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歸魂

捕俘成功之後，整隊冒著雨一夜狂飆二十多公里，順利犬牙交錯的戰場，毫髮無損的回到了訓練營，整程驚無險，越軍軍的哨兵巡邏隊都沒發現，整捕俘行功謂完美。

只回到訓練營，將那倒霉的越南戰俘從麻袋裡倒的候家才發現，由於捕俘的候海狼手重了那麼一點點，再加被雨淋濕的麻袋透氣性差，子早就死透了……看著已經僵硬的屍體，幫筋疲力盡的學員面面相覷，知該說什麼才好。好教官也沒跟計較些，驗戰俘的傷勢之後就宣布考核通了，算幸的萬幸。

————越偵察兵相互捕俘的行動，國偵察兵抓到的俘虜一半還半路就死掉了。提起國偵察兵，越軍都一副活見鬼的表情，第一句話就：「手狠，手狠了！」而幫學員頭一回執行任務，緊張之，手比野戰軍的偵察兵還狠，名越軍俘虜就倒了血霉了。

第一次執行任務就弄死了三，對組所學員的心理巨的衝擊，畢竟殺的，雞，也狗！尤其蕭劍揚，用刺刀刺入那名越軍哨兵害的候分明感覺到股鮮血順著刺刀的血槽狂噴而，直直的濺到的手，那種黏稠滾燙的感覺，一輩子都忘了，想起就想吐！回了之後，到了晚都敢睡覺，甚至敢一廁所了。心理干預組緊急介入，對所學員進行心理疏導評估，開玩笑的，些學員才十九歲，心理還很穩定，及疏導的話很容易事！

其幾組陸續回了，行動都還算順利。第三組捕俘的候被越軍發現，帶著俘虜邊打邊撤，后后擊斃了十四名越軍士兵，成功的將俘虜帶回了訓練營————惜已經死了。教官只給打了合格。第四組唯一一把俘虜活著帶回的，只返回國境的候48號學員觸雷負傷，整捕俘行動批學員蒙受的唯一的傷亡。家都看名學員，的左腳腳踝以被炸碎了，爆炸衝擊波向傳遞，肌肉組織變成了一坨跟爛西瓜瓤一樣的東西，連皮帶肉都稀爛，糊著泥土布屑，腿骨劈裂，骨髓汩汩而，真怕了。右腳掌也碎了，沒辦法，只能截肢，膝蓋以全部鋸掉，也意味著被淘汰了。

家看著昏迷醒的48號，心情極為沉重。真惜了，48號那樣的優秀，射擊、爆破、格鬥、體能、駕駛、情報判讀樣樣色，求知慾望強烈，接受新事物也快，多得的才，假以日，必將成為領域的佼佼者，綻放萬丈光芒。現一切都完了，兩年的努力，讓一顆該死的地雷給毀了！教官目送48號被推進手術室，久久語。半晌才扭頭，對所學員說：「牢牢記住一幕，永遠忘記：叢林里，最的敵並敵，而無處又看見的地雷！」

學員咬著嘴唇，沒說話，只用力點頭，永遠也忘了一，永遠也忘了一幕。

手術很成功，48號活了，只兩條腿都沒了————的右腳腳掌也被震碎了，只能截掉。所學員都看，安慰，生怕想開做傻事，48號表現得很堅持，家眼淚眼淚里打轉，卻洒脫的笑：「沒事啦，又什麼壞事，兩年都累殘了，早就想賴床永遠起，現好了，願望成真了，倒看看教官還什麼理由把從床拎起踹屁股！」

說還好，一說，所學員都哭了。48號笑：「看看自己現的樣子，好像比自己受傷還難受似的！都說了沒事啦，裝假肢就行了！醫生跟說說了，裝假肢再鍛煉一，又能跑能跳了，到候都一定能追得……」家都哭，只笑，笑著笑著，眼淚噴涌而。

一星期之後，家再次看。由於傷勢惡化，又做了一次手術，兩條腿都齊膝截斷了。面色蒼白，整用肉眼看得見的速度瘦，但看到家，還露笑容，無所謂的指了指那兩條越越短的腿，說：「醫生說，搞好還得鋸，真麻煩，還如一次給痛快呢。」

