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浮白樓
百昌國的春季總是乾冷蕭索的，一到黃昏街上就行人稀少，只有個些茶樓酒館會有稀稀落落的幾個走商貨郎。
而在國都齊城如茵河的西岸，卻是燈紅酒綠，熱鬧非凡。這裡是齊城的紅燈區，一到傍晚這裡就車水馬龍，各色人物齊聚。
在這眾多秦樓楚館中有一高掛紅燈，裝飾典雅的兩層小樓，門書浮白樓。
此時正有一架豪華的馬車行駛到門前，趕車的僕夫跳下馬車，小心地掀起棉簾，扶一長相俊美，膚色卻發白的錦衣男子下來。男子抬頭看看浮白樓，回頭對馬車後跟著的幾個身體矯健，身穿黑服的男子說：「你們就在外面等吧！」
幾個黑衣人中的一人小聲說：「太子，這怎麼行，如果出事......」
錦衣男子不耐道：「啰嗦什麼，在這能有什麼事，你們還想像上次一樣嚇壞我的美人！哼，在外面侯著。」說完轉身走近門內，身後的黑衣人無法，只得站在門邊，門神一樣屹立。
浮白樓的邱媽媽看到來人，連忙滿臉堆笑地迎了過去：「齊公子，您可來了，夢雪姑娘可是天天盼著您呢！」
齊公子，百昌國太子關曉君，享受完了太子府的如花美娟，現在又化名齊公子轉戰各個花樓。但自從見到浮白樓的夢雪姑娘后就把魂丟在了這裡，成了夢雪姑娘的常客。
夢雪是浮白樓的頭牌姑娘，琴棋書畫，飲歌彈唱樣樣精通，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要不你文采出眾，要不你就是腰纏萬貫。
關曉君是偷偷摸摸逛青樓的，不敢以權壓人，只能拿銀子砸，砸了半月的銀子才成為夢雪的入幕之賓，從此就成了浮白樓的金主。
邱媽媽看見他就好像看見一個人型銀山向自己走來，那叫一個心花怒放。
引著太子上了二樓，七拐八拐走到一間繡房門前，輕輕敲了下門，輕生問詢：「夢雪，齊公子來了。」
過了一會才有一個粉衣少女開門：「公子請！」等太子進入，才看了眼探頭往裡張望的邱媽媽說：「媽媽，您可以走了。」
邱媽媽張望幾眼也沒看清屋裡的布置，遺憾地說，「好好好，我去給姑娘拿酒和點心來。」
粉衣少女小離阻止道：「不勞煩媽媽了，姑娘屋裡有，」說著關上門站在門前，阻隔一切的窺視。
邱媽媽無趣地離開，心裡越發好奇這位夢雪姑娘。
夢雪是幾年前來到她這樓里的，當時這裡還不叫浮白樓，叫花田袖。別的姑娘都是自己買來或者是被沒錢的父母賣來的。個個都得調教很長時間才能接客，但她這總沒有出挑的姑娘，所以蕭索了很長時間。
正當她要把樓出手回家養老時，遇到了夢雪，她買下這座樓，卻讓她還做媽媽，照常接客，只是把樓里重新裝飾了下，還把名字改成了浮白樓。
浮白樓里的一切事情她都不管，只是她接的客要自己挑選，自己的繡房也不準外人進入。
自從夢雪到來，浮白樓漸漸打出名聲，來樓里的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富貴。
本來覺的夢雪才藝絕佳，肯定清高無比，不會輕易接客，接也會像別的頭牌一樣，不是青年才俊，就是富貴公子。
誰知夢雪接的客讓邱媽媽大跌眼鏡，確實不輕易接客，但接的卻讓她傻眼，什麼地痞流氓，什麼老態丑夫，只要她願意都可以進自己的繡房。
邱媽媽暗暗咂舌，覺得這姑娘口味獨特，直到最近這位齊公子和一個沒什麼錢的外地窮書生成了夢雪的入幕之賓，才覺的正常點。
夢雪的繡房屋角燒著銀碳，屋裡暖意融融。牆上掛著各色山水畫。裡屋是綉床，外屋不像別的繡房設置桌椅，只隨意擺放了幾個棉墊。
