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話、都餓了
牧陽閉著眼,提起一口氣,朝著墳地外飛奔。剛進槐樹林,有一根槐樹枝正對著牧陽的眼睛,牧陽恰好是閉著眼,這一下擦著他的眼皮過去了。
他一吃痛,睜開了眼睛,黑暗中,那槐樹就像是魔鬼張開了爪牙,他「啊!有鬼!」大叫了一聲,不由自主地朝後退了一步,卻轟地一聲,地面塌了。
原來,那地方,曾經是村裡的一些無名老墳,年代久遠,地下的棺材早就塌掉了,加上土硬留在上面的是一層殼兒,牧陽一腳踩下去,將殼兒踩塌了。
牧陽半個身子掉進了坑兒里,還好這小子機靈,手扒在了地面,蹬蹬蹬地幾下爬了出來,又開始一邊哭一邊沒命地奔跑。
終於,他跑出了墳地,正好與尋他來的母親撞了個滿懷。母親正要打罵,卻看見他臉上滿是血,身上全是土。而他的腰上還掛著一截死人的骷髏胳膊。
他母親直接將他的衣服脫了丟掉,帶著他回了家。
回到家,牧陽就開始發燒,找來郎中給開了方子。就在這時,三個小夥伴的家人找了過來,說自己的孩子沒回家。
燒得迷迷糊糊的牧陽說了句:「他們叫我去找他們。」
接著就昏了過去。牧陽的媽媽護犢子的厲害,急吼吼地要送客,三個小夥伴的家人當然不幹了,大吵一架。牧陽的媽媽在村裡那是有名的碎嘴,吵架根本不怕,但也架不住人多,說自己是在墳地找到的孩子。
三孩子的家人大吃一驚,急忙找了半個村的壯丁,打著火把就去找孩子。
在老村長帶領之下,將整個墳地都翻了個遍,硬是沒找著,還被槐樹傷了好幾個。這時,村裡最老的老人蹣跚地走了過來,說在槐樹林子里找找,興許可以找到。
果然,在最老的槐樹下,發現了一個洞兒,深不見底,洞口發現了孩子的腳印。而那洞口成年人卻鑽不進去。急的大人也是沒辦法。
那老人卻說這樹成了精,必須砍掉,不然過了今晚,孩子就沒命了。
村民就開始琢磨著砍樹。可是即便砍掉了上面,也看不到樹下面。於是,乾脆,集合了村裡的所有的牛,綁著繩子將樹拉出來。
此時,雨下來了,那雷打得亮了半個天空,雨也大,打在人身上,生痛。
有的村民害怕了,說是槐樹仙發怒了。說著就要走。
老村長怒了,將手裡的鐮刀一揚,說是誰要走就卸了誰膀子。
這下,只得玩命了。牛和人一起用力,拉得槐樹晃動不止。可就是不倒。
這時,一位丟孩子的母親突然大叫了起來,指著那樹洞嗚嗚地哭喊了起來。
眾人急忙過去看,就看到那樹洞里已經灌滿了水,而上面漂著一個孩子的腦瓜兒。眾人急忙將孩子拉了出來,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孩子全部找到了,但無一例外,全死了。
老村長怒了,他狠狠地將鐮刀砍在了槐樹上,大吼一聲:「給我推倒!」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從鐮刀上淌出了殷紅的液體。村民有的急忙倒地跪拜。
老村長看著還在一旁哭的孩子家人,轉身拿起鞭子,朝著牛屁股上狠狠地一鞭子,牛痛得哞哞地叫著。再次用力拉了起來。
啪!
天空中再次響了一道驚雷,不偏不倚,正打在了這槐樹上。瞬間,這槐樹被劈成了兩半,而雷電打在粗麻繩上,打倒了幾隻耕牛和揮鞭子的老村長。
結果是,老村長死了,樹也被連根拔起,而樹上流出了很多像血的粘液,眾人發現這樹下居然還有一個墳。而槐樹居然是從墳上長出來的。
更離奇的是就是這一聲驚雷,牧陽被嚇醒了,嗚嗚地哭,他媽媽一摸腦袋,燒退了。
於是,村民就說這是槐樹精收了小孩兒的命孝敬這樹下墳里的死人,而死人則會饋贈陰氣讓槐樹繼續生長。老村長發誓要毀樹,惹惱了槐樹精,卻又鬥不過廣大村民,乾脆,用畢生法力與老村長同歸於盡。
牧陽說完了,我卻一點都不信。
在我看來,或許孩子是偶然間發現了樹洞,他們決定藏在一起,於是,下去了,狹小空間很快缺氧或者樹下洞子里長年累月的腐爛物揮發出了致命的氣體,讓孩子先是昏迷,接著死亡。而老村長一鐮刀下去砍在樹上,鐵與樹液混合,加上雨水自然泛紅。
而水灌滿了樹洞,會將死去的孩子浮上來。那雷電純屬巧合,大雨天,被雷劈中,別說牛和人,反正我是沒見過啥動物在被劈中的情況下還能活著的。牧陽的醒來那純粹就是被嚇病了。
只是此時,我沒心情與他討論這個。
我故作鎮靜地拍了拍他的肩,說道:「小夥子!別胡說八道,你的仔細我很欣賞,你這樣,再看看攝像機,看看還有什麼發現。」
我獨自走到了一旁,看著半個太陽在烏雲中掙扎。此時,很冷,哈一口白氣,我感覺肺里的濁氣在一點點地散開。
我回頭看看只剩一個黑點的槐樹林,心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我時而感覺牧陽說的就是真的,因為除了這個解釋,我沒有其他更好的解釋。時而又覺得扯淡,或許他們只是集體去槐樹林里撒尿,又集合在一起,怕我們醒來報復,四下逃了。
不對啊!我們當時已經昏倒了,如果他們想殺我們,不費吹灰之力啊。
這是一個謎。
「喂!我餓了!」身後,霧淼淼的聲音響了起來,打斷了我的思考。
我回過頭,看著霧淼淼,說道:「想吃什麼?」
霧淼淼說道:「折騰一晚上,我能吃下一頭牛。」
「對了,昨晚,我不是叫你不要吃他們的東西嗎?你怎麼吃了?」我看著她說道。
霧淼淼說道:「我不想吃,但是我看著他吃下去了沒事兒,出於禮貌,我吃了。」
我有些無語,卻不能繼續追究,因為不論什麼原因,我也昏倒了,所以,我沒資格去說任何人。
我看大家情緒都不高,折騰一夜,的確是餓得肚子咕咕叫。
我站起身,沖大伙兒說道:「各位!現在我覺得我們是安全的,我不想去想過去發生了什麼,未來還有什麼危險,我只知道眼下如果餓著肚子那肯定走不到最後,我餓了!我們先吃飽了再說。」
蔣雲飛倒是大大咧咧地說道:「對對對!吃飯,沒了討厭的人在,大家應該高興。我還看不慣那個陳星呢。現在都是自己人。」
林黛雨突然說道:「那陳星是你殺的嗎?」
蔣雲飛愣住了,我心頭一顫,是啊!陳星的死沒有證據說是村民殺的。
蔣雲飛呼地站了起來。我臉一板,說道:「現在做飯!想說什麼吃了飯,我給大家時間,說個夠,我們下午走!昨天累了一晚上,我們睡到午飯過後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