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叢林法則
回顧第一季《迷魂地》、第二季《複製人》、第三季《幻術》前情、第四季《不明飛行人》前情——
我們11個人穿越羅布泊,到達死亡之地的腹地,好像遇到了鬼打牆,所有儀器和通訊設備失靈,無論如何都走不出去了。
後來,我們遇到第二個團隊,他們是來尋找我們的,結果,他們遭遇了跟我們一樣的命運。
我們開始一起尋找出路。
我們發現,這片神秘的不毛之地,出沒著人類另一個分支——類人;深邃的天空中,隱藏著疑似天外人;一個蜃景般的淡水湖裡,遊動著一種古怪的兩棲嬰孩……
而且,我們發現,羅布泊的天空竟然會轉動。
我們似乎進入了一個扭曲的時空。
我們的隊友接二連三地死去,每次死人,屍體旁都會出現一朵沙子塑成的花朵,一碰即散。
為了活下去,我們頑強地抗爭著,奔走著。
最後,倖存者終於看到了人煙,來到了一個小城。在等候離開的時候,我們發現這個小城處處存疑,最後,它竟然突然消失,我們再次回到荒漠上。
如果說,我們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那麼幕後的操縱者是誰?
我們漸漸發覺,有個白髮女人,她從始至終伴隨在所有隊友曾經的生活中,當下的夢境中,以及從各種屏幕呈現出來的畫面中……
最後,類人要把我們徹底剿滅,生死關頭,他們竟然停手了,原來,我們這些人的身上都流著他們種族的血液!
實際上,是命運把我們這些人聚攏到羅布泊的!
我們依然在奮爭,執著地要回歸人類社會。
我們找到了太陽墓,下面有12條通道,只有一條通道是正確的。入口處分別刻著——鬮,闖,闊,閩,閑,闥,間,聞,閃,閔,問,鬧。
有人選了「間」,有人選了「聞」,有人選了「問」,有人選了「悶」,有人選了「閩」。
選擇「間」的,從通道再次返回了太陽墓。「日」就是太陽的意思。
選擇「聞」的,竟然從羅布泊這隻大耳朵相對的另一端——地球的另一隻大耳朵復活節島鑽出來。
選擇「問」的,竟然從地球的嘴巴,世界著名的百慕大魔鬼三角洲鑽出來。
目前尚不知道其他人的下落。
我和助理季風結伴,羅布泊上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不料遇到投奔了類人的隊友漿汁兒,我們三個人在那個神秘的淡水湖邊駐紮下來,等待救援。
之後,我們巧遇了來羅布泊復仇的白沙,他的女友微微在珠穆朗瑪峰之上被那片區域的類人害死。沒想到,微微獲救了,只是失去了雙手和10個腳趾,她歷盡波折也來到了羅布泊,尋找白沙……
我們又從類人手中救下了三個人——勺子,大物和米豆,他們正是我們剛剛進入羅布泊的時候,在一隻撿到的錄像機中看到的那三個身份不明的人……
最令我們驚異的是,那個白髮女人也驚現羅布泊。她利用遇難者的屍體,製造飛行人,禍害這個世界。
最後,她化作了一堆黃沙,飛行人自滅。
我們遇到的那些人都離開了,我與季風之間產生誤會,她也去了古墓,投奔令狐山了。
荒漠上,只剩下我和漿汁兒,她已經瞎了。
黑夜給了她黑色的眼睛,黑色的眼睛給了她黑夜。
第一章:叢林法則
我和漿汁兒坐在帳篷里。
時間是下午4點鐘左右。
勺子、大物、米豆、白沙、微微已經離開7個多鐘頭了,不知道他們走到了哪裡,是否一切順利。
漿汁兒說:「我們結婚吧。」
我說:「好哇,白沙還給我們留了幾瓶紅酒。噢,一會兒我得去找找,好像沒有開瓶器……」
漿汁兒說:「你是不是在牽挂季風?」
我說:「沒有啊。」
漿汁兒說:「我看出來了,你心不在焉的。」
我說:「她和令狐山在一起,也許會很幸福。只是,我擔心她找不到古墓。」
漿汁兒說:「你還是牽挂她!我們都是從古墓回來的,她怎麼會找不到呢?」
我說:「昨天我們去找勺子他們的營地,中途就迷路了,不但沒找到古墓,反而誤打誤撞看到了一片雅丹地貌……我總懷疑,羅布泊很多地方是移動的。在城市裡,如果一棟寫字樓從一條街上移到了另一條街上,或者一個游泳池從一個小區移到了另一個小區,立即就會被發現。但是在羅布泊,神不知鬼不覺……」
漿汁兒說:「你不是說那個惡魔消失了嗎?」
我說:「那只是我做的一個夢,但願如此吧……」
漿汁兒說:「我們還有多少汽油?」
我說:「勺子給我們留了一半,應該夠走出去的。」
漿汁兒說:「你不打算帶上季風了?」
我說:「她說她愛令狐山,她做了選擇。」
漿汁兒說:「她是在賭氣的時候走的!」
我說:「你什麼意思?」
漿汁兒說:「不是廢話嗎?我們要找到她,然後一起離開啊。」
我摸了摸她的腦門,不熱了:「你怎麼樣?」
漿汁兒說:「好多了。」
我說:「那我們出發吧,去古墓。」
漿汁兒說:「你扶著我……」
我剛剛把漿汁兒扶起來,就聽到了車的引擎聲。
漿汁兒敏感地說了句:「誰?」
我鬆開她,說:「我出去看看。」
我走出了帳篷,就看見漂亮的牧馬人從西面開過來,四隻車輪捲起很高的沙土。
我愣住了,第一個念頭是——他們落下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後來我感覺我太愚蠢了,現在汽油就是命,他們已經離開了7個多鐘頭,不論落下什麼,都不會再次返回來的。而且,除了活著離開,還有什麼更重要的東西?
