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周昊的恐怖

房子塌了，我爸倒了，這個畫面，直衝擊我的靈魂，我完完全全呆在了這裡，腦袋都跟炸了一樣，無法思考。

過了好一會兒，我的胸腔才猛地震動了一下，接著，眼淚從我眼中飈了出來，我大哭著朝我爸沖了過去，邊跑我邊大喊：「爸，爸！」我的嗓子嘶啞，聲都在顫抖！

一靠近，我就跪倒在我爸面前，抱著他哭喊道：「爸，你沒事吧，你千萬不要嚇我！」

這一刻，我很害怕，怕我爸出事，怕他從此離開了我，直到這種時候，我才深刻知道，我有多在乎我爸，我不能失去他，他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我爸在我的呼喊下，終於緩緩睜開了眼，他的眼神一開始是茫然的，後面看清楚了我，他才露出了欣慰的神色，他對著我，很虛弱地說道：「小天，你回來啦！」

我淚流滿面地說道：「嗯，爸，我回來了！」

我的聲音，帶著后怕，同時也有慶幸，幸虧我爸還能說話，他還活著。

我爸聽完我的話，忽然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然後對我悲傷地說道：「小天，對不起，爸沒用，沒有保住我們的家！」

都傷成這樣了，我爸卻還是一點不在乎自己，他在乎的只是我，和我們那個破破爛爛的家。

我們住的這地方，屬於老城區，政府還沒開發到這來，這一帶的房子都非常舊，尤其我家，更是有了很多年頭的破舊瓦房，不過它再破，起碼能為我們遮風擋雨，可現在，它被人夷為了平地，我和我爸家都沒了！但比起這，我更在乎我爸的傷勢，他流了很多血，身上有好幾處傷口，頭還破了一個大洞，看得我心都顫了，我流著淚，對我爸痛苦道：「先別管這個，你流了好多血，我帶你去醫院！」

我爸吃力地搖著頭，說：「不用，去醫院得花錢，我緩緩就沒事了！」我爸生病從來不去醫院，他捨不得給自己花一分錢，他節省下來的錢，全都花在我頭上。

以前我可以由著他，但現在，他這傷絕不能放任不管，我的態度非常強硬，我爸拗不過我，只能答應，不過他要求去小診所，大醫院我們確實也沒錢住院，所以最後，我就把我爸背到了附近的一家私人診所。

所幸，我爸受的都是外傷，他身體也算硬朗，沒出什麼大問題，經過一小時的消毒縫針包紮，我爸的傷口全部處理完了。

離開的時候，我打算再背我爸，但我爸怕我累著，執意說道：「我現在沒事了，能自己走！」

說著他就自己走出了診所，我爸本來就是一個瘸子，現在受了重傷，走路更費勁了，他一瘸一拐，背影蕭條，身體甚至打著顫。

我看他這樣，心疼得厲害，眼睛都發酸，頓了一下，我才小跑幾步，來到我爸身邊，然後我對他十分正色道：「爸，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我去給你報仇！」

這一刻，我無所畏懼，我胸腔里翻滾的是熊熊怒火。

我爸聽了，連忙回道：「別亂來，咱們沒背景，鬥不過他們，這次我能撿回條命就算不錯了，你可千萬別再說什麼報仇的話！」

聽到這，我心裡的憋屈更甚了，我爸一直活得小心翼翼，絕不會得罪人，他這次出了這麼大事，肯定是因為我，是我惹了王詩琪，才會連累他。王詩琪找人打我，我可以忍，但她這麼對我爸，我怎麼能忍？

我紅著眼看著我爸，咬牙道：「可你被人打了，難道這事就這麼算了嗎？」

我爸輕輕笑了下，然後說道：「我挨打沒事，他們打了我，就不會在學校找你麻煩了！」

一句話，一下刺中了我的心，心痛的感覺瞬間將我吞沒，我爸真的是被我連累了，可他完全不在意，甚至他寧可自己被打死，也不想我受到傷害，他傾盡一切對我，我又是怎麼對他的？

想到這，我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咚地一聲，在我爸面前跪了下來，我仰頭看著他，飽含熱淚道：「爸，對不起，我今天不該凶你不該怪你的，我錯了，我向你道歉！」我的懺悔，真誠而深刻。我是真的後悔了。

我爸把我從地上扶了起來，他抱著我，欣慰道：「沒事的，爸一點都不怪你。」

我帶著沉痛的心，伸出手，同樣抱住了我爸，濃重的夜色里，我們父子，緊緊相擁在一起。

回去后，我和我爸就開始拾掇我們的房子，整棟房都倒了，我們只能搭建一個簡單的帳篷房，忙活了一晚上，到天亮，我們才弄完。

第二天，我頂著黑眼圈去了學校。

在走廊上，我遇到了王詩琪，一看到她，我瞬間就冒火了，我衝到她身前，對她質問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王詩琪看了看我，一臉嫌棄地說道：「我幹嘛了？」