曹強罵：「媽的，那幫醫生都廢物嗎，連兩條腿都保住！」真的生氣，很生氣，氣得想掐死軍醫！

48號說：「倒霉，如果沒踩那枚地雷就沒事了……沒想到條命只值一枚兩塊錢的反步兵地雷！」

蕭劍揚安慰說：「沒事的，還能裝假肢，仍然能站起。」

48號說：「但願吧……47號，走了嗎?」

家黯然點頭。馬就離開里，往沙漠訓練營接受沙漠作戰訓練，一別，恐怕再也見到了。

48號一勁的揮著手：「走吧走吧，趕緊滾蛋，看著就煩……煩得想打斷的腿，讓留里陪！」

家都知該怎麼安慰才好，相對無語。

蝙蝠覺得氣氛實壓抑了，說：「一起唱歌吧，唱首歌心情會好點。」

家都知48號喜歡唱歌，哪怕被教官整得快斷氣了都還聲唱，聽到唱歌，學員那已經被榨乾了的身體就會多幾分力氣。以一直唱歌鼓舞家，現家也該唱首歌鼓勵一了。於幫平均年齡才十九歲的學員聲唱了起：

也許告別，將再回，否理解？否明白？

也許倒，將再起，否還永久的期待？

如果樣，悲哀，共國的旗幟血染的風采

《血染的風采》，曾被老山線每一貓耳洞里的士兵無數次傳唱，如今已經風靡全國，都會唱了。邊境訓練了么久，家也把線最流行的歌都學遍了，唱了一首又一首，都很投入，把換藥的護士都唱哭了。知覺的，間就了，直升機了，也管，就留那裡陪48號唱歌，教官也催，就樣把直升機晾那裡。

最後，48號擠一絲笑容，說：「好了好了，該走了……一走，概也沒什麼機會再見面了吧，臨走之，讓再給唱一首歌吧。」

家含著眼淚鼓掌。

48號清了清嗓子，唱：

進屋滿屋靜

夜無聲家睡深沉

老母親床熟睡

怎知兒的歸魂！

一瞬間，所都淚流滿面了。

儘管萬般舍，離別還無法避免，淚雨紛飛，群朝夕相處了兩年之久的男孩最終還依依惜別，48號留了醫院裡，其登直升機返回軍區，然後那裡乘坐運輸機往西北地區，那裡接受新的訓練。

直升機圍著醫院盤旋一圈，然後飛高空，飛向軍區。家的心情都很好，兩年經歷了多的淘汰，從沒哪一次淘汰像次樣讓刻骨銘心。以那些學員被教官淘汰，家心裡雖然好受，但卻會么難受，因為家都知被淘汰的只達到教官的求，而48號卻永遠也站起了，兩條腿都沒了！教官說國家會給足夠的補償，讓一輩子衣食無憂，但肉體心靈的傷痛真的間金錢能夠撫平的么?曹強低聲問蕭劍揚：「說為什麼接受么多的訓練?為什麼忍受么多痛苦，經歷么多絕望?」

蕭劍揚怔怔的看著遠方，說：「也知，，離答案應該遠了……」

直升機越飛越遠，漸漸的，老山戰場被拋了身後，消失地平線後面，也意味著批學員跟48號的交集也到此為止了，從此之後，再也見到比鋼鐵還堅強的戰友了。

，事實並非如此。結束了所的訓練，回到總部后，又見到了48號，只再也能睜開眼睛看，給唱一首歌了，一米七三的鐵骨錚錚的男子漢現躺一長一尺的骨灰盒裡，國旗長眠。

自殺的。

醫院裡呆了四月，終於以院的候，突然跟助理教官說想再打一次槍，讓教官給一支手槍，一發空包彈。助理教官憐，便把手槍一發空包彈給了。然後，趁著助理教官注意，把槍口對準自己的耳孔，扣動了板機。空包彈被引爆，產生的燃氣射流洞穿了的頭顱。意弄，名資質佳的士兵及戰場綻放自己的光芒，便黯然夭折，用一發空包彈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也許，唱那首《歸魂》的候，便心存死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