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五毒追蹤

我將裝有姐姐魂魄的瓷瓶放在桌子上，打算明天天亮之後到後山找個風水寶地讓姐姐入土為安。

渾身疲倦，脖子很疼，找了點酒精塗塗，蕭寒說我皮厚，居然就咬了這麼幾個印子，連點血都沒見到，這話說的我無言以對。

紅玉從懷中掉出來，幽幽黑暗中散發出鬼魅般的光芒，上面的紋路好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對了，是麒麟！紅玉上的紋路是只麒麟，這玉佩到底什麼來頭，之前問蕭寒，他也不清楚，我將玉佩攥在手心裡，微微有暖意從玉佩中傳遞過來。

突然感覺被燙了一下，我急忙縮手，紅玉掉落在地上，發出一道奇怪的光芒。

勾勒出一隻活靈活現的麒麟，慢慢變成懸浮狀，好似要活過來一般，忽然又咻地一下滅了，我心裡奇怪，伸手將玉佩撿起，重新戴在身上，蕭如喚說這是個好東西，可保神鬼難近身。

不知為什麼話從蕭如喚的嘴裡說出來，莫名讓我心安，可他依舊是蕭家人，我不得不防，這一場噩夢的源泉就是出自蕭家。

我將東西放好，就準備睡覺了，這幾天暈頭轉向的，我也不知未來路該往哪裡走，姐姐入土為安之後，我也不可能恢復自由，就像王婆子說的那樣，我捲入這場噩夢之中，註定不會輕易出來，這只是個開始。

睡夢中，總覺得窸窸窣窣有什麼東西在叫，迷糊之間，我伸手摸了一把，滑溜溜的不知是什麼東西，我嚇得從睡夢中醒來，急忙去按燈。

我嚇得尖叫起來，床下密密麻麻的在攢動，蛇吐著信子沖我仰頭，蜘蛛蠍子攪和在一塊，越聚越多，五毒都出動了，我站在床上不敢動彈。

蕭寒驀地推門入內，他呵斥我大晚上的不讓人睡覺，等他看清楚地上的那些東西之後，他急忙吼了一句：「快給我過來，他們要來了！」

我內心恐懼，那些蛇五彩斑斕，只要咬上一口就會死的，見我站在原地不動，蕭寒兇狠地沖了進來，伸手拽著我的手，顧不得其他就往樓下跑。

他說這五毒是用來探位子的，蕭家專屬的尋人方式，我們再不走就等著被蕭夫人抓回去。

一聽是蕭夫人來抓我回去，我當下恢復理智，跟著往前面跑，可是那堆玩意兒完全形影不離，飛速跟在我們身後，怎麼甩都甩不掉，就算我們趟入水中過河，那蛇也跟會水上漂一樣，急速往前。

