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監軍的權力
「你說什麼!」藍沉煙大吼道,「水將軍她……嗚……」
一句話還沒說完,水川趕緊捂住了他的嘴,急道:「我的小祖宗,你小聲一點!軍士們都只知道將軍受了點傷,不知道危及性命,否則明月關的軍心就散了。(www.16kbook.com)」
藍沉煙連連點頭,拉開她的手,才吐出一口氣。
「那麼,也就是說,現在明月關的實際主將,是水川將軍你?」蘇含笑道。
「不錯。」水川點頭,遲疑了一下,又道,「不知太女殿下來到明月關是……」
「當然是奉旨而來的,押送冬衣軍糧的飛羽軍團兩千官兵還在路上,鑒於目前的詭異形勢,將軍還是派信得過的手下去接一下比較好。」蘇含笑輕描淡寫道。
「末將明白。」水川聞言,緊皺的眉頭也微微鬆開了些,就算只有兩千,也是援軍,在如今的狀況下,一兵一卒都不能浪費。可是……太女也在此地,想必是陛下不知道戰況才會下如此,若是這位殿下有個什麼閃失……
「嘛……本殿下是要在明月關留上一陣子了,明天一早再見見其他將軍吧。」蘇含笑道。
「是。」水川苦著臉答應了一聲。
「信使被截殺的事,本殿下第一時間就派暗衛回去報信了,恐怕此刻朝廷也得到消息了。」蘇含笑又安撫了一句。
「多謝殿下。」水川心中一喜,又不禁有些疑惑。
關於太女的傳聞她雖然遠在邊關,但也不是沒聽說過,什麼京城紈絝惡霸啦,好色成性到處強搶男子啦,還有那個不知從哪裡流傳出來的「大雍第一絕色」的外號。
絕頂好色嗎?倒是看不出來呢!
雖然個性的確不能說好,甚至是惡劣,但眼神很清澈,以一個軍人的眼光看來,這個太女的第一印象——還算不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能力了。
「水副將,你能不能別告訴我娘我在這裡?」藍沉煙笑眯眯地道。
「這……」水川愣了一下才道,「你果然是偷跑出來!你、你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
「我才沒有偷跑!」藍沉煙理直氣壯地道,「陛下同意我來幫忙的。陛下的話比娘的大!」
水川默認,半晌才道:「那為什麼不能告訴元帥?」
「…………」藍沉煙啞然。
「罷了,這個狀況,送到京城的書信恐怕十有**是不能到的。」水川苦笑了一下,算是默認了。
「你,把具體的情況和她講,然後讓她回去稟告母皇。」蘇含笑指指一個暗衛。
「是。」水川答應一聲,也定了心。太女的侍衛,武功自然不凡,回到京城還是不難的,那麼……只要堅持一陣子,援軍會來的吧!
就在各種心思中蘇含笑度過了在明月關的第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藍沉煙就一腳踢開房門,把人給拖了起來,自從上路后,每次投訴客棧,這就是他的任務了。
「你就不能溫柔點。」蘇含笑打了個哈欠,看看歪歪斜斜的房門,一陣無語。
以前老是抱怨梅若水喊人起床的手段太粗暴,但看看這個,才真正叫做野蠻!
「敵人下戰書來了,水副將找你呢,還不快點!」藍沉煙揪著她的耳朵吼道。
「戰書?」蘇含笑拿著絲巾擦臉的動作不禁一頓,什麼時候草原上的民族也會搞戰書這一套了?
「聽說這次聯軍的軍師是個大雍人,這龐大的聯盟也是她組成的。」藍沉煙隨口說著剛打聽回來的消息。
「大雍人?那還真是有意思。」蘇含笑笑了笑,又恢復了常態,一面也暗自讚歎,帶藍沉煙來真是對了!就算他是個男子,可頭上頂著藍塞英這塊招牌,什麼事都很容易打聽到,而她和那些將軍的接觸也容易了許多。
迅速將自己整理好,帶著藍沉煙和兩名暗衛來到議事廳,卻見廳中已經有了不少人在。
「參見太女殿下。」顯然,這些將軍都得到了水川的知會,但說話聲參差不齊的,一聽就沒多少誠意。
蘇含笑也不在意,她知道,一個太女的身份是不會讓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將軍敬服的,不過……她有的是時間和機會,不急。
「殿下不在關內休息,這是……」一個偏將首先發難,明著就是指她沒有資格參與軍務。
「這個是水將軍的先鋒官舒捷,明月關的第一猛將。」藍沉煙小聲道。
「本殿下是想休息來著,無奈聖旨在身,清閑不得呢。」蘇含笑微微點頭,卻徑直走上了首位,一屁股坐下來。
「你!」看到她這個動作,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議事廳里的氣氛緊張得一觸即發。
「啊啦,本殿下昨天沒有說嗎?」就在這時,蘇含笑輕描淡寫地道,「本殿下可是陛下派來明月關的監&8226;軍哦。」
此話一出,頓時一片寂靜。
「竟然是監軍……」許久,水川才自語似的重複了一遍。
大雍的監軍,是個很特殊的職位,平時只有監察之權,不能對軍隊做出任何干涉,這是為免監軍不懂軍務和前方戰事就指手畫腳,造成作戰失誤而規定的。而唯有在主將叛亂、死亡或指揮不能的情況下,原本沒有實權的監軍就立刻成為手握實權的全軍統帥。當初女皇立下這樣的規矩也是為了避免軍中無首,部將爭權或各為己戰的情況,可軍中的勢力一直根深蒂固,就算是律法規定,一個憑空出現的監軍也無法真正掌握全軍。
然而,現在明月關的情況卻很是微妙。主將水柔昏迷不醒,自是指揮不能的,而蘇含笑又和以往的監軍不同,她是大雍歷史上第一位太女監軍,將來的女皇,可不是那些空有頭銜的貴族,至少在表面上,誰也不能不把她的命令當回事。
雖然女皇下達聖旨時並不了解明月關的情況,但畢竟聖旨就是聖旨,一國女皇君無戲言,斷無隨意更改之理。在如此危急的戰況下,真的要把全軍將士的性命、大雍北方的防線託付給這位怎麼看都不怎麼靠得住的太女嗎?
一瞬間,所有人的表情都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