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一個人
我對吉田克說道:「吉田克,防禦外面,如果一旦出事兒,你千萬不能去中間地帶。可能那裡更危險。」
我沖霧淼淼和任玥玥說道:「你們沒有武器,你看到那邊的貝殼了嗎?把那地上的鐵尖刺聚集一下,越多越好,交給吉田克,或許出事兒可以抵擋一下。」
接著,我招呼秦風,打算探一探這古怪的小屋。
這大屋相比其他屋子只有不到三米高,地面滿是篝火的痕迹,篝火早就沒了味道,伸手摸上去,黑灰已經成了硬塊,這說明已經至少有二三十年以上了。也讓我稍稍鬆了一口氣。
秦風看著角落,說道:「奇怪!難道貝殼生物是靠吃魚活著嗎?」
我湊過腦袋,看到了一個並不大的貝殼,裡面剩著一堆干渣滓,但還是可以看出一隻魚腦袋的模樣,甚至地上的魚刺也沒有完全成渣滓。
角落有一些大約胳膊長的小尖刺刀,似乎被用來做炊具。一些破敗的被褥胡亂地堆在了角落。
而在棉絮的牆壁上還有一些字兒,這字兒是用碳寫上去的,而且是一遍又一遍地寫,似乎想刻畫在牆壁上,卻無法做到。字兒很雜亂,但卻又很清晰。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死中作樂,人生快意!好!好!好!」
還有的是《般若波羅蜜》經文,我吃了一驚,還真有神人能抵達這裡,不過從他的話語間,可以看出他應該是第一位,也是自我們之後的最後一位抵達這裡的人。
秦風不以為意,說道:「哼哼!看來這裡應該有魚,至少不會餓死,也是好事兒。」
我點點頭,這也是我發現的,我稍稍鬆了一口氣。看字跡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兒了,心理學說人是群居動物,沒有人可以單獨存活幾十年,他要麼會把自己逼瘋,要麼自殺,因為孤獨是一種十分可怕的事兒。
我離婚後,有一段時間的自我封閉,我在那間曾經滿是愛的屋裡,回憶與前妻的美好,但一段時間后,我發現自己不對了,我想制止這種不對,卻始終沒辦法做到,我開始一個人喝酒,一個人睡覺,我不修邊幅,開始對自己殘忍,要求不允許在生活中出錯。
我斷了與所有人的聯繫,在電影和寫書中度過,最後,我又將所有的稿子全部刪掉,除了家裡的那隻布偶貓陪著我,我甚至開始模仿貓,我覺得它和我很像,我開始像貓一樣走路,像貓一樣睡覺,像貓一樣吃飯。
有段時間,我以為自己是貓,後來,我自己受不了了,我感覺我必須要走出去。
那是一個月後,我儲備的煙已經抽光了,我真的只是打算下樓買煙,我記得那天陽光很好,我下樓時,陽光照在了我的臉上,我被刺得眼淚直流,但那一刻,我彷彿被陽光照透,就像是捂了一個雨季的棉被,暴晒在烈日下。
那一刻,我正好看到了小商店的老闆在看新聞,正是伊拉克戰爭......
所以,至今我認為沒有什麼人能夠一個人度過幾十年,一個月都會讓你發瘋。
「這裡可能不止一具屍體,如果可以,得把他們埋了。」我說道,「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會感覺到這裡不對。」
秦風沒回答我,而是一步一步地朝著樓上走,他的手裡握著一把尖刺,不是那地上的金屬尖刺,而是刺球長蟲背上的尖刺。
此時的牛頓更是耳朵豎起,它居然顯得很興奮,但同時爪子伸了出來,這是......警惕?
我急忙跟著上樓,就在這時,我看到了一幕此生最難忘的場景。
在我們面前有三個巨大的貝殼兒,貝殼兒豎起,開口微微打開,裡面坐著三個人,他們全身乾癟,皮膚已經變成了漆黑色,他們一絲不掛,盤腿坐著,秦風走上前,勾起腳尖輕輕一碰,一具屍體瞬間垮塌,成了兩截。
我吼道:「秦風,你做什麼?「
秦風繼續朝著第二具屍體又勾起了腳,那屍體倒是沒垮,但卻朝後倒去,屍體直挺挺地靠在了貝殼上。
秦風正要去勾第三具,卻被我攔住了,沒想到這具屍體卻自己碎了,他的屍體發出了噹啷的聲響,我急忙看去,卻發現更令人驚訝的,這具屍骨里全是鋼釘。
我仔細一看,倒吸一口冷氣,他的屍骨就像是被人刻意釘在了一起。
秦風走上面猛地將一隻貝殼拉倒,露出了背後的景象。
一隻緊緊閉合的貝殼正架在一個黑洞洞的洞口上。這洞口周圍鋪滿了貝殼碎片。
秦風又要上前,卻被我攔住了,我看到那貝殼微微地裂開了一道縫兒。
我側過臉朝里看去,難道至今還存活著一隻貝殼。
我握緊狗腿刀,一點點地將貝殼蓋子翹起。
我驚呆了,裡面居然躺著一個人,這人渾身沒有一根毛髮。那感覺就像是在貝殼兒里生長著一般,他的皮膚如同凝脂一般,半閉著眼睛,彷彿.......是個孩子。
他的貝殼兒里有一層細細的沙礫,輕輕捲曲的雙腿,看不出一絲歲月和不小心的傷口刻畫的痕迹。
「這......這怎麼可能?!」
我不禁叫了起來。
秦風卻一把將我推開,手卻奪走了我的狗腿刀。
他高高地舉起。我嚇了一跳,急忙上去拉住了他的手,吼道:「你要幹嘛?你要殺人嗎?」
秦風說道:「不!我要弄殘了他!」
「為什麼?」
「在這樣的地方,出現這樣的人,你覺得會是安全的嗎?他在故意吸引我們前來!那肯定有目的。「
說著,再次舉起了刀。
「我對你們沒有惡意!天選之人!」身後一個聲音嚇得我汗毛都豎起來了。
我嚇了一跳,盡然奪過刀,轉身對準了身後的人。
刀尖離他的鼻尖不足一指距離,他卻不躲不閃。
我和他的目光對視在了一起,我驚呆了,我的天!
他的目光溫柔,不帶一絲塵埃,就像一個孩童那般清澈。
這樣的目光是我第二次見到。
第一次,是我去英國,我以作家的身份參加一場研討會,會後贊助者邀請我去他家做客,他給我介紹了他的大別墅和莊園。那感覺都是滿滿的豪味兒。
他將他十八歲的兒子介紹給了我們,從這孩子的眼中我看到了什麼叫清澈的目光,這孩子是家族繼承人,他沒有去學校上過一天學,全部是私人老師教授。他的溫文爾雅讓我震驚,他對所有的事物的理解甚至可以說是以一顆純潔的心對待。
甚至讓我有些自慚形穢。
當然,我知道,這都是拿錢堆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