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如夢幻

我看到了一個男人，他是無名，他拖著一個人吃力地走到了樓上，樓上有三個貝殼兒，他將一個人努力地擺正。

靠著牆的一邊，有一個滿身受傷的人，他艱難地說道：「你在幹嘛？這樣有什麼意義？」

「師傅，你為了所有人好，你得到了什麼？你連自己都快保不住了。」無名說著，繼續將第二個人抬了上來，繼續擺弄著。

「孩子，你錯了，這是我的命！而你的命，老天要你繼續活下去，他通過我告訴了你，下面有魚。而他們自相殘殺而死，那也是老天希望你一個人......一個人活下去。」那人吃力地說道。

「不！師傅，你錯了，我的心中沒有憐憫，但我只有目標，我的目標就是你我活著見到神主，獲得恩賜。」

「孩子，你錯了，大錯特錯！」那人說得很費力，血液順著他的脖頸不斷地趟下。

無名的淚不停地滑落，他努力地讓兩人坐起，他吼道：「給我坐直！你們就在這裡懺悔！我要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咳咳......孩子，恩賜，不是別人給你的呀，是你給自己的。」那人說完，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了。

無名一把扶住了那人，說道：「師傅，你需要我做什麼？老天已經給你報仇了！」

那人緩了半天，說道：」孩子！我和所有人，和周邊的所有都沒有仇，我需要你把我像他們倆兒一樣，擺放在那裡，死不過是另一場開始，這是我的遺願。我......其實......已經永恆了。「

說罷，氣絕身亡。

無名大吼一聲：「不！」

他哭了，哭昏過去幾次，我不知道他是怕了孤單，還是真的對這個師傅的想念。可令我沒想到的是，就在他昏死過去的時候，那個師傅卻突然伸出了手摸向了他的頭，他的瞳孔是白色的。

此時的我，就在他的身邊，我渾身都顫抖了，師傅的手已經斷了，但他卻控制得很好，他像撫摸熟睡的孩子一般地摸著他的腦袋。臉上掛著笑。

突然，他看向了我，我嚇了一跳，後退幾步，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

那白色瞳孔暗淡下去，無名醒了，但他卻變了，他默默地拿起了刀，在師傅的身上切下了一塊肉，掛在了繩上，丟進了那洞里，只是一下，他用盡全力將一條魚拉出了洞口。

那魚掙扎，他也掙扎，他一刀捅進了魚肚子里，魚依然在掙扎，巨大的尾巴將無名再次打昏，不過這一次沒要多久，無名醒了，他狠狠地扒開魚肚子，對著白嫩的魚肉一口咬了下去。

魚沒有死，卻沒了力氣掙扎，嘴一張一合，而無名卻啃咬不止。

吃飽了的無名，站起身，他踉踉蹌蹌地走出了屋子，看著外面的貝殼兒屋，哇地大吼了一聲。他癱坐在地。

接下來的日子，他真的將師傅放在了貝殼兒里，但師傅坐不正，他將自己的刀咔地弄斷，磨出了十幾個鐵釘。鑲嵌在了師傅的骨骼中。

他每天開始批判那兩個爭搶食物的同伴；每天給師傅講自己的困惑；每天抓魚，他的動作越來越嫻熟；每天在這個建築中四處地走動，甚至他能夠在黑金的鐵刺中活下來。

他開始不刮鬍子，接著開始不穿衣服，他將端坐的三具屍體全部扒光，他開始自說自話。

接著，他開始不說話，做一些讓人無法理解的事兒，他反覆地用手搓著自己胳膊上的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我看到了，我大吃一驚，那居然像是阿拉伯數字「1」。

這樣的日子大約過了十年，突然，有一天，他照例坐在了師傅的遺體前，這些屍體已經乾癟。

他一遍一遍地說道：「恩賜！不是別人給你的，是自己給自己的！」

「恩賜，是自己給自己的......」

「自己給自己......「

「自己.....」

他不再吃飯，只是坐著。突然，他站起身，走到了洞口，他猛地將手伸進了洞里，片刻，一隻大魚啃咬在了他的手上，他一把將魚提了出來，他的手血肉模糊。

魚掉在地上，他看著自己的手，無動於衷，血流淌。

無名坐到地上，再次看著那魚在地上不停地掙扎，一直到一動不動。

他慢慢地站起，走到了門口，坐下，緩緩地閉上了眼，細沙一點點地捲起，圍攏在了他的身邊，越積越多，時間在一點點地流淌。

他的皮膚開始龜裂，他被黃沙覆蓋，整個人顯得搖搖欲墜。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從沙礫堆中站了起來，他的變化讓人驚詫，頭髮全部掉光，皮膚乾癟，行動遲緩，甚至走出一步彷彿都用盡了全身的氣力。

可是，他的力氣很大，他走到了邊緣，正好紅色珊瑚牆移動到了面前，他一掌揮出，巨大的珊瑚牆碎裂在了地上。他伸手拖著珊瑚牆走回了那小屋。

他很輕鬆地將紅色的珊瑚牆架靠在了小屋外。最後將大門封死。

他走回了二樓，將一隻大貝殼蓋在了洞上，他的手輕輕地撫摸在貝殼裡的沙礫上，動作輕柔，他的嘴角掛著笑。

他慢慢地躺了進去，他的眸子慢慢地抬起，那目光居然是看向了我，他淡淡地說道：「我不死不滅，我等你來！」

我已經知道了我在夢裡，但這種感覺著實嚇了我一跳。

他合上了眼，他的身體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彷彿他不是睡著了，他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在成長。像一棵樹一般。

我想醒來，可是我卻動不了，我有些著急，我甚至能感覺到時間的流逝，我在老去。

慢慢地，我不再掙扎，也像老樹一般地存在，我的身體越來越輕，我漂出了這間屋，漂出了這城，我看到了無數的光點。但我凝神看著它們，似乎有無數龐雜的信息在腦海中彙集。

我不再看那些光點，我跟隨著光點兒不斷地飄蕩著，有一種冥冥的力量牽引著我朝著另一個方向挪動。

那地方似乎離這城不遠，我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光球，那些光點爭先恐後地朝著光球湧入。在懸浮的光球下方，似乎還有另一種能量在不斷地流出。

我盯著一個流出的光球，它無比地純潔，那種感覺十分奇特，它一頭鑽進了一隻狼的身體里，那狼在睡著，突然，它驚醒了，它舔了舔自己的毛，又接著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