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他是有病吧!
慕時年倏然睜開了眼,與病床邊坐著的秦晉之視線相對。
「你的腦部並沒有出現什麼創傷,但你卻失憶了,具體是什麼原因造成的,你還有印象嗎?」
面對慕時年突然變得警惕和帶有攻擊性的目光,秦晉之忍住心悸面不改色地轉移開話題,不想讓敏感多疑的他覺察到自己是在刻意套他的話。
慕時年睜著眼睛凝視了他片刻之後收回目光,百無聊賴地語氣,「失憶就是失憶,失憶還要什麼原因?你每天管這麼多忙得過來嗎?」
秦晉之:「……」
這話說得……
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了。
「難道你不想恢復記憶嗎?」秦晉之等了一會兒問。
慕時年,「我為什麼一定要恢復記憶,我現在過得就挺好的!」
秦晉之:「……」
再次被堵得啞口無言,秦晉之對自己接下來要說的每一句話都斟字酌句了。
「二哥!」
慕時年沒應,在他看來,這個『二哥』跟自己沒半毛錢關係。
秦晉之微嘆一聲,「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交談到這個時候還算和諧,秦晉之在盡量維持這種和諧的氣氛里爭取能多跟他交流一會兒。
然躺著的人卻不配合了,閉著眼充耳不聞。
秦晉之:「……」
等了半天聽到了對方均勻的呼吸聲,人都睡著了。
秦晉之這才起身走出房間,門外過道上,宋靖白正雙手抄在胸口愁眉苦臉,見到秦晉之出來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怎麼樣怎麼樣?」
秦晉之朝他看了一眼,「那邊去說!」
宋靖白便跟在他身後去了隔壁的房間。
「他沒說他出去幹什麼了!」
宋靖白,「他把那保鏢直接打暈了,事後蘇安把那人弄醒一問才得知他是蓄意的,把人叫進去之後趁人不備直接拽過去按著頭撞在了洗手台上!」
宋靖白說著就忍不住倒抽幾口涼氣,「那位仁兄有點慘,因為那洗手台是大理石做的的,被蘇安叫醒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是懵的!問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人家蘇安差點以為給撞傻了!
「蘇安說這是這麼多年以來最為出格的事情了,他居然對自己的人下手!」
要知道以前的慕時年對外人狠,但對自己的人是從來不會這樣的,這也是為什麼他手裡的人都肯為他賣命的原因。
所以他鬧出這一出之後著實把蘇安給嚇著了,忙封鎖掉消息,又派了幾個拳腳功夫好的留在這邊,謹防慕時年一不小心又把人拉去撞大理石。
秦晉之沉思片刻,「問他不肯說,那就悄悄去查一下吧,他開著車出去的,雖然車上沒有安放跟蹤器,但這一路上總能查到一些監控畫面,推測一下他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
「嗯?」宋靖白心裡一個咯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秦晉之,「字面意思,我懷疑他跑出去見過什麼人!」
宋靖白跟秦晉之大眼瞪小眼,兩人都從對方眼睛里看到了不可思議,但又不可否認,秦晉之的猜想有一定的道理。
他從那座島上回來后辯若兩人,已經不再是失憶這個說辭能解釋得了的了。
因為至今秦晉之都想不通,當時在那座島上時,那艘停靠在海岸邊的船隻明顯就是為了送他出海的,可船才駛出那座島的安全範圍就炸了。
炸了就炸了,但沒有傷到慕時年分毫,連同樣躲在船上的他和殷璃除了被灌了幾口海水外也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事後秦晉之在想,那船之所以會炸想必也是在他們的計劃之中。
至於這個他們是誰?
得問慕時年本人了!
他們送他出海,是不是因為知道島外面有人在守著,把慕時年放出來不僅是為了打發他們離開,恐怕還有其他目的。
宋靖白在心裡想明白了這一層關係之後忍俊不禁地低罵了一句,我操了!
曾經熟悉交心的人,現在得事事防著,真糟心啊!
