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身世

俊秀的面孔，一襲白衣，淡然的氣質，本應走到哪裡都會受人矚目，但如今卻受著他人冷語。

沒有理會旁人的議論，夏雨慢慢走出人群，來到測試石旁，從左邊第一塊一百斤的巨石慢慢向右移動，最後站在了第二塊巨石旁。

「呵呵，上一次是一百斤，這次兩百斤，這一年的進步真大啊！」依然有人在冷嘲熱諷。

沒有理睬這些，夏雨慢慢將手放到巨石上，那粗糙的稜角深深的印在了他的掌心，更是刺痛他的內心。

喝！

夏雨輕喝一聲，雙臂發力，身體不由打顫，但依舊沒能將之舉起。

「切，我兩年前就已經舉起來了！」夏濤撇了撇嘴，不少人對此嗤之以鼻，畢竟像夏雨這個年紀如果連這都辦不到，那隻能說他此生與修鍊無緣了。

「夏雨，16歲前未能達到鍊氣標準，從今天起，剝奪所有嫡系提供的資源，搬出族院！」夏江面無表情的喊道，聲音中混合著元氣，使整個夏家都聽得清楚。

測試繼續，有些不甘的退去，有的則振奮無比，但這些夏雨也懶得理會，一個人向自己的院落中走去。

雖然早知道結果，但心中也難免有些失落。

「哥！」

臨近住所，一個小腦袋突然露了出來，擋在了夏雨身前。

青絲飄舞，圓圓的臉蛋兒帶著甜甜的笑容。

「小妹！」

看著眼前的麗影，夏雨不覺的露出笑臉，前面的不快也一掃而空。

「怎麼了，不開心！」夏天走到近前，笑著看著夏雨。

「這倒是沒有，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枉費了爺爺這麼多年的教導！」

「哥不要這麼想，那是因為你的身體有舊疾，所以這麼多年才會毫無進展。」夏天連忙安慰。

不知是何原因，夏雨從開始修鍊就不能聚集元力，夏淵找人幫他檢查過身體，竟然發現他渾身經脈閉塞，而且還有很大的創傷，竟然是曾被人用力量大肆破壞，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迹了。

這讓夏淵膽寒，竟然會有人對一個嬰兒下如此重的手。

如果不是夏雨體內有著一股神秘的力量滋潤著他的傷體，那夏雨早就魂歸西天了，但以他如今這個狀況，真不知還能堅持多久，因為曾有明醫說過，他有可能活不過30歲，只是這些夏淵從未對他提過。

「不說這些了，還是幫我搬家吧。」夏雨道，他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結。

因為16歲還沒達到練氣標準，那夏雨就不能在享受夏家嫡系的資源了，連住處都不能在族院內。

「月兒姐已經為你挑好了住處，就離族院不遠。」

「月兒還真了解我，知道我通過不了測試！」夏雨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心中卻是充滿了溫馨。

「咯咯，誰叫你這麼笨！」

兩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倒是沒有太多東西，只是些生活用品。

最後看了一眼身後住了16年的大宅，夏雨緩緩邁出腳步。

只不過幾條街，不算太遠，夏雨就來到了新的居所，雖然地方小了點，但格局卻是不錯。

一個起居室，一座小院落，院中還種著一顆桂花樹，簡單整潔。

「怎麼樣？不錯吧！」夏天背著小手，漫步在院落中，像一個活潑的天使。

「嗯！」夏雨也點了點頭，感覺很滿意。

「月兒姐去哪了，不知道她會不會搬過來跟哥一塊住！」夏天掩嘴輕笑。

「夏天，你在說什麼？」一個嬌羞的聲音傳來，明顯聽到了夏天的話。

「我是說你什麼時候跟我哥一塊住啊！」夏天對秦月兒明顯沒有懼意，竟然又大聲說了一遍。

「死丫頭，瞎說什麼呢，看我不收拾你！」

兩女很快就纏鬥在了一起，而夏雨則是露出溫馨的笑容。

夜幕降臨，三道身影圍坐在一張桌前，桌上擺放著美食。

「夏天妹妹，你少吃點，吃多了會發胖的！」

「哼，要你管！你不也一樣，哥，再給我一個雞腿。」

「不要搶，這是我的......」

「哥，你做的魚香肉絲裡面怎麼沒有魚啊？」夏天雙眼泛著好奇的神采，不過嘴上卻是一刻也沒閑著。

「那這鍋包肉是不是還要吃個鍋啊！」夏雨白了一眼，他做的飯菜正是上一世兩女最喜歡吃的，沒想到這一世她們依然鍾愛。

晚宴在歡快的氣氛中度過，又是一陣嬉鬧后，三人終於把飯菜掃蕩乾淨，肚子都撐得鼓鼓。

「嗚嗚～～～好飽，哥，我要回去了，明天再來找你玩！」

「你慢點！」看著夏天迷糊的身影，夏雨無奈的搖了搖頭。

夏天離去后，氣氛變得有些沉默。

「小雨，我今晚就要閉關了，你要等我哦！」

「傻丫頭，我當然要等你了，不然我會去哪裡！」夏雨輕笑，用手整理了下秦月兒額前的一縷青絲。

「討厭，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秦月兒嬌嗔了一聲，而後目光灼熱的看向夏雨，道:「無論今後面對什麼，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月兒......」夏雨輕輕將秦月兒攬入懷中，感受著她身體的溫度，他當然知道秦月兒為什麼會這麼說，她是怕自己因為今天被趕出族院而失落。

「我是小雨的妻子，長大了我要嫁給他！」

夏雨腦中突然閃現出了這一幕，在他還是白痴少年的時候，一個嬌小的身影當在自己身前，對著一群人大喊著。

「月兒，這一生，有你足矣！」

銀月如勾，似一把鐮刀，泛著寒芒。

秦月兒戀戀不捨的離開了，夏雨也回到房間內緩緩坐下。

他的心緒有些激動，因為夏雨已經猜到了爺爺叫自己的目的。

他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又是什麼身份，他們為什麼要將自己託付給夏淵。

但還有一個可能夏雨自己也不敢去想......

