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贖罪
在這一刻，車內靜了下來，臧九臣不作回應，就當是默認。
「你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對吧？」蘇默言長吁一口氣，終於把事情的始末弄了個清楚，「臧九臣，平心而論，我和你的父親是站在兩個對立面上，就算真的是我開槍誤打了他，造成了他的死亡根本性原因，那你也要知道我是站在正義的一方，他是錯的，你要承認。從走出這一步開始，他就應當有這個心理準備，這是一個必然，就好像你一樣，必然會被我們警方注意。」
「閉嘴！」臧九臣陰沉的目光盯著前方，腳下不穩，一個急剎車，蘇默言的頭撞在了玻璃上。
「啊——你這是想要弄死我啊！」蘇默言坐回座位上，調整了一下坐姿，「老臧，你看你這人，我說的也不代表是真的，這不都是我猜的么？難道，我猜的都對？要不然你也別憋著，就和我說點實話能怎麼的？車裡就咱倆，我也沒有帶錄音設備，說實話不好么？也能減輕點你的心裡負擔，別給自己那麼大壓力。」
臧九臣把車重新平穩了一下繼續往前開，他瞄了一眼倒車鏡，看到了後面的「尾巴」。
「哼……」臧九臣冷哼著，「你們警察是不是都有這個習慣尾隨啊？上次發生的意外，難道還沒有吃到苦頭？這跟在後面的人，你猜是誰？」
蘇默言擰著身子從後車窗看了出去，他看不清開車的人，可從開車技術上他似乎可以分辨得出，是古月。頓時，蘇默言的心提了起來，生怕這姑娘又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
「臧九臣，咱倆也別廢話了，其實就算你用手銬銬住了我的手，也只是在給你自己增加罪名罷了，現在無疑已經坐實了你的罪名，你跑不掉！即便今天你跑了，你也跑不出我們的視線。」蘇默言見臧九臣不說真話，只能下最後的通牒，「當然，如果咱倆在車上死磕到底，最後不見得你會贏！別忘了，後面有我的人在。」
「她？」臧九臣已經識穿了蘇默言的陰謀，「那你還真是高估她了，這姑娘不適合當刑警，只適合當後勤。等我解決完了你，日後和古月慢慢溝通，我相信她一定能夠理解我的用心。」
「日後？」蘇默言冷笑，「你連今天都不知道怎麼過去，哪有什麼日後！當然，你有權利不說，但我不得不做！」
說時遲那時快，蘇默言舉起雙手就套在了臧九臣的頭上，一瞬間他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到，能做的就是使勁兒踩著油門，不讓車停下來。
跟在他倆車後面的古月急壞了，看到車已經開始偏離行駛路線，在路上化著八字，她就知道事情不妙，這倆人一定在車上打起來了。
古月趕快也猛踩油門追上去，可他倆在前面晃，她根本都沒有機會靠近！
古月也怕，怕自己跟的緊了，臧九臣狗急跳牆！
古月只能一個勁兒地按著喇叭，讓這倆人都冷靜下來，千萬不能做出格的事情。
車內，蘇默言雖然已經控制住了臧九臣的視野，可是他控制不住他的腳，慌亂下，蘇默言趴在了方向盤上，盡量讓車平穩下來，讓自己可以控制住局面。
臧九臣豈是蘇默言這麼輕易就能擺平的，他鬆開了手中的方向盤，從袖口裡摸出了一把小巧的手術刀，輕輕比劃了兩下，蘇默言外套里的棉絮就露了出來，從棉絮里陰出了血跡。
「你別逼我！」臧九臣放了狠話，「我之所以現在還沒有動你，是因為我還沒有想好怎麼報仇，你如果再這麼和我糾纏下去，那麼咱倆就同歸於盡！誰也別想好！」
蘇默言的手並沒有放鬆，更沒有因為身上流血而放棄，他一定要堅持，一定要把臧九臣帶回去。
「沒想好你就慢慢想，等回了局裡有的是時間和你耗著！」蘇默言的手加大了力度，臧九臣馬上就要窒息，眼前一片花。
就在此時，臧九臣幾乎是從鼻子里哼出了半句話：「我不是為了報仇。」
聽到這句話，蘇默言的手微微一顫，很快他反應過來，這根本就是臧九臣的陰謀，繼續扼制他的頭部。
「救贖！為了救贖！」臧九臣的聲音在蘇默言的耳邊回蕩，「為了父親，也是為了我。」
這是臧九臣的心裡話，半信半疑地鬆開了手，近距離看著臧九臣的表情。
此時的臧九臣已然沒有了剛才的囂張，從目光中透露著他真摯的情感，他脆弱，他委屈，他無助，所有的一切情緒都寫在臉上。
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原本看似是四個大佬的大哥，現在卻用這麼可憐的目光盯著蘇默言，這讓蘇默言更是看不透了。
車平穩了下來，倆人就這樣僵持著不動。
蘇默言在等，等臧九臣給他一個完美的答覆。
臧九臣也在等，等蘇默言給他一個正確的反應。
倆人的耳邊只能聽見車輪摩擦地面的聲音，和呼呼吹過的風聲。
車窗外，從天而降的雪花飄落下來，由緩而急，很快就對司機的視線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幾分鐘之後，臧九臣先開口，說道：「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我的動機？還真以為，我是想為父親報仇？」
蘇默言凝視著臧九臣，在揣測他內心的想法。
「是，沒錯，這些年我也沒有放棄尋找害死父親的人，最後的結果就是匯總在了你的身上，所以我恨你！我有針對你的理由。」臧九臣承認錯誤道，「可我更知道，我父親的為人，更了解他在做什麼勾當！」
「你既然知道，那你怎麼……」
「正是因為我知道，所以我才要這麼做。」臧九臣身體鬆弛下來，沒有再要和蘇默言抵抗的意思，「說實在的，如果我真的想要在幕後操作的話，你覺得憑藉你找到的這些證據，真的可以瓦解我父親一手建立起來的這個龐大的體系？估計，恐怕你連究竟是誰在幕後操縱都不知道吧？」
蘇默言頓是怕了，他對臧九臣說的這番話產生了后怕感，臧九臣究竟是要做什麼？
「實際上，從十年前我就已經接觸我父親建立起來的天使之城，了解他最初的初衷是為了讓更多的人獲救，可當我進入之後才發現，實際上內部早已經脫離了我父親的初衷，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臧九臣倒吸了一口冷氣，「而我，想要阻止這一切悲劇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