心嗎？」
「可是爸爸……」沈文君抬頭，眸子里一片天真，「大姐二姐都到了適婚的年齡，而我不過十六歲而已，為什麼嫁去督軍府的不是她們呢？」
沈約語氣一滯，對沈文君的反問有些不滿，不過還是耐著性子道：「你大姐二姐都在讀書，還不能嫁人，再說了，督軍府選中的人是你，我們哪敢輕易換人。」
「哦，他們放著優秀的大姐二姐不選，選了我呀！」
沈約被她一噎，臉色冷了下來，偏偏她面上又是一副好奇的樣子，讓他發作不得。
「文君，我不管你怎麼想，這人你都嫁定了。」他也不想再跟她繞彎子，「你要是再尋死覓活的，可別怪爸爸不客氣，跳湖的事情我不跟你計較，但最好不要有第二次。」
「要是我不嫁呢！」
沈約輕笑出聲，「文君，女孩子不要太任性，下次說這樣的話之前最好為二姨太考慮一下。」
他目光慈祥的拍拍她的肩膀，「爸爸知道你委屈，可是身為沈家的女兒，既然享受了富貴，付出一些也是應該的。」
沈文君不敢相信世界上會有如此厚顏無恥的父親，所以為了他的榮華富貴，他要用他的妻子威脅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傻子嗎？
毀三觀呀簡直。
見她不說話，沈約以為她怕了，他知道沈文君最在意的就是二姨太了。
「去看看你媽媽吧，她為了你的事操心不少。」沈約拍拍她的肩膀，「跟她說你同意婚事了，讓她好好養病！」
沈文君在心裡冷笑，如果二姨太知道了，只怕這病更好不了了。
「哦，對了。」沈約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十天後你母親會帶你去督軍府，你好好準備一下，要是出了差錯，你和二姨太都會不好過。」
「三小姐，您可算出來了，快跟我走。」沈文君剛出書房就被秋容拉著向前跑去，她邊跑邊道：「也不知道誰跟二姨太說了祠堂的事情，二姨太擔心的不得了非要來瞧你，我費了好大的勁才讓她相信您沒事，您快跟我去看看吧！」
「二姨太？」沈文君的腳步慢了下來，「你是說沈……我的生母？」
「對啊！」秋容回頭，「您該不會連二姨太也不記得了吧？」
沈文君乾笑了幾聲，「這件事不準告訴別人，就算是媽……媽媽也不例外。」
長這麼大就沒叫過別人媽媽，這種感覺還真有點奇怪。
「您放心，我不會跟二姨太說的，免得她擔心。」
沈文君被扯著進了二姨太的院子，一進門便聞到了一股濃重的中藥味，房子有些破舊，和前院的花團錦簇很是不同。
屋子裡傳來女人劇烈的咳嗽聲，小丫頭勸阻的道：「二姨太您不能下床，三小姐馬上就來了。」
聽到聲音沈文君不再猶豫，大步走進了屋子。
羅漢床上半靠著一個臉色蒼白的中年女人，身影瘦弱，寬大的衣袍穿在身上，有些空蕩蕩的。
見沈文君進來她掙扎著從床上坐起，蒼白的面龐因呼吸困難而皺起，細細的汗珠從她的額頭滲出，好似每移動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沈文君三兩步走到床邊按住她的手道：「媽，你好好躺著。」
她的眼眶有些濕熱，她知道那是本主的自然反應。
想想大太太盛氣凌人威風凜凜的樣子，再看看贏弱不堪的二姨太，沈文君心裡也不好受。
「你沒事吧，太……咳咳……為難……咳……」她說兩句便咳的厲害，沈文君急忙打斷她道：「媽，我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二姨太抬手摸摸文君的臉頰，強撐著精神上下打量著她，確定她是真的沒事這才勉強扯出了一抹笑意。
沈文君扶著二姨太躺下，手指狀似無意的搭在她的右手手腕處，不過片刻便拿開了。
她幫她掖好被角道：「媽，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下午再來看你。」
「你的婚事……」
「你放心，我自己會處理好的。」沈文君笑笑，「我不會那麼傻再尋死了，我以後還要給您養老送終呢！」
「傻孩子，媽就盼著你好好的。」
「我知道。」
沒說幾句話二姨太就睡著了，沈文君退了出去，對秋容道：「你去把二姨太吃的藥方子拿來給我看看。」
「您要藥方子做什麼？」秋容不解，「您又不懂醫術。」
「你拿來就是了，別問那麼多。」
她上學的時候雖然學的西醫，但是對中醫也有些研究，雖然不敢說有多厲害，但是看看藥方子對不對症還是可以的。
剛才給二姨太把脈，發現她足跗浮腫，脈象濡細無力，舌苔白膩，症屬心腎陽氣素虧，虛陽挾痰濁上擾，急心扶陽鎮逆，十有八九是哮喘。
藥方子很快被取來了，沈文君看了一下果然是治療哮喘的，不過這個方子開的很一般，最多也就是在哮喘發做的時候抑制一下，對治療起不了太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