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話、自殘者
我毫不猶豫地上了車,大吼道:「我們走!」
嘭!嘭!
兩聲響,嚇了我一跳。
聲音是從後面的車底傳來的,我急忙跳下車去看,葉春磊和秦風的車胎爆了。我走過去一看,不知何時,他們車胎下頂著一塊鋒利的岩石。
我再回到我的車下看,也有一塊。我大叫著讓所有人下車,檢查一下輪胎。蔣雲飛的車下也有。
我有些手忙腳亂,將這些岩石通通拔掉。又急忙去幫葉春磊和秦風換輪胎。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大,我聽到了鼓聲,時而凄厲,時而急促,還有鑼聲,敲得讓人心煩意亂。
牧陽大吼道:「快看那!他們怎麼了?」
這一看不要緊,嚇得我魂兒都快出來了,那群人足有六十多人,他們渾身是血,如同地獄爬出的惡鬼。有的臉上扎著一根鐵叉子,直接刺穿了皮膚;有的在自己背上插著鐵釺子,那釺子上還掛著一些刀片;有的刀片直接刺穿了手掌,他高舉著手,似乎那是一種榮耀......
後面跟著的人有的端著水果,有的拿著一些餅兒,有的拿著一些黃色、紅色粉末,邊走邊灑。
霧淼淼看著他們,說道:「他們.......是在幹嘛?」
「過節吧?」牧陽站在車頂一邊拍著一邊說道。
這情景我似乎見過,我去過印度,正好趕上烏爾斯節,那一天,異常的血腥,先不說場面,節日後,地面上的血需要三四天才能散去,大個的蚊子就趴在血上,飛都飛不動,現場的血腥味兒讓人頭皮發麻。
如果你恰好就在節日現場,我建議你準備一個大號的嘔吐袋。參加節日的人只要能將自己刺穿的地方統統刺穿。
如果你看到那鞭子,你都會感覺恐懼,因為鞭子的另一頭綁著很多刀片,一鞭子抽在自己身上,皮開肉綻;如果你看到鋒利的刀子,不用擔心會捅到你身上,因為他們會笑著當著你的面,刺在自己身上;如果你看到鐵鉤子,你會看到有人會將它掛在自己皮膚里,再將自己吊在空中,面帶微笑。
我以為這是我人生中見過最恐怖的節日,沒想到在泰國的普吉島,我又一次見到了這個節日,只是相比殘忍度,泰國的素食節要比烏爾斯節更加地有視覺衝擊。甚至有人將自己的臉頰掏一個洞兒,將蛇穿在上面。
後來,我仔細地研究過這個節日,我以為它只屬於某一個民族的特殊節日,但是我錯了。我發現不光是泰國和印度,包括伊拉克的「阿舒拉節」,巴基斯坦的自殘日......大大小小十幾個國家都有這樣的傳統。
我震驚了,不同的民族,不同的信仰,卻有同樣的習俗,這是為什麼呢?
泰國的素食節,我在當地追尋過本源,說是1825年,傳說那個時候有一家很受歡迎的中國戲劇團來到普吉,並在這裡停頓下來為礦工們演出。
但是,不久戲團的人就莫名其妙的發起燒來,一個從沒見過的人告訴人們,上天說堅信只有嚴格吃素,祭先帝神明,他們才能康復起來。
於是,連續九個日日夜夜,人們祭拜先祖,只吃素食,遠離肉、酒和性。戲團里的人真的很快恢復了健康。
這件事在那裡的華人中引起轟動,大家都渴望能更多的了解這個自然康復現象。戲團的演員們將他們奇迹般的快速康復都歸結於嚴格食素以及虔誠的祭拜儀式,並且廣而告之。當地人也對此深信不疑。
而我在這幾個國家的這種節日中,得到了一個關鍵詞:凈化。
終於,我看到了整個儀式背後的意義,每個人身體里都有魔鬼的存在,只有通過痛苦和流血,可以讓魔鬼離開,從而有了與神明更加親近的身體,於是,便要不斷地自虐,從而達到心神合一。
而我有一個更大膽的猜想,有人做了驅魔術,並且被民眾看到。而這種驅魔術需要將人的身體的不同穴位刺穿,並且施法的這個人活了很久,走了很遠,去了很多地方。
言歸正傳,我一想到那些村民的逃跑,心中更是焦急,可是更換輪胎並不容易,待我們換好,他們已經走到了近前,我聽到了笑聲和歡呼聲。
我看清了他們的穿戴,五顏六色,你很難用語言去形容他們穿的是什麼,但他們笑得很自在。
眾人也看傻了,我大吼道:「都上車!把車門關起來!我們走!」
我也上了車,我發動了汽車,正準備走,牧陽卻說道:「唐老哥,這......他們是不是要給我們吃的?」
我回過頭去看,只見兩個年輕的女子端著果盤站在我們的車邊上,他們的臉上畫著古怪的圖騰,嘴卻用鋼釺刺穿封住,那笑顯得恐怖且詭異。
而我們前進的方向也堵滿了人。
牧陽不知哪根筋兒錯亂了,他居然搖下了車窗,將手伸了出去,拿了一個水果。他擦了擦,就要往嘴裡塞,我一把打掉,吼道:「你瘋了嗎?把窗戶搖起來!」
牧陽愣愣地看著我,說道:「他們.......沒有惡意吧?」
這時,我聽到了後面有蔣雲飛的聲音,他說道:「哦!哦!我不吃的!謝謝!」
我急忙看去,這該死的傢伙居然打開車門,下了車。
王雪有些焦急地說道:「唐哥!我害怕!我想走!」
我說道:「別怕!」
而下一刻,我看到了我身後秦風的車上,林黛雨走了下來,她的表情似乎很享受,盡然直挺挺地朝前倒去,接著,被四個男子扛了起來,呼呼喊喊地朝前走。
我大吃一驚,急忙吼道:「你們都不許下車!聽到了嗎?都不許下車!我去把林黛雨救回來!」
我一步跳下車,衝到了秦風身邊,大吼道:「秦風!你怎麼把車打開了?」
「我沒打開,是林黛雨自己打開的!」秦風吼道。
我簡直要背過氣去,我大喝道:「走!跟我救人!」
我們下了車,身邊的人將我們堵得死死的,他們的鋼釺子就在我們眼前晃悠,一不小心就會被紮上。
我大吼道:「林黛雨!你在哪兒?」
沒有回應,只有鑼的吵鬧,鼓點的喧囂,還有人的歡呼。
但我卻沒有聽到他們說一句話,我甚至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說漢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