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皇後燕玲
等侍衛長喝完酒，估摸著兩人就算纏綿也差不多的時候，才往回走，臨近宮殿的時候，就看到手下都縮著頭站在外面，顯然有事發生。
而且……還是不好的事！
他快步走上前，看著手下一副想聽牆角又不敢聽的樣子，直接動手打上他們的腦袋：「你們在這裡做什麼？！都不用巡邏是不是！」
敢聽陛下和將軍的牆角，他們是活膩歪了！
「不是，老大，將軍和陛下鬧翻了，都拿劍了！」之前帶頭的那個侍衛湊到侍衛長的旁邊輕聲道。
侍衛長聞言眉頭緊皺，不對啊！剛剛許將軍的那個樣子，明明已經被他說通了，怎麼還能拿劍？！
「是陛下，還是將軍？」他多嘴問了句。
見手下如鯁在喉的樣子，他便明了，是將軍先動的手，這事不能說，要是說出去，天下非亂不可。
「你們跟著我，能在御前伺候的，都是機靈的人，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大夥心裡都有數，別怪我沒提醒過大夥。」侍衛長出聲警醒著在場的眾人，視線冷冷的掃過每一個人。
雖然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堵不住別人的嘴巴，也要堵住手下人的嘴巴。
見他們連連點頭，侍衛長這才罷休，隨意的擺手道：「好了，別在這裡待著了，回去各自的位置，好好當值。」
眾人離開之後，侍衛長才走進宮殿，一進宮殿，便看到那單薄的身影站在殿內，手上提著劍，身體挺直，顯得異常孤寂。
唉！
他忍不住長嘆一口氣，陛下這是何必呢！
明明兩人都互相牽挂著，將軍都願意低頭了，陛下硬是要顧忌著前朝和天下的流言蜚語。
他也不過是個侍衛長，再怎麼親厚也沒辦法在陛下面前開口，更何況現在陛下身邊還有那個人……
現在的陛下，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人了。
陛下！您就作吧！現在作的孽，遲早有一天是要還的！
也不知道許將軍在這站了多久。
「許將軍？」侍衛長猶豫再三，徒步上前，輕聲喚道。
只見他站在殿外，雙目無神的看著內殿，宛如一具空殼。
意氣風發的常勝將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就連他一個錚錚鐵骨的漢子都於心不忍，陛下怎麼就忍心！
「許風將軍！」侍衛長加重了聲音，許風這才回過神。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竟一直站在這裡出神，剛剛他似乎想起了多年前的李瀾歌，那個依仗著他，笑嫣如花的李瀾歌！
可回過神來，什麼都沒了，物是人已非，那些荼蘼之音彷彿還在耳邊，他整個人都已經變得麻木。
呵！原來心死竟是這種感覺。
噗呲！
體內洶湧之勢儼然控制不住，一口鮮血噴涌而出，許風猛地捂住胸口，終是抵不住，躬身猛烈的咳嗽。
「許風將軍！你這是怎麼？！」眼前鮮血一片，侍衛長心下震驚，趕忙扶住他的手臂，這架勢過於嚇人，作勢就要高聲喊人來幫忙。
許風抬手阻止了侍衛長的動作，從懷中拿出手帕，擦拭乾凈嘴角的鮮血，氣息虛弱：「無礙，我沒事，不用喊人。」
長劍回鞘，他慢慢挪動腳步，因為長時間的久站，步伐有些僵硬，一個踉蹌，侍衛長擔憂的看著他，一步一步的離開。
他親眼看著兩人一路走過來，卻鬧到現在這般光景，也不知道是誰的錯！
只是那少年，絕對不是如他平常表現的那般簡單，如果連許風將軍都沒辦法，那還有誰能把他從陛下的身邊趕走……
侍衛長忍不住擔憂以後的日子。
……
許風挎著長劍，走在出宮的道上，腳下步伐虛浮，雙目無神，面色蒼白，明顯一副受創的樣子。
「皇後娘娘，您看，那不是許風許將軍嗎？！」
一個身穿鳳袍的妙齡女子冷著臉站在御花園的亭子之中，周圍簇擁著宮人，長相尖酸刻薄的宮女站在她的旁邊，躬身扶著她，眼尖的看到許風離開的身影，趁機邀功道。
這宮女正是皇後燕玲的陪嫁侍女倩碧。
燕玲聞聲望去，剛好看到許風轉角的身影，眉頭緊皺，眼中閃過一絲嫌棄厭惡之色，不以為意道：「不過一個以色侍主的莽夫！管他作甚，看了也是污眼！」
「不是的，娘娘，奴婢剛剛看著，許風將軍的面色好像不太好。」倩碧看向許風離開的方向，湊近了悄聲道。
燕玲斜瞥了倩碧一眼，慢慢在御花園內閑逛，她雖然身處深宮，但對外面的事也不是全然無知，嘴角一勾，出言嘲諷：「我看，是跟人爭寵失敗，臉色自然難看。」
用詞尖酸刻薄，哪裡有一國之母的風範，簡直就和鄉村市井裡小門小戶的婦人一般。
「娘娘說的是。」倩碧自然不會為了旁人惹鬧皇后，賠笑著點頭哈腰附和道。
扶著她往反方向走去，可雖然倩碧不提，燕玲的眼前還是會出現許風的身影，心中憤恨不已，雙手緊握成拳，面色陰沉。
身後跟著的眾人都不是蠢人，自然能感受到主子情緒的變化，皆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後，此時也就只有從小跟著她的倩碧敢陪在身邊。
倩碧朝身後的眾人使了個眼色，讓她們腳下步伐稍緩，等隔了段距離之後，才悄聲道：「娘娘可是想大爺了？」
饒是她，皇後身邊的貼身大宮女，在這宮中，輕易也不敢提那人的名字。
聞言，燕玲手上一緊，身體微顫，忍不住停住腳步，聲音顫慄，憤恨道：「若不是他們兩個腌臢的人狼狽為奸，算計言哥哥，如今言哥哥怎麼可能會落得現在這個下場，本宮也早已是他的皇后！」
她被困在這深宮之中，每日又有這麼多宮人，實為伺候，明為監視，她這個皇后，天下人都知道，如同虛設。
只因為那兩個賤人，讓她變成天下人眼中的笑柄！
還將她的言哥哥囚禁宗人府，真是不可饒恕！
燕玲一時激動，沒控制情緒，倩碧深吸了一口氣，趕忙看了看周圍，提醒道：「娘娘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