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放棄

「你是在幸災樂禍嗎。」

趙凱沒好氣的問。

千雪似笑非笑看著他，說：「我哪裡敢啊，只是你眼睛看不到，所以不知道你那小女朋友看你的眼神是什麼樣的。」

「我們女人的知覺可是很準的，我看的出來，那女孩為什麼接近你。」

「為什麼？」

趙凱問。

「錢。」

千雪淡淡的說：「自從你接手你爸的公司，獲得了金總給的一千萬，還有賭石賺來的錢以後，那個女孩就開始接近你了。」

「她還把你的項鏈給借走，我不由的懷疑，這一切是有人指使的。」

趙凱笑道：「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瑤瑤就是個普通人，誰能指使她。」

千雪喃喃自語起來，你又懂什麼呢，有些事情，不能被表面的安穩給騙了。

現在知道你是老趙董兒子身份的人，還不算多，但如果消息傳了出去，想讓你死的人，都能排隊到月亮上去。

一時半會，她還是不能說出這個秘密，得繼續保守一段時間。

「你眼睛什麼時候去治療。」千雪淡然的說：「你趁早把眼睛治好，我也就不管你了。」

趙凱聳聳肩說：「我當時都躺在醫院手術台了，是你半路不讓我治，我能有什麼辦法。」

「我怕你徹底變成一個瞎子。」千雪皺起眉頭，說：「金總不是給了你一個名片，你現在打電話聯繫他。」

「我試試把。」

趙凱從口袋掏出名片，讓千雪給他撥號。

電話撥通。

「喂，是薛醫生嗎……我叫趙凱，是金總介紹的。」

「好的好的，我現在就過去。」

趙凱掛了電話，笑著說：「薛醫生現在讓我們過去，你帶我去把，在江南路四十八號。」

千雪嘴一撇，又讓她當免費的司機。

天天把全市的女首富使喚來使喚去的，好大的臉啊。

……

千雪開車來到了醫館門口。

趙凱從車上下來，鼻子嗅了嗅，說：「這裡是一個中醫館把，我聞到了很多濃烈的中藥味。」

千雪戴上墨鏡，語氣平靜的說：「這裡是醫館不假，但沒你想的那麼好。」

她帶頭走了進去，剛走進院子，一條二哈就沖著她沖了過來。

然後，二哈就上躥下跳，開始跟千雪打鬧。

趙凱問道：「薛醫生在嗎？」

「不知道，你自己進去看看。」

千雪蹲下身，開始逗狗了。

趙凱自己拿著盲杖走進去，進了屋，聽到罐子裡面中藥翻滾的聲音，屋內味道比外面，濃烈十倍不止。

屋內沒人。

趙凱很確定。

他自己摸到一個凳子，然後坐下。

過了四五分鐘左右，翻滾的中藥停下來了，趙凱豎起耳朵，聽到了瓷器碰撞的聲音。

「是薛醫生嗎？」趙凱小聲的問道。

「嗯。」

對方嗯了一聲。

趙凱笑著說：「我是金總介紹來的，我……」

「等我忙好了。」

薛醫生淡然說著，把藥罐裡面的濃葯，倒進了碗裡面。

趙凱坐著不說話了，讓對方忙活。

他眼睛雖然看不到，但憑著他的直覺，這個薛醫生，年紀一定很大了，他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有一些沉重。