再次回到夏家族院，夏雨的身份已是大有不同，不過對此他卻沒有太多的感想，一切都如過眼雲煙。

這一次進入族院夏雨出奇的沒受到護衛的刁難，這叫他大感意外，不過也沒在意。

夏雨對爺爺所在的院落很是熟悉，幾分鐘的時間便達到了。

「爺爺，我來了！」夏雨輕聲叫道，而後推開門走了進去，而夏淵則坐在那裡等了他許久的樣子。

「小雨，過來坐！」看見夏雨神態沒因今天的測試而發生多大改變，夏淵終於是松下了口氣。

「爺爺，您有什麼事要對我講嗎？」

「今天叫你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你也長大了，是該知道的時候了！」

「什麼事？」

「其實，你不是我的親生孫兒！」夏淵緩緩說道，儘可能的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緩。

「什麼......」

「其實你是十六年前，我在萬妖山中撿來的......」

轟！

夏雨的腦袋轟然一震，這並不是他故意做出來的，而是真的感到惶恐。

「我竟然又是被父母遺棄......」雖然他隱約猜到了這個結果，但還是不願相信。

「孩子......我想你的家人並不是要狠心將你拋棄......」夏淵輕聲說道，聲音儘可能的柔和，怕刺激到夏雨，任誰聽到這樣的真相也會難過，現在只能靠他自己恢復，而且夏淵也相信夏雨能夠擺脫魔障，否則他也不會將真相講出來。

過了好久，夏雨的神情終於舒緩一些。

「爺爺，您繼續說！」他有些哽咽道。

「哎！」夏淵輕輕一嘆。道:「十六年前......」

夏淵緩緩將十六年前的事情說了一遍，當講到兒子慘死，孫兒夭折時，他那老邁的身軀都不停的顫抖。

「我那時悲痛欲絕，神智有些混亂，一人前往萬妖山發泄，但就在那裡，我發現了還是嬰兒的你被一群惡狼包圍著......我將你救下，一直到現在......」

夏淵看著夏雨，眼中帶著不盡的疼愛，他早已將夏雨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孫子。

「爺爺，我沒事，只是有些心痛......」夏雨俊秀的面孔已經滿是淚水，眼睛一片通紅。

「其實我說你的家人不是有拋棄你是有原因的，並不是安慰你！」夏淵突然道，而後從懷中拿出了一塊金色的布料。

那塊布料方方正正，長寬接近一米，正中央用金線勾勒出一條九爪金龍，栩栩如生，似是騰雲駕霧一般，背面還刻有一個金色大字：「禹」，這或許就是夏淵為其取名夏雨的原因吧。

而且在金布裡面還包裹著一枚石扳，那扳指很古樸，不知用什麼石料製成。

「這是當年撿到你留在你身邊，應該與你的身世有關，現在交給你吧！」

將金色布料和石扳拿在手中，夏雨冰冷的心緒才漸漸有了些暖意，看來父母並不是真的要將自己捨棄，否則也不會將這些東西留在自己身邊。

看見夏雨漸漸恢復過來，夏淵點了點頭，而後又說道，「小雨，爺爺還有一件東西要交給你。」

與之前的語氣相比，此時夏淵卻是無比的鄭重。

「爺爺，是什麼？」夏雨很意外，不知道爺爺要交給自己什麼東西，竟然用這種語氣。

隨後，只見夏淵又是從懷中拿出了一塊羊皮紙，不過一巴掌大小，很是殘破，而且顏色也比較暗淡，不知存留了不少歲月。

夏雨將羊皮紙接到手中，竟然發現是一張地圖，只不過卻是殘缺的，根本不知道圖上所指的是哪裡。

「這是咱們夏家先祖傳下來的，只是無人能夠破解它的秘密，也沒人能夠將之補全。」夏淵緩緩說道。

「千百年前我們夏家也曾輝煌過，但到了我這一代卻......」夏淵有些意興闌珊，有些感到羞愧。

「爺爺，您不是長教導我，拿的起放的下才是好男兒嗎？你不用太過自責，沒有一個家族可以長盛不衰，這都是萬物發展的規律。」

聽了夏雨的話，夏淵一陣大笑。道:「哈哈，我越來越覺得我的孫子不一般了，竟然看的這麼透徹，看來我是該休息了！」

而後夏淵走到夏雨身前，輕輕撫摸著他的腦袋，看著那不大的身影，心中滿是欣慰。

「孩子，不要想太多，爺爺永遠陪在你身邊。」

「爺爺，我沒事，那我先回去休息了！」夏雨輕聲說道，他此時的心緒真的有些煩亂。

「好吧，回去好好休息！」

「嗯！」夏雨輕輕點了點頭，而後雙眸明亮的看向夏淵，道:「爺爺，小雨永遠都是您的孫兒！」

夏雨里離去了，夏淵看著他的背影露出了一絲笑容，「不愧是我夏淵的孫子。」

只是他沒注意到，在院落昏暗的角落中，一道身影雙眼射出兩道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