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話、夜審問
這個我早就有所懷疑，只是一直沒有細想。從陰謀論的角度，我突然想起霧淼淼曾經給我說過，我們所有人的名字里都在天上飛，而唯獨葉春磊的名字里沒有天上飛的字，難道他是組織者派來的？
我先不說組織者的意圖，單就換了我是組織者，花了那麼多錢，一群互不相識的人進了無人區，那就等於失去掌控。為了更好地完成任務，我覺得派個卧底混在人群里，再派一隊跟隨者隨時監控，那是很必要的。
我沒有說話，秦風也沒說話，篝火讓我看不清秦風的臉。半晌兒，我說道：「你有什麼建議？」
秦風讓開了半個身子，他指著葉春磊床上的背包，說道：「下面那個背包不是組織者發給我們的。」
我看到了組織者發給我們每個人的背包下面果然還有一個不小的包兒。秦風繼續說道：「那個包，白天的時候都放在車裡，好像他怕被人看到似的。」
我點點頭，說道：「我們打開看看！」
說著，我拉過了那個背包，我直接摸到了最下面的包，這包很沉，大約有十公斤左右重，我一把拉開，裡面的東西讓我背脊一涼。
這些東西我太熟悉了，我爺爺家有很多。他的包里全部是盜墓工具，摺疊的工兵鏟、洛陽鏟、輕鎬、短撬棍。
還沒等我說話，突然，身後一個聲音響起：「你們為什麼動我的東西？」
說話的人正是葉春磊。秦風不說話，默默地退出了帳篷，他站在了葉春磊的身側，我知道如果葉春磊想對我不利，他一定會直接制服葉春磊。
我將背包的拉鏈拉上，直起身子也走出了帳篷，說道：「我們只是想知道你去幹嘛了？」
「你覺得我去幹嘛了？」葉春磊自顧自地進了帳篷，他將背包收好，又放在了床頭。
我看了看秦風，說道：「秦風，我想單獨與他聊聊，可以嗎？」
秦風有些猶豫，我知道他擔心我出事兒，我沖他點點頭，他走遠了一些，站在了篝火邊上，注意力卻一直關注著我這裡。
我坐在了帳篷的門口，說道：「你是盜墓的？」
「不是！」葉春磊似乎很疲倦地坐到了睡袋上。
「我認得這些傢伙事兒，我家裡有人干這個。」我淡淡地說道，「這沒什麼對與錯，每個人吃飯的方式不一樣，但我不喜歡隱瞞，更不喜歡為了錢不要命。尤其是在隊伍里。」
就在這時，他擰亮了應急燈，我的眼睛還有點不適應突如其來的亮光，用手遮擋了一下，目光也下意識地看向了地面，我突然全身一緊。
我看到他的徒步鞋邊緣有一抹黑紅，很明顯他用腳將鞋邊在泥里蹭過，只是很匆忙，很緊張，並沒有蹭乾淨。
我看著那道黑紅，我懷疑那是血。
葉春磊也看到我注意的目光，下意識地將腳朝後挪了挪。
我說道：「我能知道你去幹什麼了嗎？」
他不說話，我等了一分鐘，他只是低著頭。我說道：「如果你不說實話，我會讓秦風把你捆起來。然後，我會叫直升飛機，帶來警察！」
「我........我真的是去救人。如果那人沒死，我救他出來，還可以要一些錢，我......我需要錢。」他有些結巴，但卻底氣十足地說道，「但是，你知道我是盜墓的，白天那裡出的東西，我也很喜歡，想.......想去碰碰運氣。」
「你腳上的血是怎麼回事兒？」我說道。
他又將腳朝後收了收，說道：「我......我也不知道，太黑了，我在泥石流上面走，腳踩上了什麼，滑了一下，我覺得應該是動物屍體。」
「你找到你的人了嗎？」這才是我真正想問的問題，如果只有他，他會立刻反應過來，如果還有其他人，他會下意識地說出來。
「嗯？......」他頓了頓，說道，「我就一個人啊。」
他的這個停頓很值得玩味兒，那個嗯字我聽不清是四聲還是三聲。但他抬起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我有點動搖之前的判斷。
「我是說你找到那輛車上的人了嗎？」我問道。
他說道：「沒找到！如果那裡面有人活著，他應該早就爬出來了。附近沒有人。」
「那輛車你之前見過吧？」我繼續問道。
他突然眼睛看向了右上方，他要撒謊。但下一秒，他的眼睛又看向了左上方，慢慢地，他坐在了睡袋上，說道：「我說了，你不會相信的。」
「你要先說了，我才決定信不信！」我說道。
葉春磊的手在臉上抹了一把，說道：「我來的時候，在飯館門口見過那輛車，車上的人和我一樣，在裡面吃飯，他們說要攀登友誼峰旁邊的牧人峰，我以為他們也是我們一起的，就留心了一下，但是不知為什麼他們打了起來，我上去勸架，他們的一個敲碎了瓶子，砸到了我身上，我的胳膊受了傷，我摔倒了，碰到了他們座位下的包，我看到裡面全是錢。」
「攀登牧人峰，帶著一袋子錢，你的謊言漏洞太多。」我說道。
「我說的是真的。」葉春磊說道，「他們見我流血了，可能怕惹事兒，直接走了。我懷疑他們是想偷渡。所以，再看到那輛車，我想去拿錢。」
我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慘白的應急燈照在他的臉上，我看到了他在出汗。
帳篷里很安靜，他說道：「我.......我說的是真的，我沒有壞心思！我保證不再去了！我只想好好完成尋礦的任務。早點回家！」
我不再說話，我說道：「我不相信你！不過，我會盯住你，如果要我信你，日久見人心！」
他深深地鬆了一口氣，臉上居然掛上了笑容，他說道：「明白！我......」
我不想聽他繼續說下去，站起身，走出了帳篷。
秦風走了過來，說道：「唐哥，怎麼樣？他是不是有問題？」
「沒有證據證明他有問題！」我看著秦風說道，「你能不能盯住他？」
秦風拍著胸脯說道：「行！交給我！」
我看看錶，已經十二點了，我說道：「秦風，我輪值的時間到了，你還沒休息，我再值一輪兒。」
「不用！你睡吧！我守著！」他說道。
我也不墨跡，點點頭，回了帳篷。
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這晚上氣溫掉得很快。我搓搓手，吸了吸鼻子。
這一天，發生的事兒太多了，我得好好想想。葉春磊對我一定還有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