偶爾還有點咳嗽。

過了一會，千雪逗完狗進來了，問道：「檢查好了嗎？」

「沒，薛醫生還在忙。」趙凱說。

千雪看了對方一眼，是一個老頭，頭髮花白，帶著老花鏡，八十多歲的模樣。

身高不到一米五。

千雪問道：「老大爺，我朋友等了這麼久了，要不你先給他檢查檢查眼睛。」

「你們著急，就先走。」

老者語氣非常平靜。

千雪眉毛上挑，這是什麼態度，都已經等了這麼久了，還開始趕她們走。

老頭開始煎藥了，拿著小扇子，開始控制火候，認真的不受到任何外界的打擾。

千雪依靠在門上，板著臉，這老頭態度太差了，她都想發火。

趙凱真是能沉得住氣。

過去十分鐘左右，老頭還在那煎藥，沒有要檢查的意思。

千雪哼了一聲，轉身出去，去院子找二哈玩去了。

趙凱臉上帶著笑，不慌不忙的坐著等待。

忽然間，趙凱聽到藥罐打翻的聲音，他立刻起身過去，道：「薛醫生，我幫你把。」

趙凱摸到了毛巾，憑著自己的感覺，慢慢把藥罐扶了起來，但是手腕還被中藥給燙到了。

老頭在旁站著，看著他，一句話沒說。

趙凱手忙腳亂的把桌子整理好，最後，手指頭卻不小心把碗給打翻了，又撒了一地。

他滿臉尷尬，這是幫倒忙了。

「你眼睛，看不見多久了。」

蒼老的聲音響起。

「三年多了。」趙凱小心翼翼的說：「我是出車禍才看不到的，醫院說只有百分之三四十的治癒率，所以我來找薛醫生看看。」

忽然間，薛醫生用手翻開趙凱的眼皮，拿著手電筒照了照，說：「問題不大，一年內能完全治好。」

「真的嗎？」趙凱一臉喜色：「薛醫生，我眼睛一年就能治好？」

「治好是能治好，但是我不給你治。」

老頭冷哼。

「為，為什麼？」

趙凱一下結巴了。

「你得罪我了。」

老頭坐在凳子上，眯著眼看著他。

趙凱有點手足無措，緊張的說：「是不是我把你的藥罐給打翻了，那我說聲對不起。」

「打翻藥罐我自然不會怪罪你，但你那個朋友，我不喜歡她。」

趙凱蒙了一下，原來是再說千雪啊，這肯定是因為剛才千雪的語氣了。

「對不起啊薛醫生，我那個朋友說話是有點盛氣凌人，我替她向你道歉。」

趙凱態度誠懇無比。

老頭沒開口，趙凱心情忐忑，對方不會還在生氣把。

「醫生，醫生快出來，救救我兒子！」

驚慌失措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千雪抬起頭，看到一個婦女滿身是血的衝進來，身後有倆男的抬著一個擔架。

擔架上躺著一個出了車禍的男子，血染紅了白色襯衫，已經半死不活只剩下一口氣了。

「醫生，快救救我兒子！」

婦女大聲哭喊道：「我兒子快沒命了，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啊！」

薛醫生走了出來，眼神淡漠的看著她，說：「本醫館禁止大聲喧嘩，你壞了我的規矩，你帶人走把。」

婦女表情驟然凝固，帶人走？

帶人走了，她兒子就沒命了。

「薛神醫，我李家就這麼一個命根子，您無論如何都要救救他。」

婦女眼神中帶著祈求，神情恐懼又無助，哀聲道：：「神醫，求求你，這世上只有你能救我兒子了，我給你錢，你要多少錢我們都給。」

老頭一臉淡然的說：「本醫館也有規矩，分一個先來後到，我這裡已經有一個病人了。」

這時，趙凱從屋內出來，他剛好聽到老頭的話。

他知道這個要救的人，傷勢嚴重，他說道：「薛醫生，要不你先救他把，我明天再來。」

「呵呵，本醫館有規矩，如果你今天放棄，選擇讓我救他，你明天就不用來了。」

老頭的話，讓趙凱的臉色變了，對方意思是說，如果他放棄了，以後就不能再來了。

他眼睛也別想在繼續治療。

這老頭，居然還有這種規矩，這算什麼破規定！

噗嗤！

擔架上躺著的男子，突然就噴了血，面如土色，然後又變得慘白。

「媽……我不要死……救救我。」

男子臉上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他感覺自己的命正在流逝，身體慢慢變冷。

婦女驚叫起來：「兒子你放心，神醫會救你的，一定會的！」

她仰天慘叫一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泣不成聲道：「薛神醫，求你了，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求求你救救他。」

婦女身子哆嗦，她悲憤極了。

「我放棄了，你先治他把。」

趙凱連忙說道。

老頭面不改色的走過來，伸手摸了一下男子的脈搏，皺眉：「你來晚了，他動脈破了三條，大出血，神仙來了也救不了。」

話剛說完，擔架上躺著的男子，就慢慢沒了動靜，血也停止流動了。

婦女腦袋嗡的一聲，宛如有驚雷劈在她身上，整個人都瞬間傻掉了。

趙凱心中嘆息，好好的一條命就這麼沒了。

千雪也覺得惋惜，這人也就二十幾歲把，跟她年紀差不多。

中年婦女跪在地上，身子發抖，不一會，她慢慢抬起頭，眼神變得堅毅，又充滿怨恨。

「小王八蛋，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兒子！」

中年婦女目光怨毒看著趙凱，森然的說：「是你害死了我兒子，我兒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趙凱愣住，怪我？

拜託，這怎麼就怪我了，最後我可是放棄治療自己的眼睛，讓醫生救治你兒子了。

不感恩也就算了，居然還怪罪起他來了。

「小畜生，我記住你的模樣了！」中年婦女癲狂似的大笑起來：「你等著，你給我等著，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下去給我兒子陪葬！」

罵完以後，她自己也噗的噴出一口血，瘋笑不止，怨恨的眼神，盯著讓人頭皮發麻，院子溫度都驟降。

趙凱身子一抖，莫名其妙的，他就得罪了一個仇家？

這是躺著也中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