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逝去
看著兒子那倔強的臉,傅厲心中怒火更盛,手中鞭子狠狠揚起,又打了傅嵐宇一鞭。
「你長能耐了啊,讓你在軍中歷練,你竟敢私自調動士兵,還蠱惑流民鬧事,設計進入棲霞院。
你知不知道非戰時,私自調兵是要被砍頭的。」
「那不正和了父親心意,母親已經走了,我這礙眼的再一去,你就可以和你的芙兒雙宿雙棲了。
不,也不能。這還有一個言相呢,父親怕是此生都難以如願了,哈哈……」
傅嵐宇哈哈大笑,抬起頭將想要湧出來的眼淚逼回。
啪!傅厲狠狠甩了傅嵐宇一個耳光,心中哀痛。「站起來,和我去言府賠罪。」
傅嵐宇呸地一聲,吐出一口血,擦擦嘴角,站了起來,冷笑道:「怎麼,父親自己動不了手,想要借言相的手除了我?」
「你......」傅厲手指點著傅嵐宇,氣的說不出話來。
哈哈哈......
「那就去吧。」傅嵐宇站起,率先走向雪見的門。
言府廂房中,言秦坐在床邊,言憶瑤跪在床前。一個抓了百里芙左手,一個握了百里芙的右手。
「芙兒,芙兒,你醒醒。」
「母親,我是憶瑤,你醒來啊。」
而在床前稍遠處,紅香和紅袖跪在地上輕輕抽泣,低聲回稟。
「相爺,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知道夫人居然把葯都倒掉了。」
「相爺,快救救夫人吧。」
言秦心中傷痛,腦仁發燙,怒道:「大夫呢?太醫呢?都到哪裡去了!」
紅香叩頭回道:「夫人讓他們都走了。」
這時床上的人嚶嚀一聲,抬起眼皮,看著眼前的人道:「相爺,你來了。」
「嗯,我在,芙兒你?」言秦說不下去,夫人為何會如此,他心中隱隱約約明白幾分,但卻不敢深究,只能將所有事都悉數栽在那個少年頭上。
回頭看著哭哭啼啼的下人,不耐道:「都下去。」
百里芙卻不管這些,隻眼睛睜的大大的盯著言秦看個不停。
咳咳......
「相爺,不要怪他們,芙兒此生能得相爺愛重,是我最大的福氣,能活到現在我已經知足。
相爺,我走後你不要難過,這,這是芙兒自願的,不要遷怒任何人。相爺,你可答應我。」
言秦眼睛已經血紅,握緊百里芙的手,顫聲道:「不,芙兒,你不能走,我們還有大把的時光,你想去的地方還沒有去呢。
你不能丟下我們,瑤兒還沒有成婚,你還沒有看到外孫,怎麼能如此狠心呢。」
百里芙聽到言憶瑤的名字,眼睛轉動,看向言憶瑤:「憶瑤,咳咳......」
「母親,我在呢,您把葯喝了吧!」言憶瑤從旁邊端來葯碗想要喂她。可是百里芙卻搖搖頭,不肯喝。
只是緊緊握著言憶瑤的手,想要爬起來,卻一點力氣都無。
咳咳......
百里芙想要發聲,卻突然像被抽幹了一般,身體抽搐了一下。
言秦一驚,連忙將她扶住,「來人,大夫怎麼還不到?」
百里芙看著言憶瑤想要開口卻說不出話來,急得滿頭是汗。
「母親,你不要嚇瑤兒,母親。」
百里芙攢起全身力氣才從口中吐出幾字,「你和傅家的婚事,婚事......」後面的話卻再也無法吐出。
言秦心痛地抱住她,「芙兒,你放心,我這道這門婚事是你最大的心愿,我一定會讓他們成婚的。芙兒,你放心。」
百里芙聽了這話臉色更顯蒼白,想要搖頭,卻發現頭也不聽使喚了。
嗓中咯咯作響,「解除」兩字怎麼都吐不出來。眼睛睜的圓大,死死揪著言憶瑤衣袖,就這樣盯著,心中一急,軟了下來。
「芙兒!」言秦顫抖著手晃動著再也睜不了眼的百里芙,心中突然就塌了方,眼神變的空茫起來。
「母親,母......」言憶瑤心中一痛,暈了過去。
傅厲將傅嵐宇用荊條捆著,丟上馬車,自己也坐了進來,對馬夫道:「去言府。」
傅嵐宇看著自己身上的傷痕,眼神充滿仇恨,「父親,你何必誑我。百里芙只是從台階上摔了下去,怎會就性命堪憂了。
父親拿我贖罪就罷了,何必說我是解鈴人,我可沒有父親的醫術。」
傅厲掃了他一眼,卻道:「你那些手下我已經悉數派去了西疆,你做的事我也已經替你做了萬全準備,只要你去向芙兒道個歉。」
傅嵐宇冷冷一笑,「那我倒要多謝百里芙了,如果不是因為他,我從來還不知道父親能為我做這麼多。」
「你,我這是為了你,你何苦又扯上芙兒。」傅厲氣的話語不濟。
「芙兒,芙兒,這兩字能否請父親不要在我面前提及,我聽了噁心!」傅嵐宇抬頭看著車頂,不想看到那張提到芙兒就變的溫柔的臉。
「少爺,言府到了,只是......」趕車的小廝恭敬的聲音中透著意外和驚異,似是發生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
傅厲一掀車簾,探頭看去。只見言府大門口幾個人正在掛著白綾,看著那白,傅厲一陣目眩,身子向前栽去。
「少爺?」小廝一驚連忙扶住。
「到底什麼大事,值得父親如此?」傅嵐宇被綁著雙手,蹭到車簾處,看著那白綾心中一驚,一屁股坐在了車上。白綾,那是家中有有亡故之人才會掛的。
言府人丁稀少,主子只有三人,那這白綾,百里芙嗎?怎麼可能,那一摔有如此嚴重。
罷了,罷了,如果她死了,母親的仇也算報了,自己如何,就聽憑發落吧!
「少爺。」小廝扶著傅厲下來,見傅厲既不上前,也不叫大公子下來,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父親,我這次甘心去領罰,咱們去吧!」傅嵐宇彎著身子,鑽出馬車,就要下地。
傅厲一驚,這才清醒過來。將傅嵐宇往車內一推,吩咐小廝道:「看著他,把他送回雪見,不得踏出哪裡半步。」
小廝一呆,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地上了馬車,揚鞭要走。
傅嵐宇卻吃驚道:「父親,你?」
傅厲彷彿瞬間蒼老了許多,盯著傅嵐宇道:「芙兒去了,你,你不必請罪了,有什麼,父親一個人還,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