「蘇安跟我說,這陣子在億博城總是能看到一些可疑的人,查過之後才得知是尹夫人派來的,看來二哥回來的消息已經傳到帝都去了!」
秦晉之聞言伸手揉眉頭,「他回來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身份,剛開始可能還沒多少人會注意到他,畢竟他現在的穿著打扮都跟以前不同,但時間一久想不認出他來都難!」
宋靖白一聽到尹夫人就莫名有些慫,「他今晚上受傷不是尹夫人派人乾的吧?」
蘇安帶著人找到這輛車的時候,車裡的人正趴在方向盤上,人已經暈過去了,滿頭滿臉的血,額頭上撞裂的口子溢出來的血都凝固了,傷口處也起了一圈的血痂,看樣子是人摁在他頭上拚命地往方向盤上撞擊而形成的。
可現場並沒有發現其他人的痕迹。
他們甚至在懷疑,是不是他自己撞的?
秦晉之對於這件事的揣測也拿不定主意,「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從他回來后古怪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
「還有,帝都尹家出事了,他要過去嗎?」
秦晉之蹙眉,反問宋靖白,「你覺得呢?」
宋靖白腦子也是懵的。
兩人簡單聊完后,宋靖白去找人查慕時年今天晚上去了什麼地方,而秦晉之則下樓在樓下的花園裡溜達。
這裡是慕家的老宅。
尹夫人離開荊城去了帝都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這邊宅子空了快三個月了,今天晚上臨時過來一趟,花園裡經人按時清掃打理還算整潔美觀。
他在園子角落的搖椅上坐了下來,清空大腦的同時思考著一些事情,樓上房間里的燈還亮著,他一抬臉時意外發現那房間的窗帘背後剛才似有人影快速閃開,快得他有些懷疑自己看到的是幻覺。
嗯?
秦晉之盯著二樓上窗戶的位置看了好一會兒才狐疑地收回目光,剛才他看到的那個人影,是慕時年?
一陣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秦晉之取出手機,是助理肖林打來的電話。
「秦總,您現在方便過來一趟嗎?」
肖林那邊好像有些混亂,嘈雜聲很大,只聽見一陣砰的關門聲,那邊嘈雜的聲音才突然小了,像是被人強行隔絕在了門外,然而也只是暫時,緊接著就傳來了比剛才還要大聲的砸門聲。
「怎麼回事?」秦晉之說著人已經從搖椅上起身,掏出車鑰匙疾步走向自己的車旁邊。
肖林在電話里都要哭了,「有人在醫院鬧事,人太多了,我們出動了保安,現場很亂,警察還沒有來……啊……」
肖林的話被打斷,隨著他的一聲低叫電話那邊傳來了有人破門而入的巨響,一時間嘈雜聲,叫罵聲,哭聲混合在了一起,潮湧般地將肖林的呵斥聲和慘叫聲給瞬間吞沒了。
豈有此理!
這已經是這一周的第三起了。
前兩次都是小打小鬧,可這一次明顯是升級了!
秦晉之掛斷電話便上了車,車輛啟動時才想起要跟人說一聲,便對一個保鏢道,「我有事先走,等你家二爺什麼時候清醒了再聯繫!」
他說完駕車離開,高大的SUV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樓下汽車聲音漸漸遠去,二樓上靠站在落地窗邊牆壁的人目光晦暗,他哪裡是睡著了?
他討厭睡覺,因為一睡覺總是會做一些亂七八糟的夢,然後有個聲音就在腦子裡不停地告訴他,那不是夢,那是他曾經經歷過的事情。
有他的,也有他的,很混亂。
秦晉之問他的那幾句話里暗藏玄機,他還在不死心地試探!
看著夜幕中那輛消失離開的車輛,他拽著窗帘的手鬆開了,冷笑一聲,「以為自己是誰呢?」
自己家裡的一攤子事情都沒解決好。
他正得意著別人遇上麻煩,幸災樂禍,額頭卻陣痛起來,伸手一摸,抬臉時正好看到窗戶玻璃上照出來的影子。
他的腦門上纏著繃帶,一副慘相讓他忍俊不禁,想到了自己昏迷之前干過了什麼,眼睛眯成了針尖狀。
喲呵,還敢自殘了!
