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話、開天路
巨樹上發出了吱吱呀呀的蝙蝠叫聲，有一些如馬來大狐蝠一般大小的蝙蝠呼呼啦啦飛過頭頂，卻沒有攻擊我們，一些小點的甚至直接從樹上掉了下來，摔在樹下的屍體上，啪啪啦啦地拍打著翅膀。
「這是怎麼了？」秦風看著巨樹驚呼道，「難道這樹和蝙蝠心有靈犀？」
這些蝙蝠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霧氣的影響，不少呼呼啦啦地撞到了我們的車上，發出了慘嚎和撞擊車的噼啪聲。有一隻直接倒掛在我的車頂燈上，驚恐地張著嘴發出了絲絲聲。
韓坤說道：「哼！出問題的不是蝙蝠，是那樹！你們好好看看霧氣。」
經他這麼一說，我看向了周遭的霧氣，我驚呆了，霧氣如同海浪一般地一股一股地被攪動著，呼呼地吹到了我們的臉上，那股子屍臭味兒嗆得我想吐。
我大著膽子朝前走了幾步，我吃驚地發現，那樹居然在輕輕地抖動著樹榦，朝上的部分應該抖動的更強烈，但是因為霧氣太大，我看不清。
「這樹成精了嗎？」我驚呼道。
「你這麼說也沒什麼錯。」韓坤手裡拿著斷裂的樹枝，走到我身邊，說道：「我徒弟被攻擊，就是因為折斷了樹枝，那樹讓那幾個被我幹掉的大傢伙把他抓到空中，摔死了他。」
秦風的話語也有些顫抖，說道：「這真的是樹妖嗎？」
韓坤不屑地說道：「這樹榦不知道為什麼，你砍掉周圍小樹，它就會自己抖動樹枝，蝙蝠在樹上受驚了，飛出來當然會發現人在樹下，本能讓它們攻擊我們，哼！」
我皺眉說道：「韓哥有什麼辦法沒有？」
「大個的不在了，小的怕什麼！」韓坤點著了煙，看著樹枝，說道，「這樹榦和樹葉里有油脂，看到沒有？」
牧陽想拿近了拍照，卻被韓坤用力地打了一下手，說道：「別用手碰，挨上你一天胳膊都會癢！你再挨上別人，被挨著的也會癢！」
牧陽嚇得急忙縮回了手。
韓坤用打火機對準了樹葉，我這才注意到這樹葉邊緣呈現不規則的鋸齒狀，葉脈居然帶一絲絲的紅色，像是血管一般。
打火機啪地點著，奇怪的事兒發生了，樹葉盡然滋滋地燃燒了起來，燃燒的樹葉順著樹枝朝上蔓延，那樹枝上冒著濃郁的黑煙，一層不知是什麼的油脂先是融化，接著以更快的速度燃燒了起來。
韓坤笑了笑，說道：「有汽油嗎？」
「等等。」我皺眉說道：「你的意思是只有燒掉這樹，才能通過後面的道路？我們能不能不燒掉這樹，繞過去呢？」
韓坤像看怪物一樣地看著我，說道：「哎？你是要發善心嗎？要不是我，這樹可是差點要了你們的命那！」
我說道：「這樹在其他地方沒有，我估計整個世界也只有這麼一棵，毀了就絕種了，太可惜了。」
「環境保護組織給你發工資嗎？小兄弟，有的東西就不該存在在這個世上，就該下地獄去。」韓坤憋著笑，說道，「而且我到樹后看過了，不燒樹就沒有路。」
「啊？」我吃驚地說道，「那你幹嘛燒樹，我們可以繞到我們來的地方，再想辦法繞過這裡，不過是多廢點時間。」
「哼！單純！我算過了，一定有一條路，而且還是通天大路，其餘的路都是死路。」韓坤冷笑一聲，說道。
一向不愛說話的葉春磊拉住了我，說道：「唐哥，我覺得應該讓他試試。」
我的手有些緊，如果樹沒了，這些蝙蝠也會飛走，或者死去，幾年後這片生態也將不復存在。
我曾經去過亞馬遜流域，在那裡釣了一個星期的魚，我親眼見過一個沒有雙臂的男子也來釣魚，他能熟練地用腳掛餌兒，另一隻腳夾著魚竿瀟洒地將魚線甩到河裡。
我們聊天，我問他胳膊是怎麼了？
他說有一次他釣上了一條大魚，就要拉上岸的時候，來了一群食人魚，他用手去提魚的時候，食人魚攻擊了他的胳膊，他感到胳膊很麻，很想抽出胳膊，可就是怎麼都抽不出來。只是幾吸的時間，胳膊就成了白骨。
他伸出了另一隻手去拽，結果另一隻胳膊也被食人魚吃得只剩下了白骨。
我驚呆了，我問他是不是很恨食人魚，會不會每次釣上了食人魚都要狠狠地踩成魚泥才能解氣。
他笑了笑，說道：「上帝創造任何一樣生物都有他的作用，我們有什麼權利因為我們的過錯而去質疑上帝的傑作呢？」
我很較真，我說道：「那萬一上帝錯了呢？」
他哈哈大笑，說道：「上帝如果錯了，他會糾正他的錯誤，比如食人魚也會被我們吃掉，而一條電鰻會瞬間殺掉三十隻食人魚，這等於是滅了他的族群。」
我沉默了，就如同現在。
我淡淡地說道：「我還是覺得我們應該繞路，這樹有研究價值.......」
「投票吧。」我還沒說完，一旁的秦風說道。
其實不用投票，我都知道結果。
「我保留我的意見，我也知道現在的處境，我同意你們的做法。」我嘆了一口氣，又看向了韓坤，說道，「你最好證明你說的是對的，否則，這件事兒我出去後會如實報告給國家。」
韓坤毫不理會，提著小半桶汽油朝著那巨樹走去。
霧氣濃郁，我聽到汽油桶打開的聲音和汽油咕咚咕咚流出的聲音，接著，韓坤叼著煙從霧氣中走了出來。
他狠狠地抽了兩口，對我冷嘲熱諷道：「你還有兩口煙的時間，要不要為這棵樹默哀三分鐘？」
我沒說話，他將煙頭朝著身後猛地彈去。霧氣中，我只看到一個小紅點一閃即逝。
下一秒，轟！
大火只在剎那就熊熊地燃燒了起來，黑色濃煙瞬間鼓盪在我們的周遭。開始，我聽到了噼里啪啦的爆響，還不時有小的蝙蝠飛起，甚至有的爪子上沾著樹油，帶著火在天空撲稜稜地亂飛。
接著，我聽到了更加恐怖的聲音，那聲音無法形容，像是慘嚎，又像是無數的野獸在那裡掙扎，就好像百鬼夜行，凄厲無比。
火勢越來越大，站在老遠，我都能感受到那熊熊熱浪撲面而來，濃厚的帶著惡臭的霧氣都被一點點地吹淡。
我終於看到了那巨樹的全貌，眼前的景象讓人頭皮發麻。山谷內有風，樹下的骷髏和屍體在火帶來的熱浪中扭曲，而火勢卻是朝著我們的方向猛撲，彷彿那巨樹要伸出粗大的樹枝抓住我們，將我們活活掐死一般。
轟隆！
那樹冠終於支撐不住，倒塌了下來，不少帶火的骷髏頭在地上咕嚕嚕地亂滾著。場面滲人至極。
就在這時，更加恐怖的事情發生了。我的魂兒差點被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