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命懸
雪見玉峰樓，下人們進進出出，一盆盆的血水端了出來。
傅嵐宇看著滿臉憂色的駱冰勸道：「夫人別擔心，有我父親還有莫先生的明公子一定會沒事的！」心裡卻也在暗暗擔憂，一劍正中心臟，到底是什麼人？還是本來要對付的，是他們，明玉只是趕巧了！
過了許久，連空氣都瀰漫了一股，緊張的氣氛，突然聞得噗通一聲，駱冰連忙向出聲處望去。
「涵月，你怎麼來了？」
涵月抓住跑過來攙扶她的駱冰，神色緊張，「娘，出了什麼事？公子呢？」
「明玉沒事，你回去歇息吧！」駱冰不想涵月擔心，攙扶著她想要將她送回點梅閣，但她心中憂慮太深，哪手忍不住顫抖。
涵月何等聰明，更何況今夜數道信號彈升空，點梅閣和這裡守備又如此森嚴，定是出了什麼事！
是明玉！涵月心裡一顫，不然見自己來，明玉不可能不現身。
「娘，你別騙我，我要見公子。」涵月掙扎著向里走起。
駱冰見攔不住，也瞞不住，只得苦笑道：「明玉受了傷，傅先生和你爹正在裡面救治，你且安心等待一下，別，先別打擾他們。」
這話一出，涵月心跳加速，拽著駱冰，腿都軟了，「怎麼會，是什麼人？」
「暫時還不知道，只知道是三個人，只有明公子和他們交過手，護衛趕到時明公子已經重傷，所以一切情況都得等明公子醒來才能清楚。」
傅嵐宇見駱冰將軟了身子的涵月抱在懷中，張嘴卻顫抖著說不出話來，便開口替他解答。
「娘，我要去看看。」涵月死死抓著駱冰的胳膊，祈求道。
「好，好。」駱冰其實也想進去看看，都這麼久了，她心中實在忐忑。正中心臟，怕是......要真是讓涵月見最後一面也好，怎麼會出這種事呢？
駱冰攙扶著涵月挑開綉簾進入內室。
這間內室不值得素凈典雅，一張素色床靠牆居於正中，東面是個書案，上面放著一摞摞賬冊和書籍及文房四寶，牆上掛著哪幅少女獨弈圖。西邊是個秦案，放著明玉心愛色雪弦琴。
正中本是茶桌，此時卻放了各色藥材。傅先生指揮著幾個下人熟練地配藥。
明玉盤腿而坐，莫炎坐在他的身後，雙手抵著他的后心，用內力護著他的心脈。
心臟處一個血窟窿，雖然上了葯，但還在往外滲血。明玉閉著雙眼，臉色煞白，沒有一絲生氣。
屋中靜悄悄的，各自忙碌著。涵月捂著嘴，眼中趟出了眼淚，心中怒吼，為什麼？為什麼老天，對他如此不公，她好不容易看到了幸福，而這幸福她還來不及感受，就被人生生隔斷。
明玉要是死了，她怎麼辦？難道還要回去過那些暗無天日的殺手日子，她不要，不要！
跌跌撞撞的涵月撲了過去，趴在床邊，將手搭在明玉無力垂下的手腕上。那脈息時斷時繼微弱的幾乎感覺不到。
涵月驚恐更甚，伸手想要探一下明玉鼻息，但手如何都抬不起來。
坐在後面的莫炎看著女兒，心中揪痛，內力更加強了幾分，對駱冰使了個眼色，駱冰看到從后抱住涵月。「孩子，明玉不會有事的，你爹正在救他呢。我們先出去等。」
「不，我不出去。」涵月掙脫駱冰的懷抱，抓住明玉的手，顫聲祈求：「公子，公子，你醒醒，不要，丟下我，不要。」
無息的明玉聽到這呼喊聲，眼皮跳了跳，突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臉色也更加蒼白了。
「明玉！」
「公子！」
駱冰和涵月大驚，卻又手足無措。莫炎連忙扶住向前傾倒的明玉，咬了咬牙，內力又加強了幾分。血液像要沸騰一般，燒灼著他的奇經八脈，五臟六腑更是承受不住這不斷的耗損，但他沒有選擇，只能咬牙硬撐著。
傅嵐宇趕緊拿著剛配好的傷葯走過來，見此情景皺了眉頭，對駱冰道：「莫夫人，先扶涵月姑娘出去吧，她毒解了不久，身子還未康復，受不得情緒激動。」
駱冰哪裡不知道，但涵月哭著臉，眼中的哀痛都要溢出來了，她又怎忍心讓涵月此時離開明玉身邊。
傅嵐宇見駱冰左右為難，又道：「明公子傷的雖重，但好在那劍是擦著心臟刺入的，只要止了血，讓心臟慢慢復甦，他就有救。但這傷畢竟離心臟太近，稍一激動，心臟就會觸動傷口，這血怕就無法止住了，那情況就危險了。所以，現在明公子必須靜，不能有一絲波動，你們，你們可明白。」
說的都這麼直白了，駱冰和涵月再傻也能聽出來，更何況她們倆並不傻。
涵月紅了臉，羞愧地低下頭，小聲說了句「對不起，有勞先生了。娘，我們出去吧。」
駱冰這才扶著她走了出去，心卻在聽了傅厲的一番話后，微微鎮定了些許。
外廳，紅燭換了一次又燃燒殆盡，窗外有晨光照進，一夜已過。
腳步聲想起，傅厲和莫炎先後而出。眾人連忙迎了過去，急迫地問道：「如何？」
傅厲鬢髮含霜，一夜未眠臉色更顯蒼老憔悴，但眼睛還是明亮，「暫時保住性命了，現在就看三天內能不能醒了。」
又看著眾人那緊張的神情，稍微放軟了下語氣道：「不出意外三天必醒，你們也不必著急，留個人看護，其他人都去歇息吧。尤其是莫先生，耗損一夜，莫夫人還是快帶他休息吧，這是藥方，夫人煎了葯，讓莫先生連服十日。」
眾人這才仔細看向莫炎，臉上帶著木質面具，看不出神情，但身姿一如既往的挺立，看不出一絲異樣，但傅厲既然說了，想必莫先生耗損必重。但卻不表現出分毫，眾人心中都起了敬佩之意。
駱冰心疼地走過去握了下莫炎的手，眼中神情溫柔而擔憂。
莫炎回握了下，低沉著聲音道：「我沒事，你先送涵月回點梅閣。」
「爹，我能在這裡陪著公子嘛？我，我不想離開。」涵月低著頭卻倔強地說道。
莫炎看看傅厲，傅厲點點頭，「如此也好，只是切不可同他說話，他此時雖然昏迷，意識難保不是清醒的，如是激動了，那他這傷勢就怕難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