他從自己的褲兜里掏出了一隻塑料小盒子,看起來很精緻迷你,打開一看是一顆藥丸,這是今天那人給的,分開時就讓他吃下去,他嫌苦又沒水便丟在褲兜里沒吃。
若是聽那人的早點吃了大概也不會有他在車裡自殘撞破腦袋的一幕了。
這一次,他連水都沒喝一口直接丟進嘴裡吞了下去。
為了避免自己老是看到這副尊榮,他把窗帘拉緊,又將房間里能看得見的鏡子都用布給遮起來,最後百無聊賴之際掏出手機來玩遊戲。
他的手機是新換的,於湛當日去挑手機的時候挑了兩部,一部給那個女人,哦,那女人那部手機被他不小心給砸壞了,買了一部賠給她。
莫名其妙地又想到了顧言溪,他把手機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遍,之前沒注意看,今天才注意這手機怎麼跟那天賠給那女人的手機那麼像。
「碼的,於湛你個神經病!」
怪不得這麼眼熟,居然是情侶款的!
慕時年一邊大罵於湛一邊熟練解鎖,不小心碰到了界面上聯繫人一欄,打開一看,排行第一個就是『親愛的老婆大人』。
他被這個稱呼給雷到了!
「碼的於湛,你回來看老子打不死你!」
他氣怒地開始改名字,把那七個字刪除掉之後手指卻停頓了一下,那留什麼名字好?
「顧言溪?」
他把這三個打上去,並把這個稱謂從置頂第一的位置給除掉了。
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每次一看到這個名字他就渾身不舒服。
不過……
她的唇瓣親起來倒是挺舒服的!
腦子裡這個念頭一閃,他臉色立馬嚴肅起來,妮瑪的,他又不是禽-獸!
慕時年才是禽-獸!
睡個女人而已,睡了就睡了還結婚了,搞出這麼一攤子亂七八糟的事情。
「白痴!」
他嘴裡罵著慕時年是白痴,手指卻點開了一個定位軟體,看著上面某個紅點在一閃一閃的,標註地點是在帝都的某家醫院。
「嗯?我看這個幹什麼?」他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又幹了什麼?
他有些莫名其妙,盯著那閃動著的紅點,眼神有些不耐煩,嘀咕道,「去帝都就去帝都,眼不見心不煩!」
他是神經病,居然讓於湛偷偷地在她的新手機上安裝了定位系統。
本來想著拿出手機來玩遊戲的他卻盯著那個定位界面看了好一會兒。
他是有病吧?
……
荊城醫院,秦晉之趕到時,局面已經被早一步趕來的荊城警方控制住。
現場混亂不堪,醫院的保安在配合警方維持現場秩序,而保潔和護士們在幫忙收拾,也有醫護人員站在大廳的角落裡戰戰兢兢的。
明顯是被這情景給嚇住了。
秦晉之一出現,這些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圍上來,「院長……」
秦晉之看著滿地狼藉,臉色冷沉,「你們先把這裡收拾乾淨,通知每個科室的負責人,讓他們各自去跟自己科室的病人協調安撫。」
「事情鬧大了,整個醫院的人都人心惶惶,這麼大的事情媒體那邊也是瞞不住的,你得想好接下來的應對之策。」
陸雲深比秦晉之來得早,親眼看到一部分人不分青紅皂白地衝進來打砸,差點還跟趕來的警方動手了。
秦晉之在急診室那邊找到了正在處理傷勢的肖林。
