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自然損耗
張曉儒早就知道孫世潤的迴流一號，已經被八路軍秘密處決，孫世潤自然無法再彙報。但一直以來，張曉儒裝作不知道，也默認了孫世潤將連榮春的情報。
既然孫世潤一直讓日本人覺得，迴流一號是存在的，還是八路軍的副指導員，現在就到他表演的時候了。
張曉儒當著上杉英勇的面，給特務隊去了個電話，讓孫世潤趕緊來參事室一趟。並且，把迴流計劃的檔案拿過來。
張曉儒問：「孫隊長，迴流一號的計劃呢？」
孫世潤將檔案文件雙手遞了過去，恭敬地說：「在的。」
張曉儒隨口問：「迴流一號的檔案呢？」
孫世潤有些慌張：「在裡面的。」
迴流一號的事，他也沒跟張曉儒說真話，只說聯絡不上，想借用連榮春的情報。可自己新派的人，已經打入共產黨內部，他們是新的迴流一號。
張曉儒冷聲說：「迴流一號現在是副指導員？」
孫世潤眼珠一轉，馬上說道：「副指導員？那是以前的臨時職務，共產黨搞精兵簡政，他現在是政治部副主任了。」
上杉英勇問：「他在共產黨那邊的姓名，在哪個部隊當政治部副主任？」
孫世潤馬上說：「報告上杉先生，這是迴流計劃的最高機密，沒有寫在檔案里。」
他心裡很急，上杉英勇怎麼會突然對迴流一號有興趣了呢？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和盤托出呢？
不行，一旦讓日本人知道，自己隱瞞欺騙，恐怕腦袋就得擺家了。他向張曉儒投去求助的目光，張曉儒微微頜首。
上杉英勇張了張嘴，沒有再問，孫世潤心裡終於安定。如果張曉儒歪歪嘴，今天這一關怕是難過了。
孫世潤並不知道，幾天之後，張曉儒就向上杉英勇暗中報告，所謂的迴流一號，早就被八路軍擊斃了。
上杉英勇一聽，勃然大怒，正要質問孫世潤，但卻被張曉儒攔住了。
張曉儒勸道：「下個月初，皇軍不是要開始今年的征糧任務么？到時讓他無話可說。」
上杉英勇搖了搖頭：「不，孫世潤欺騙皇軍，他很有可能與八路軍沆瀣一氣。說不定，他就是共產黨！」
孫世潤怎麼也沒料到，好不容易糊弄過去的迴流一號，怎麼還會出事呢？他被帶到了憲兵隊，還進了審訊室。
日本人的審訊室，可不是那麼好進的，還沒用刑，孫世潤就老實交待了一切。他將連榮春的情報，安到迴流一號頭上。
孫世潤哭喪著臉說：「山本隊長，我只是擔任迴流計劃失敗，會被責備，並無惡意啊。況且，我已經派了兩人打入八路軍，他們接繼續執行迴流計劃，接替迴流一號的任務。」
山本常夫冷著臉說：「你把他們的聯絡方式交出來，我會派人與他們聯繫。」
兩天後，山本常夫接到消息，派去與新迴流一號和二號聯繫的特務人員，全部被八路軍抓捕，並且召開群眾大會，當場槍斃。
這讓山本常夫異常憤怒，他像受到了極大的羞辱，提著自己的指揮刀，走進關押孫世潤的牢房，一刀將孫世潤劈成了兩半。
孫世潤一死，張曉儒兼任特務隊長。
山本常夫把張曉儒找來，拍著他的肩膀，假惺惺地說：「張桑，特務隊還是交給你我最放心。為了加強特務隊的領導，以後調查科長都要兼任特務隊長。」
張曉儒恭敬地說：「願意為皇軍效勞。」
孫世潤的業務能力，其實還是很不錯的。只不過，他辦事太過陰險，留著他始終是個禍患，有機會除掉，總比留著更好。
山本常夫微笑著說：「張桑，根據山本陸軍司令部的最新指示，上黨地區糧食必須絕對自給，同時征糧1.1億斤。為此，由憲兵隊、縣公署、新民會、合作社組成名為雙棠經濟督勵班。當然，我更喜歡叫雙棠經濟保衛隊。這個雙棠經濟保衛隊，我擔任隊長，你擔任副隊長。」
張曉儒感激地說：「多謝山本隊長信任，我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什麼雙棠經濟保衛隊，其實就是征糧搶糧搜索隊罷了。
六月七日，在三十六師團兩千餘后力和警備隊一、二、三、四中隊的配合下，日軍開始大規模的搶收夏糧。
下午，張曉儒到了張店。張店的據點，住不下這麼多軍隊，張曉儒帶著警備隊，住到了鎮上。
晚上，張曉儒見到了老李。李國新向他傳達了縣委作出反擊雙棠經濟保衛隊的決定：一、游擊區和敵占區分設的兩個反擊日偽軍指揮部，要密切配合，統一領導黨政軍反擊敵人征搶糧食鬥爭；二、動員大路兩側群眾，進行破路，堅壁清野，把夏收的小麥及時轉移山溝藏好；三、縣游擊大隊和民兵配合太岳分遣的25團，集中襲擾張店、丈八廟、河神廟、廟岳和余吾等地征搶糧食的日偽軍。
張曉儒堅定地說：「老李，請轉告縣委，我們一定配合太岳分遣25團。」
截止6月29日，二十幾天內，日軍搶糧達13次。太岳主力部隊，配合縣游擊隊，組織民兵飛行神槍手、飛行爆炸組，迎擊敵人，給以重創，擊斃敵人八十人以上，掩護八千多名群眾，進行搶收小麥，邊熟邊割、邊打邊運到指定的藏糧地點。
加之群眾拆橋斷路神速，運輸藏糧嚴密，堅壁清野徹底，伏擊敵人無常，出擊搶糧隊二十三次，截回畜拉糧車近百輛。
直到8月4日，張店、河神廟、大楓樹等據點的敵人，全部退回縣城。
張曉儒這個雙棠經濟保衛隊副隊長，自然也帶著四個警備中隊，退回到了縣城。這次警備隊的四個中隊，都由二區的同志率領，他們在與游擊隊和太岳主力部隊戰鬥時，有意識地將那些頑固分子派到前線，「自然損耗」。
這方面，關興文是專家，他在大楓樹據點時，對這些套路駕輕就熟。
一個月時間，借著游擊隊的手，不僅鍛煉了隊伍，也清除了那些頑固不化的漢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