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孤獨的滋味
楚凝側過頭瞥見林巧的背影，咬了咬唇，自己剛才是不是態度太過激了點？畢竟她對林巧之前是從來沒有過重話的。
看著屏幕上的作品，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再追究也不能挽回……現在她能做的，大概就是默默祈禱著，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夠淹沒在茫茫的作品之中……
深吸了一口氣，楚凝將情緒整理好，走到林巧的身邊，抬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巧巧，你在生我氣嗎？」
「哼。」林巧傲嬌的哼了一聲，將她的手拿開。
楚凝見到林巧這反應，就知道她已經不在生氣了，語氣放的更柔和：「剛才是我有點過激了，我……以為你不小心將電腦里的數據給弄丟了。」
楚凝扯了個謊，她並沒有將真實的想法說出來。實在是因為有點難以啟齒，再加上她並不想把事情弄的複雜化。
林巧屬於樂天派，生氣的快，高興的也快。
楚凝又耐著性子哄了她幾句，又答應請她吃喜歡的冰淇淋，不一會兒林巧就喜逐顏開。
倒是楚凝有幾分無奈又哭笑不得，攤上這麼個朋友，她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第二天，上午九點。
「叮鈴鈴——」一陣嘈雜的電話鈴聲響起，將睡夢中的楚凝吵醒。
這些日子好不容易可以好好地睡個懶覺，就這樣被吵醒，讓她有點不爽。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楚凝坐起身來，摸過電話，想都沒想，就按下了接聽鍵。
「你好，這裡是星源公司，請問是楚凝楚小姐嗎？」電話那頭傳來甜美的女聲。
「是的，是我。」楚凝一聽到「星源」兩個字，精神立刻一振，睡意也沒了大半。
「恭喜你，您已經通過了我們公司設計部的招聘考試。請問你明天上午有空嗎？可以帶好相關材料，來公司這邊報道。」
「嗯，好的。」楚凝黑眸倒是平靜，淡定的應了幾句，隨後便掛斷了電話。
看著手機屏幕一點點的變暗，她坐在床上一動不動，臉色也沒有多少情緒的波動。然而隨後，她的臉上漸漸地揚起一抹如釋重負的笑意來。
興奮的感覺後知後覺，足足過了兩分鐘，才如同一波波海水般席捲而來。當情緒點到達最高值的時候，她想要與人分享，朝著身邊的床位望去，卻見那邊已經空空如也。
楚凝恍惚想起，在半夢半醒之間，似乎聽到林巧說要出去郊遊踏青。
除了林巧可以分享之外，另一個她想要分享的人，是陸忱。
也許是大腦分泌的多巴胺太過量，將她的理智也蓋住。楚凝劃開通訊錄，找到那個從未撥通過、卻能夠倒背如流的電話號碼，按下了撥打鍵。
「嘟嘟——」
手機響了兩聲，也僅僅是兩聲而已。
楚凝及時剎車，掛斷了通話，心跳卻撲通撲通的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她並不能與陸忱分享。找不到合適的身份，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而且這種小事情在他看來根本不值得一提。
剛才電話只響了兩聲，那邊應該還沒接通吧。楚凝暗暗地想著。就算接通了，陸忱也不會知道是她打來的電話。
一直以來，陸忱都沒有直接跟這些助養的孩子保持聯繫，都是通過吳秘書來聯繫。這倒是可以理解，畢竟陸忱公司業務繁忙，他的時間是真的值錢，哪裡有多餘的閒情逸緻去管這些被助養者。
興奮感如同潮汐時，漸漸地散去。而那種沒人分享的孤獨感，來勢洶洶。
楚凝一直覺得自己是不怕孤獨的，但在這一刻，她清清楚楚的感覺到孤獨帶來的那種難以忍受。
將手機放下，她低低的對自己說了聲——楚凝，恭喜你。
與此同時，陸忱的目光從那厚厚一沓的文件上移開，落在一旁的手機上。
手機不過響了兩聲，就沒了動靜。
他那好看的濃眉緊緊地皺在一起，盯著屏幕上那個來電顯示——「楚凝」。
*
再次站到星河大廈樓下，楚凝抬頭看著那高聳入雲的樓層，心情也不由得愉悅起來。現在總算是找到了一份正兒八經的工作，也算是初步穩定下來。
走到人事部報道，一位長相十分甜美的小姐姐早就在等候了。
「你好，我是楚凝。」楚凝禮貌的打著招呼。
「楚凝啊，你來的可真是準時。另外兩位同事錄用的女生還沒有來呢。」那位小姐姐站起身來，走到飲水機旁邊給她倒了一杯水：「我叫琳達，是人事部的。我先帶你去簽下合同，走下流程。等到都搞好之後，再帶你去設計部報道。」
「好的，麻煩了。」楚凝點了點頭，跟在琳達的身後。
兩人還沒走出門口，就見一個圓圓臉蛋的女生探頭探腦的，似乎在尋找什麼一樣。
琳達見狀，上前一步問道：「你是？來報道的？」
那女生一聽，趕忙點頭，圓圓的臉上露出欣喜又緊張的表情來：「是的，我叫秦月，昨天收到電話通知來報道。」
「秦月，那正好是跟你一起的。都是設計部招來的。」琳達看了一眼楚凝：「正好你們一起跟著我，只是不知道還有一個來報道的怎麼不見人影。」
楚凝和秦月兩人跟在琳達身後，朝著走廊那頭的辦公室走去。
秦月是個很可愛的女生，圓圓的臉蛋，身子也是胖乎乎的，臉上一直掛著兩團緋紅。她很是熱情的打量著楚凝，隨後伸出手來，爽朗道：「我叫秦月。你也是到設計部報道的嗎？那以後咱們就是同事了。」
對於這種自來熟，楚凝一向是不愛搭理的。
但或許是因為眼前的秦月，她的笑容太過燦爛，讓楚凝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拒絕。
她微微頷首，也帶著淺淺的笑容：「你好，我是楚凝。」
「楚凝，你的名字可真好聽。」秦月說著，又在嘴裡嘟囔了兩遍。
楚凝嘴角的弧度彎了彎，卻不經意間染上了淡淡的的哀傷——當初爸媽給她取這個名字，是因為他們覺得這個孩子是愛情的結晶，是凝聚了愛與希望。
走到人事部部長的辦公室時，琳達站在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
才敲沒兩下，門就打開。
只見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正好從裡面走出來，當看到門外的三人時，目光明顯有片刻的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