「這五毒可不是開玩笑的，專吃死人肉活的，咬一口指不定得死。」蕭寒道，嚇得我更加不敢變慢了。

他在村子里掃了一圈，說為今之計，也只有委屈我們一下了。

他跑的方向居然是古老闆的鋪子，蕭寒說能不能躲過這次追蹤，就要看古老闆願不願意幫忙了。

身後簌簌簌的五毒在追著我們跑，等到了古家鋪子前面，我急忙上前敲門，半晌才有一個老人提著燈籠出來，他面色慘白，說入夜之後不做活人生意。

「拜託稟告你們老闆，我認識他。」我急忙道，那老人慢悠悠的朝我身後看了一眼，迅速想要關上門，大概是不想惹了一身騷，可惜他速度沒有蕭寒快。

蕭寒已經從那扇門進去，老頭冷聲說，都說了不做活人生意。

「拜託你幫幫忙。」

老人未曾多說什麼，他轉身進門，我也跟著進去，去找蕭寒的身影，這院子很大，裡面擺著各式各樣的東西，古老闆出來的時候，我們正僵持著。

「你退下吧，他們是我的客人。」古老闆低聲道。

果然關上門之後，那些毒物再沒有進來，古老闆的視線落在蕭寒身上，他之前一直在找跟我同行的那個人，現在看到蕭寒在這兒，心中也應該明白了。

不過古老闆似乎一點兒都不驚訝我們的到來，反而已經準備好了三個杯子，落座的時候，古老闆的視線一直在蕭寒的身上，他眼底全然都是疑惑。

「閣下果然好本事，只是不知你是如何破開竹林女鬼湖的陣？」古老闆似乎看不穿蕭寒，只能問他。

蕭寒怔了一下，同樣是打量的眼神。

竹林女鬼湖裡，用那樣陰毒的陣法，怕是藏了什麼秘密，蕭寒說話很小心，明明不是他破開的，可他卻沒有點明，反而在忽悠。

古老闆的視線銳利：「實不相瞞，底下壓著一隻厲鬼，以紅玉麒麟將其鎮壓在下面，不出三日，厲鬼醒來，到時候閣下不想說怎麼破的，都不行了。」

「什麼？」蕭寒驚了一把，他看向我，我也一臉懵逼。

紅玉是蕭如喚拿了塞給我的，我怎麼知道底下有一隻厲鬼。

古老闆說他家世代守護在這裡，為得就是防止厲鬼害人，湖中的陣法可怕，一般道行的人根本不可能潛入，更別說破了陣法將紅玉拿到手。

古老闆再度看向我，依舊是探究的眼神，我略微有些慌亂。

蕭寒也是那種眼神，他似乎開始懷疑了。

我有些慌了，說自己在混亂之中，伸手抓住紅玉，它便跟我一起從水底出來，這話我自己都不相信，他們看著我也不足為奇。

古老闆伸手，一把攥住我的手腕，他說這就奇怪了，紅玉不可能無緣無故認主，認得還是一個凡人，怎麼都說不過去。

「有什麼異樣嗎？」蕭寒問古老闆，連他也開始跟著懷疑我了，一個平凡的人怎麼可以得異寶的青睞，自動認主呢，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可我不能供出蕭如喚來，古老闆沉默許久，最後說什麼或許是緣分。

「算是上天註定，可是厲鬼已經被你們放出來，往後只怕會纏著你。」古老闆道，他說厲鬼出，整個村子都將不得安寧，血洗村莊不在話下。

蕭寒可不關心這些，他低聲問：「厲鬼出自何處？」

古老闆攤開一早放在旁邊的古籍，上面清晰的記載了竹林女鬼湖下封印的厲鬼，乃民國年間危害四方的厲鬼所成，經歷這麼些年，吸收村莊的怨氣，只怕比以前更強大，古老闆指著古籍上的字，他說為今破解之法，只有一條。

「那就是你與他假意結陰親，在鬼娶親的時候以陽氣破壞他的陰氣，我古家自然有人幫著收服他。」古老闆盯著我看，我面露疑難之色，他說我不答應也沒關係，到時候厲鬼出，我和蕭寒都討不得半點好處。

我覺得為難之處，在於我早已經結過陰親，身上背負陰債，那厲鬼只消看一眼便能看穿。

古老闆怔了一下，他說那也沒有辦法：「你是紅玉所擇之主，想要活命只有這麼做了，只要不和與你結過陰親之人相衝撞就行。」

我本來還想在說些什麼，蕭寒在我前面說到：「放心吧，他不會到這裡來的，你要給他守活寡也不用表現的這麼積極。」

我怔了一下，蕭寒說的人，自然是蕭如喚。

古老闆說他也不是要逼迫我們，我不選擇按照他的法子做事，那只有一個結果，死。

就在我們商量事情的時候，古宅外頭有敲門聲，斷斷續續，古老闆皺眉：「你們引來的東西……」

「求閣下幫這一次。」蕭寒道，古老闆起身，往外面去，我躲在屋子裡面，隔著窗戶看那扇大門，古老闆走過去開門，我看到門外站著的蕭夫人，黑色的斗篷襯地她尤為神秘，露出的半張臉亦是濃妝。

蕭夫人厲聲道：「閣下最好不要多管閑事，以免毀了祖上多年的功績。」

「夫人這是何意，在下聽不明白，深夜到訪不能接待，祖上有規矩，入夜只做死人生意，夫人身上鬼氣雖濃，但好歹是個活人。」古老闆道，打太極的功力倒是不錯。

蕭夫人震怒，猙獰著一張臉，她身後齊刷刷地跟著一排厲鬼：「這麼說，閣下硬是要攔著？」

「這裡是私人宅院，不是夫人能隨意進出的地方。」古老闆轉身，簌簌簌，幾道影子閃過，一排紅衣紙人出現在他身後。

我看到蕭夫人變了臉色，她沖著屋子裡喊，厲聲道：「你要逃，蕭家奉陪到底。」

蕭夫人轉身，從視線里消失，我暗自鬆了口氣，拍拍胸口，蕭夫人對古老闆還是有些忌憚的，帶著人離開，古老闆從前面過來，嘴角噙著冷笑：「蕭家的人？」

他說看來是收留錯了人，可惜沒辦法，已經走到這一步了。

蕭寒沒再說話，我從桌子上拿過古籍，想看看那厲鬼的身世，卻發現古籍忽而變成一片空白，猶如天書一般：「這是怎麼回事？」

古老闆走過來，伸手接過那本書，上面的字復而又出現，厲鬼生前還是個軍閥，看著面容猙獰，一道蜈蚣疤佔了半張臉，古老闆說此人是地痞流氓出身，在亂世之中也謀得個好位子，手段極其狠毒，所以我在配合他演戲的時候，一定要逼真。

「如果被他看穿了，不僅僅你會沒命，我古家百年家業，就此毀於一旦。」

我顫了一下，視線落在古家宅院中，兩棟古樓上，特別的神秘，就跟面前的古老闆一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