琴棋分散各處，雖雜卻不亂，關曉珺已不如第一次來時那般新奇，隨意挑了一個棉墊，坐在棋案前。
夢雪覆手打亂棋盤，聲音輕柔地說道：「太子，可要手談一局。」
太子意興闌珊地說：「不下了，雪兒給我彈一曲吧。」
夢雪示意旁邊的侍女將棋盤換成琴案。雙手伏於琴弦上，卻不曾彈奏。看著太子說：「太子有心事？」
然後又不經意地說：「聽說雪國太子出使百昌國，雪兒還以為太子要負責接駕事宜，沒有時間來看雪兒了。」
「怎麼會，再忙也不會忘了雪兒的，雪兒，我給你贖身好不好？」太子急忙說。
「太子說笑了，雪兒流落風塵已是不潔之身，能得太子一二看顧已是心懷感激，不敢有污太子名聲。」夢雪凄楚地說。
太子也知道自己要帶一個青樓女子回太子府，被父王知道非打斷自己的腿不可，隨也不再提起，只是坐著發獃。
「太子不信夢雪嗎？夢雪將太子當作知己，心酸往事皆對太子暢言，太子有了心事卻不肯道於夢雪嘛？」夢雪見太子不答自己剛才問話，有點嬌嗔地問道。
太子聽了一嘆：「還不是我那好妹妹，也不知道父王怎麼想的，居然讓她接待雪國太子，置我於何地？」說完恨恨不平，這個妹妹總是搶自己的風頭，現在連那些朝臣都不把自己當回事，一個個都去諂媚那丫頭了。
夢雪一笑：「太子何必與自己的妹妹置氣，國君再喜歡公主，也不會把皇位傳給她吧！
聽說公主喜歡雪國的太子，大概是想早日見到自己的情郎吧？」
太子一聽心情好了很多，只是心裡還有點不平，「父王總說我貪圖美色，他的女兒還不是一個花痴，追著人家跑，誰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她。」
夢雪不理太子的牢騷，繼續問道：「聽說這次靈雲山莊的少莊主也隨行了，這是為了什麼事情，竟把這位也給請來了，難道是發生什麼大事了嗎？」
太子以為夢雪也聽過明玉的美名了，遂酸溜溜道：「就是一個花架子，能有什麼本事。」心裡卻暗想，要不是是靈雲山莊的人動不得，否則非把他收到自己府里不可。
看著夢雪嬌美的容顏，幻想成明玉那張如畫美顏，一陣心猿意馬。
夢雪看著太子那張猥瑣的臉，一陣惡寒，從旁邊托起一盞茶，遞與太子眼前。
「太子，消消氣，先喝杯茶，他們有什麼事還不是得先與太子商量不是？」
太子回過神，才說道：「是來商討關稅問題的，雪國不同意今年的加稅，說他們已經承受不了了。」
「這怎麼會，誰不知道雪國皮貨和藥草滿山遍野，糧草和金銀還不是源源不斷地運回雪國，光是我們都見過很多次。」夢雪試探地問道。
「就是，每次都走咱們百昌國的路，給咱們點過路銀怎麼了，還不就是他們的九牛一毛。要不是咱們國家的皮貨和藥材太普通，誰樂意收他們那點銀子。」太子說道。
「就為這事，明玉公子就親自來了啊？沒有別的什麼事嗎？」夢雪細聲問道。
「好像雪國邊境城鎮丟失了少女，說是咱們百昌國的人乾的，要咱們交出那個人。」太子說道，然後又不屑地說：「不就是丟幾個人嗎？值得大驚小怪，真是沒見識。」
「是嗎，這位少莊主還挺心善的，這幾天太子不陪著他們遊覽下齊城嗎？」夢雪又隨意地問了一句。
「那用我陪，我那妹妹天天和他們在一起，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幹嘛。不說他們了，雪兒，給我彈首曲子吧。」太子無趣地說，根本不想談自己的妹妹。
夢雪不再發問，手下輕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