我走進帳篷,對漿汁兒說:「他們回來了……」
漿汁兒問:「誰回來了?」
我說:「勺子他們。」
漿汁兒半天才說:「是不是又有問題了?」
我說:「不知道,一會兒問問他們。」
我把漿汁兒扶出了帳篷,等待牧馬人走近。
半個鐘頭之後,它終於開進了營地,幾個人從車上跳下來,神色很沮喪。
我跑過去,問白沙:「你們怎麼回來了?」
白沙說:「這個湖就是若羌。」
這句話說得我全身一冷:「導航儀把你們導回來的?」
白沙點了點頭。
我趕緊去了我們的車上,把導航儀打開,它竟然黑屏了。其他幾個人走過來,白沙問我:「你的車怎麼樣?」
我說:「導航儀不工作了。」
大家頓時陷入沉默中。
我們回到了帳篷前,微微看到了漿汁兒,有些驚訝:「漿汁兒,你回來了?」
漿汁兒勉強笑了笑。
微微來到她面前,看了看她的眼睛,小聲問:「你的眼睛……怎麼了?」
我大概講了我找到漿汁兒的經過,微微摟住了漿汁兒的肩膀,安慰說:「我剛剛換上硅膠手的時候,很痛苦,總不想承認自己變成了殘疾人,慢慢就習慣了。」
漿汁兒苦笑著說:「可是,我寧願用兩隻手換兩隻眼睛。」
微微說:「不管怎麼說,你還活著,想想那些遇難的同伴。」
漿汁兒說:「微微,我沒事兒,熬得過去,我只是需要個……盲人拄的那叫什麼東西?」
我說:「離開羅布泊,我把我養的那條拉布拉多送給你,給你引路。它可愛極了。」
漿汁兒朝著我的方向點點頭:「謝謝。它叫小雞蛋對嗎?」
我說:「嗯,小雞蛋,一身黃毛。」
勺子臉色陰沉,根本沒心情跟我們說什麼,他低低地說了聲:「我去睡覺了。」然後就朝帳篷走了過去。米豆默默地跟他一起走了。
大物去了車上,往帳篷里搬食物。
我說:「走吧,我們回帳篷,慢慢商量辦法。」
我們走進帳篷之後,坐下來,半天都沒人說話。
白沙突然說:「我們集體跳湖吧。」
漿汁兒摸到我的手,抓緊了。
微微端詳著自己的假手,冷笑了一聲:「除非死神餓死我,渴死我,我不會棄械投降。」
白沙說:「我只是開個玩笑,就算死,我也要殺幾個類人再說。」
我說:「你還想殺類人嗎?」
白沙說:「反正也要死,死之前找個娛樂,也多幾個陪同的。」
我說:「如果羅布泊上沒有類人呢?」
白沙看了看我,笑了:「大咖,你多心了,我不會殺自己人的。」
微微說:「白沙,你別總殺殺殺的,接下來你有沒有什麼計劃啊!」
白沙說:「我們之所以被困在這個地方,就是因為羅布泊有很多秘密,我們一點不了解。想活著出去,只有一個辦法,去找出更多的秘密。」
這句話讓我對他刮目相看,我說:「很有道理。」
白沙走到帳篷門口朝外看了看,低聲對我說:「我們要小心那三個人。」
我說:「怎麼了?」
白沙說:「我在他們的車上發現了一支射釘槍,十連發的。」
射釘槍!