我赤紅著眼道：「為什麼要把我爸打成重傷，為什麼要把我的家給拆了？你有必要做得這麼絕嗎？」我的聲音，有點歇斯底里，我真的不明白，王詩琪為什麼要做得這麼狠，我和她根本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她怎麼能如此殘忍！

王詩琪白了我一眼，無語道：「你有病吧，我至於這麼無聊嗎？」說完，她不再理我，直接進了教室。

我看著王詩琪消失的方向，整個人有一瞬間的定格，瞧王詩琪這反應，她似乎真不知情？我知道，王詩琪這人雖然脾氣不好，囂張狂妄，但她個性是直爽的，有一說一，她說不是她，那就應該不是她了。

如果這事和王詩琪無關，那就一定和周昊有關了，想到這，我沒有遲疑，立即就去了周昊的班級。

周昊正在走廊上跟人說說笑笑，我一走過去，就對他問道：「是不是你打了我爸，拆了我家？」

周昊很不屑地瞥了我一眼，隨口道：「對，就是我乾的。」

周昊的語氣非常隨意，彷彿他就是幹了一件很小的事，要知道，他可是毀了我家房子，打傷了我爸，他幹了這麼沒人性的事，怎麼還能如此的理所當然？

我的心都要氣爆了，我狠狠咬著牙，對周昊一字一字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周昊冷聲道：「你爸這個殘廢，害我在學校丟了那麼大的臉，我沒讓人弄死他已經不錯了。」

他這麼殘忍，還這麼囂張，我真的恨啊，我的眼睛都變得通紅通紅，我緊緊捏著拳頭，有種想要撕碎周昊的衝動！

周昊見我這個樣子，不禁說道：「怎麼，瞧你這樣，你來我班，是打算找我報仇的呀？」他的聲音，都開始變冷了。

他這話一說完，立刻，從他班裡走出了不少身強體壯的男生，這些都是周昊的兄弟。

我的面前，彷彿一下就多了一道不可逾越的人牆，我的怒火都好似被彈了回來，灼燒著我自己。我這時才發現，任憑我有滿腔的恨意，我也發泄不出來啊！周昊這個人，比我強大太多太多，他是整個高二的霸主，他的兄弟都對他非常死忠，而我孤身一人，怎麼跟他們抗衡？

這一刻，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的臉都憋紅了。

見我不吭聲，周昊伸手就一巴掌朝我甩了過來，並大吼道：「問你話呢？」

周昊的眼睛，瞪得老大，眼裡還噴出了熊熊烈火。

我被他吼得身體都抖了一下，我的臉更是火辣辣的疼，我突然覺得很羞愧很恐懼，周昊這個樣子，真的是很可怕，我不自覺就對他產生了深深的畏懼，我沒有勇氣再和他對峙，終究，我還是懦弱地回了句：「沒有。」

話音剛落，周昊又一巴掌甩了過來，他狠狠瞪著我，兇惡道：「那你跑我班來是想表達什麼？」

我都被打懵了，耳朵一直嗡嗡響，我的恐懼也加深了，面對這樣的周昊，我是徹底失了膽量，這個人壓根就是個變態，我來找他，就是自取其辱的啊！

我顫巍巍地站在這裡，低著頭，含著淚，啞聲道：「我只想來問問情況。」

剛說完，周昊又對著我踢了一腳，然後大罵道：「問你媽呢，就你這個草包，也好意思跑我班來撒野，趕緊給老子滾！」

他踹完，他身邊幾個男生，也紛紛對我踢了一腳，讓我快滾，別在這丟人現眼。

我不敢多逗留，連忙轉身離開。

走的時候，我聽到身後傳來一群人嘲諷的大笑聲。

我不禁加快了腳步，幾乎是跑著回了自己班。

經過這一遭，我脆弱的心，都被擊碎了，我爸被打，我家被拆，我去找周昊就是討個說法，可最後，我卻只是換來一頓毆打和羞辱，這樣的結果，我無法承受！可偏偏，我又沒有辦法，周昊太可怕太強大了，他要踩死我，就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我根本奈何不了他，我再恨他，也只能將這一份恨，埋藏在心裡。