「秦總……」肖林被打得鼻青臉腫,正撩著胳膊露出手臂上的淤青讓護士幫忙擦藥,急診室里有不少傷患,大部分都是醫院的醫生和護士,也有一些是倒霉的病人家屬。
醫護人員在看到秦晉之時就要急忙站起來,被秦晉之制止了,「好好把傷口處理一下,肖林你找人統計一下,受傷的人都登記入冊,所有醫療費用和後續補償都要儘快出來!」
「好!」肖林說話都含糊不清了。
秦晉之在現場看了一圈之後才跟著陸雲深去了外面過道。
「我讓人逮住了幾個鬧得最凶的,我找肖林去認過人,有兩個是前兩次鬧事的參與者。」
「你們醫院前陣子不是有個絕症患者堅持要做手術結果卻死在手術台上的事情嗎?那兩人就是以這個由頭來鬧的,打著病患家屬的名義鬧事!」
「你們事後查過那兩人根本就不是死者家屬,他們只是鼓動家屬鬧事,到處煽風點火,以鬧事就能拿到補償的條件說服了那一家人!」
「這些人目的就是為了把事情鬧大,讓你們醫院身敗名裂!」
「至於其餘的人見到警察來了都一鬨而散,警力不足,沒能逮到更多,抱歉了!」
秦晉之,「已經很感謝你了!」
陸雲深嫌少被人這麼鄭重其事地道謝,忍不住牙酸道,「秦晉之,你最近沒事兒吧?」
他最近是不是讓秦家的事情給折騰得喘不過氣來了?
秦晉之卻不答反問,「你把這些人都關在什麼地方?」
陸雲深,「你後面的那棟住院樓不是在加固維修嗎?那邊空房子多,我讓人把人關進去了,臨時徵用!」
他話都還沒有說完秦晉之就已經邁步朝著過道那邊去了,陸雲深看他步伐走出了刀鋒出鞘的氣勢,暗道可能不好,趕緊追上去。
荊城醫院正在修葺的住院樓有二十多層,距離門診大樓這邊步行也需要十幾分鐘,然而秦晉之卻把時間縮短到了五分鐘,可見他走得有多快?
住院樓的病患都搬到新樓那邊去了,樓外到處貼著『施工地界,小心避讓』的字眼。
秦晉之輕車熟路地穿過熟悉的過道,遠遠地就看到底樓某個實驗室的門口站了好幾個警察。
「就在那邊了!」陸雲深跟在身後,看秦晉之走到那邊時站定腳步,開始解開西裝衣扣,把西裝外套給脫了下來,丟在了一邊椅子上。
陸雲深,「秦晉之……」
秦晉之面無表情地將襯衣衣袖給撩起來,「陸雲深,麻煩讓你的人暫時什麼都不要管!」
陸雲深:「……」
守在過道上的那幾個警察聞言愣了愣,都朝陸雲深這邊看了過來,眼神無聲道。
頭兒,這是要出事兒啊,不管嗎?
啊,他們可是人民警察呢!
陸雲深抬手朝那幾人擺擺手,去去去,去那邊抽支煙去。
眾人表情各異。
看秦晉之推門進去,陸雲深再次出聲叫住他,卻不是制止,而是問他,「需要幫忙不?這裡人手多!」
眾人:「……」
頭兒,不忍卒聽啊!
能不能收斂一點點兒呢?
「不用!」回應他的是秦晉之將門關緊,咔擦一聲門被反鎖的聲音響起。
然後很快,裡面就傳來了驚天動地的慘叫聲!
叫聲從辱罵到威脅,最後到求饒,醫院的房門隔音效果不怎麼好,但貴在這一層樓都沒人,就他們幾個在過道外面的聽到了面面相覷。
不少人還為此刷新了一下認知,哦,秦家大少一旦生起氣真要命,衣服一脫,袖子一撩,打得連你媽都不認識!
「頭兒,不會出事吧?」
陸雲深叼著煙頭,從兜里掏出撲克打算跟人來幾盤炸金花,一聽搖搖頭,「放心,他一個當醫生的知道打哪兒打不死人!」
眾人:「……」
千萬別惹當醫生的,否則他能讓你在毫無痛楚的情況下四分五裂!
好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