那種東西的外形和原理和手槍極其相似,利用*燃氣為動力,把釘子打入建築體。速度快達每秒500米!
他們帶著武器,而且聽起來無比邪惡的武器!
人體絕不會比水泥牆更堅硬。
微微說:「射釘槍怎麼了?他們總不至於用它射我們吧?」
白沙說:「你太天真了,現在沒有多少食物了,少個人就少張嘴。」
微微說:「那你怎麼不說說,多個人就多份力量呢!」
我問白沙:「你是怎麼發現的?」
白沙說:「中途我替換那個大物開了一會兒,他們幾個都睡著了。我打開他們的工具箱看了一眼。」
漿汁兒說:「要不然,我們和他們分道揚鑣吧,各走各的。」
白沙說:「為什麼要分開?」
漿汁兒說:「聽你們這麼一說,總覺得是與狼為伍,太危險了……」
白沙說:「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先滅了他們呢?那樣的話,食物都是我們的了。」
我說:「很好的建議。他們正睡著,你去殺了他們吧,然後回來把我和漿汁兒也殺了,最後再把微微殺了,所有食物都是你一個人的了。」
白沙說:「大咖,作為大咖,你不要這麼陰陽怪氣的,我只是為我們這幾個人著想。」
微微說:「白沙,你不要沒良心。現在我們和他們共享食物,已經佔了人家的便宜了。不要總想著去搶,要學著用自己的雙手去創造。那個湖裡應該有魚,我們撈撈看。」
白沙口氣很冷地說:「你的兩隻手在珠峰上。」
微微瞪著白沙說:「你瞧不起我?你覺得我是個廢物?」
白沙趕緊說:「我是說不用你操心,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餓著。」
微微說:「你給我滾。」
白沙說:「不搶他們的,就搶類人的。這裡不是文明社會了,只適用叢林法則。你在家給我生孩子就好了,像土豆一樣,生一大堆,反正這裡也不計劃生育。我負責捕獵。」
微微用胳膊肘頂了白沙一下:「當時我怎麼就跟了你!」
白沙抓住了她的胳膊,笑嘻嘻地說:「你沒有手了用胳膊肘欺負我,是不是?」
我說:「兩位真樂觀。」
微微看了看漿汁兒,趕緊說:「對不起……我們先回帳篷了。漿汁兒,沒事兒我就來陪你說話。」
漿汁兒笑了笑說:「你回去吧,不用管我。謝謝。」
白沙和微微就走了。
我對漿汁兒說:「你失蹤之前,湖水漲了。季風是這麼說的。」
漿汁兒說:「湖又不是海,怎麼會漲!」
我說:「是啊,它不是海,不可能漲。我覺得它不是漲,它是爬上來了。」
漿汁兒說:「水會爬?那半夜的時候,把我們淹死怎麼辦?」
我說:「如果被淹了,我救你,我會游泳。」
漿汁兒說:「你會什麼泳?」
我說:「蛙泳。」
漿汁兒說:「還有呢?」
我說:「我只會蛙泳。」
漿汁兒突然笑起來。
我說:「笑什麼?」
她笑得越來越厲害,最後捂住了肚子。這是她失明之後第一次笑,也是她病倒之後第一次笑,笑得非常開心。
我說:「我會游泳……有那麼可笑嗎?」
漿汁兒說:「我們經常在電影里看見這樣的畫面——有個女孩掉進水裡了,拚命呼救,一個男人奮力游向她,英雄救美。那個男人肯定是自由泳的姿勢,兩條胳膊輪番划水,側著腦袋換氣,刷,刷,刷……帥氣極了。你見過哪個男人像個青蛙似的去救人,一下抬著腦袋換氣,噗……噗……噗……」
她一邊笑一邊學著蛙泳的樣子,一下下笨拙地吐著氣……把我也逗笑了。
我說:「不管怎麼說吧,反正我會救你。」
漿汁兒說:「好吧,我總算放心了。」
接著,她意猶未盡,又學著蛙泳的樣子,然後哈哈笑起來。
我說:「不要再笑了!」
她強制著自己,終於不笑了,她摸到我的手,抓緊了,眼淚慢慢湧出了眼眶:「你不要丟下我……太黑了……我找不著家的……」
我也抓緊了她:「說什麼話呢!」
她說:「我真的很害怕……」
我說:「俗話說,水往低處流,這個地方水竟然往高處流,你不覺得是個喜訊嗎?」
她擦了擦眼淚,認真地問我:「怎麼是喜訊呢?」
我說:「這說明,在羅布泊,什麼奇迹都可能發生!」
她說:「比如?」
我說:「比如,我可能治好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