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有個爹

「我警告你，你別在跟著我了。」

趙凱聲音很冷的說。

「你不是瞎子嗎，怎麼知道我跟著你。」

千雪站在身後，一臉的疑惑。

趙凱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上帝為我關了一扇門，自然會打開另外兩扇門，還有你身上用的是寶格麗香水，我老遠就聞到了。」

千雪微微驚訝，這個瞎子居然還有這種能力。

趙凱繼續往前走，他走幾步，千雪就在身後跟著走幾步。

他故意繞路，千雪也在身後跟著，跟牛皮糖一樣，怎麼都甩不開。

「你甩不開我的，跟我走吧，我帶你去治療眼睛，以後你就是正常人了。」

千雪淡淡的說。

趙凱說：「無功不受祿，你不欠我的，我憑什麼花你的錢。」

「你爸跟我爸是好朋友，看在你爸的份上……」

「對不起，我從來沒有見過他，也不認為他是一個好爸爸，而且他活著的時候怎麼不來看我，死了再去陰間做好事嗎？」

趙凱譏諷起來。

千雪忍不住給了他一個白眼，哪有兒子這麼詛咒親爹的，趙董還活的好好的，她只是沒有說實話而已。

趙氏集團無比龐大，資產規模連她這個總裁都不確定有多少，並且她只是這一個市區的總裁，也是打工的，上面還有省公司，總公司，甚至在歐美跟許多國際化大城市都有分部。

千雪本以為，只要她說出給對方治療眼睛的話，這個趙凱就會喜極而泣，感動的要死要活的。

然而事情跟千雪想的不太一樣，這個瞎子居然拒絕了。

這讓千雪很不高興，她縱橫商界無數年，提出的要求，從來沒任何人拒絕過。

趙凱這瞎子不去治眼睛，她心裡就堵得慌，今天非得治治他！

數十分鐘后，趙凱摸索著小路，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他在這裡住了半年多了，腦中早已經對這片地域形成了一個記憶，他幾乎可以很順利的回來。

「你還跟著我。」

趙凱打開門的時候，聽到身後有高跟鞋的聲音，這個女人可以啊，穿著高跟鞋，跟自己饒了好幾條街區，居然也不嫌累。

「你居然住在這種地方……」

千雪忍不住驚奇，她從資料上知道趙凱住在貧民區，但是沒有想過貧民區會這麼破舊。

整棟大樓都歪歪扭扭，搖搖欲墜，三層以上門窗全部被砸了，這附近也都堆滿垃圾，惡臭味漫天。

簡直就不是人能住的地方。

她不敢相信，趙凱居然會住在這裡。

「我知道你想笑，使勁笑把，這就是窮人的真實生活。」

趙凱淡然說著，推開門，準備進去。

「趙凱，房租該交一下了。」

房東那略帶尖銳的聲音響起。

趙凱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口袋，糟糕，之前那一千塊好像給了相親的劉娜，他身上沒錢了。