回到教室上課，我一上午都不在狀態，我心裡憋了太多情緒，人也非常難受。上午的課一結束，我就匆匆往家裡趕。

走到學校外的時候，我忽地放緩了腳步，因為，我看到了王詩琪和周昊在校外碰頭，兩人還一起往旁邊的一條僻靜巷子走去。

這一幕讓我不得不在意，我怕這兩人在一起，又商量著整我的事，所以，我悄悄跟了上去。

周昊和王詩琪進到了巷子裡面，而我，就躲在巷頭，貼著牆，偷偷觀察他們。

一站定，王詩琪就對周昊冷聲問道：「是不是你找人把陳小天家拆了，還把他爸打成重傷？」

周昊帶點痞氣地回道：「我還以為你找我什麼事呢，原來就這事啊，沒錯，是我乾的。」

見周昊承認，王詩琪頓時怒了，她很不滿地斥道：「周昊，你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太缺德了？」

王詩琪的聲音，無比清晰地傳入了我耳中，我一時間都有點驚了，沒想到，王詩琪也會有仁慈的一面，她並不是壞到完全沒人性的。

周昊見王詩琪反應這麼大，他也不滿了，他撇著嘴道：「怎麼，你不是很討厭陳小天的嗎，現在你怎麼還幫他說話了？難道你看上他了？」

王詩琪聽完，立馬瞪著她的大眼睛，叫道：「神經病啊，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會看上那個窮逼？我只是覺得你做的太過分了，以後我跟他的事，不用你管，就這樣。」

說完，王詩琪直接轉身離開。

周昊見狀，立即攔在了王詩琪的面前，並對她不爽道：「詩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為了你，我差點被陳小天的殘廢老爸給砍死了，你不關心我，還去幫陳小天說話，這說不過去吧？」周昊的語氣都有點冷了。

不過王詩琪也是有個性的人，她見周昊這麼冥頑不靈，也懶得費口舌了，她直接冷漠道了一聲：「讓開！」

周昊沒有讓開，相反，他還把頭朝著王詩琪慢慢靠近，然後悠悠地說道：「詩琪，從高一到現在，我為你做了多少事，趕走了多少蒼蠅，可你呢，仗著我對你的愛，把我當成你的狗腿子，這讓我很不好受啊，我覺得，你應該給我一點福利，這樣我心裡會平衡點。」

在學校，周昊是出了名的壞，但他對王詩琪一直都很好，王詩琪也確實仗著周昊對自己的好而有恃無恐，她平時也總是對周昊呼來喝去的，周昊向來都聽話，但此時此刻，周昊卻換了副嘴臉，這讓王詩琪都有點慌了，她一邊後退一邊說道：「你想幹嘛？」

周昊邪惡地舔了下嘴唇，語氣下流道：「讓我親一口。」

一聽到這，王詩琪瞬間就炸了，她對著周昊大叫道：「你敢！你要動我一下，我不會放過你的。」

王詩琪的語氣很強硬，可周昊似乎已經打定了主意，他一點不在乎王詩琪的威脅，把王詩琪逼到牆上后，他立馬抓著王詩琪的肩膀，湊臉親了過去。

王詩琪一個用力，猛地推開了周昊，然後伸手就對著周昊的臉打了一巴掌，並大叫道：「周昊，你給我清醒點！」

周昊猝不及防，硬生生挨了一巴掌，臉都被扇紅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臉，眼神漸漸變得陰冷，隨即，他用十分陰沉的聲音對王詩琪開口道：「我現在非常的清醒，這一年多來，我把你捧在手心裡，可你卻從不給我好臉色，我覺得你這人，就是吃硬不吃軟，今天開始，我不會再寵著你了。」

說完，周昊就化身成了野獸，向王詩琪撲了過去，動作粗暴。

王詩琪見周昊真的瘋了，她的臉色頓時大變，這次，她是徹底害怕了，她一邊掙扎，一邊搖頭大叫：「救命啊！」她的聲音，慘烈又絕望。

周昊已經豁出去了，王詩琪越叫，他就越興奮，他根本不擔心別人敢來阻止他，他肆無忌憚地說：「你叫吧，看誰會來幫你！」說著，他繼續對王詩琪用強。

我躲在巷頭，眼見王詩琪落入虎口，我的心也跟著突突跳了起來，說實話，我不愛多管閑事，更不想管王詩琪的事，但是，之前聽到王詩琪為我說話，我的心是有所動容的，她也正是因為這才被周昊欺負，所以我沒辦法做到無動於衷。

更主要的是，周昊這個變態，他打傷了我爸，拆了我家，還毆打羞辱我，他太沒有人性了，我不能讓這種人得逞！

這個瞬間，我心中埋藏的仇恨忽然被激發了出來，於是，我默默地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