「那個……房東大叔，能在晚幾天嗎，我快發工資了。」

趙凱苦笑著說。

「那你晚幾天吃飯行不行啊！」

房東的聲音尖銳高昂，忽然，他的目光看向千雪，眯起眼睛：「沒錢交房租，有錢叫小姐是把，這小姐身材真辣，哪家場子的？」

「你叫我小姐？」

千雪面容瞬間冷的如萬年冰塊，房東賤兮兮的說：「這窮瞎子飯都吃不起的人，何況你又長得太漂亮了，一個窮瞎子肯定沒本事交這種女朋友，不是小姐是啥。」

「你要是讓我耍一耍，我願意吃三十個生蚝跟你拚命！」

千雪眼眸中露出寒色，侮辱她也就算了，居然還羞辱她兩次。

「你給我去死！」

千雪抬起腿，一腳踢在房東肚子上，房東撲通一聲就飛了出去，躺在垃圾堆上慘叫。

趙凱嚇的身子一抖，雖然他看不到怎麼回事，但聽到慘叫也知道怎麼回事了。

「趙凱……你敢找人打我，你給我滾，房子不租給你了，馬上滾！」

房東惡毒的咆哮起來。

趙凱身子一僵，這下糟糕了，惹怒了房東，他要被趕出這裡了。

「嘴巴乾淨點，不然下次就不是踢你一腳那麼簡單了。」

千雪面容冰冷的說。

房東嚇的跟小雞一樣縮起來，這女人眼神太嚇人，心想肯定不是小姐了，他惹不起對方。

「趙凱，跟我走吧，這裡你住不了了。」

千雪冷冷的說。

「你他媽這是在害我，我到底跟你有什麼仇，我上輩子欠你的嗎！」

趙凱急的跳腳，氣急道：「先是破壞我媽辛苦安排的相親會，然後又過來把房東給打一頓，你知道我找一個這麼便宜的房子有多不容易嗎，我從這裡滾出去了，你讓我住在哪裡！」

「住我別墅，或者我給你安排公寓。」

千雪語氣冷若冰霜的說：「看在趙董……趙叔叔的份上，我也不會讓你住在這種地方，你現在除了跟我走，沒有別的選擇。」

趙凱沉默不語了，他知道自己發火也沒有用，氣急敗壞是小丑的行為。

他眼瞎，但心不瞎，這個女人，也許是真的為了自己好。

他左思右想后，嘆了一口氣，反正暫時沒地方住，就聽對方安排的好了。

「我進去收拾東西。」

「不用了，裡面垃圾一個都不用拿。」

趙凱臉黑。

……

趙凱拿了屋裡唯一一張，他跟媽的照片，然後就上了千雪的車。

「這車，很豪華把。」

車內，趙凱平靜的說。

「你看得到？」千雪問。

「耳朵聽到聲浪了，至少八個缸。」趙凱說。

千雪撇了他兩眼，仔細端詳起來，這小子除了瞎，長得還有模有樣的，懂得也挺多。

數十分鐘后，千雪開車，帶著趙凱來到了一家高級餐廳吃飯。

趙凱眼睛看不見，但他聽到了刀叉的聲音，還有外國人在用英語說話，鼻子也聞到了牛排味。

他心中斷定，這裡是很高級的西餐廳。

「我去個洗手間。」

千雪起身走了。

趙凱放下盲杖，伸手從口袋摸出手機，慢慢打開微信，給媽發語音。

他的盲人手機在觸摸時候，會發出旁白語音播報，聲音很大，整個餐廳都聽得到，很多用餐的客人，都投來異樣的目光。

「這位先生，實在不好意思……」

餐廳女經理走了過來，搶走趙凱手機，關機，語氣很不善的說：「先生您打擾到其它客人用餐了。」

「不好意思，我關掉聲音就好，實在對不起。」

趙凱一臉歉意的說。

女經理臉上帶著譏諷，心想你一個殘疾人，也敢來這種地方吃飯，付得起錢嗎。

「這位先生，本餐廳是高檔餐廳，來用餐的都是上流精英人士，我看您眼睛不太好，似乎是個瞎子把。」

趙凱尷尬點頭。

「那為了您的安全考慮，要不您去外面吃？」

女經理尖銳的話，分明就是在趕人走。

趙凱身子跟著顫抖了一下，說：「我們剛剛點好了牛排……」

「不好意思，你只能先付賬，然後去街上吃，我們餐廳可以給你提供餐巾紙。」

經理語氣帶著嘲諷，一臉的不屑跟厭惡，而整個餐廳的人，也都等著看他這個盲人的笑話。

趙凱臉紅了，耳根子滾燙，他很慌亂的拿起盲杖，心中既羞愧，又很生氣的起身，準備離開這裡。

「站住！」

千雪冰冷的聲音傳來：「你們什麼意思，他是我帶來的朋友，為什麼要趕走。」

「這位女士不好意思，本餐廳是全市最高檔西餐廳，不接受殘疾人用餐，尤其是像他這種沒禮貌的盲人。」

「為了其它尊貴客戶的安全，我們只能請您的朋友出去用餐了。」

「不過請你放心，我們會提供餐具服務的。」

女經理面帶微笑的說，但她眼底的譏諷，怎麼都掩飾不住。

千雪臉上布滿一層寒霜，語氣冷的徹底：「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連我千雪的朋友都敢趕走，看來你們的餐廳沒有必要在繼續開下去了。」

「並且，你們這群無知的人，連他的身份都不知道……好，很好！」

千雪氣的也雙眼充滿怒火，她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喂，張秘書你馬上過來一趟，我今天要把一個低端的西餐廳，從地山市清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