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荒天闕

看著靈道成功將鎮獄天魔像收入體內，本來心情大好的荒帝，突然被靈道這突如其來的話語搞得一愣，旋即沒好氣道：「你小子是不是要氣死本座！一味的追求力量，到頭來只會淪為只知道殺伐的怪物，那時候你將不再是你！」

「切，前輩，我也就說說而已，話說把這鎮獄天魔像弄到我身體里，真的不會出問題嗎？」手掌抵在小腹，靈道內心多少有些忐忑。

荒帝笑道：「會不會出問題那就要看你自己了，已經跟本座沒關係了！」

「.......」

聞言，靈道頓時輕喝出口：「前輩，不帶這麼坑人的，你把它弄到我體內就撒手不管了？未免太沒責任心了吧！」

然而對於靈道的不滿，荒帝卻是並沒有急於解釋。

正當靈道打算再說兩句時，卻是眼神一縮，心中更是有股不好的預感。

手掌探出，一塊古怪的碎片緩緩落入靈道手掌，碎片一面呈漆黑色，一面則是彩色，奇異無比。

「這是......」

靈道旋即抬起頭，匆匆望著半空中的荒帝身影以及周遭，此時正不時有著碎片掉落，此時，靈道不禁印證了心中猜想。

這些碎片乃是空間碎片，正不斷自天空剝離脫落下來，此時的天空更是殘缺不堪，無數坑洞爬滿了整個天幕，透過這些坑洞，靈道能夠望見那深邃的虛空裂縫，那種黑色，遠超於這方世界！

目光再移向荒帝時，靈道臉上更是閃過一絲哀傷。

此時的荒帝，不同於之前，如今的後者渾身帶著一股垂暮腐朽的衰敗之氣，身形更是漸漸淡化，就連氣息更是慢慢消逝起來。

注意到靈道的神色變化，荒帝臉上仍舊帶有一絲溫和的笑意，淡淡道：「好了，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出去了！」

「前輩，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但是靈道卻是對荒帝有了一種莫名的好感，他能感受得出，荒帝所講的故事應當是發生在其身上的一切，當一個人擁有實力，卻能做到如此這般，自然不得不讓人敬佩。

感受著周圍零星散落的空間碎片，荒帝顯得很釋然，仍舊對著靈道笑道：「這片空間是圍繞封印而產生的，如今鎮獄天魔像被收，封印消失，空間自然也會跟著破碎崩塌！」

「那前輩你呢？」

空間毀了就毀了，靈道此時真正擔心的是面前這跟自己相處起來極為融洽的老頭兒！

看著靈道皺起的眉頭，感受著對方那毫不掩飾的焦急，荒帝突然內心有些欣慰。

「本座自然隨著空間而消失啊！」

「消失？什麼意思？難道前輩就不能像老師那樣，也就是我體內靈魂體那般存於世間嗎？將來我也可以給前輩重塑身軀！」

笑著搖了搖頭，荒帝很是坦然，輕聲道：「我怕是無法像你體內靈魂體那般殘存於世了！」

「為什麼？老師不過是斗尊強者，便能憑藉靈魂存活，前輩您身為高階斗帝，為何不能如此？」靈道仍舊有些不放棄道。

「帝者並不是萬能的！你體內的靈魂體雖然失去肉身，靈魂卻是圓滿的，而本座，肉身靈魂早已腐朽，換句話說，本座已經是不知死了多少年的人了，你所見到的，不過是本座最後殘存於世間的一縷執念，仗著這方世界規則不全，這才留存至今，如今空間毀滅，本座的消散已是不可逆！」

看著臉上浮起道道悲傷的靈道，荒帝卻是突然笑道：「之前看你小子沒心沒肺的，沒想到居然也是性情中人，也會為了我這個認識不久的老人而悲傷！」

片刻后，靈道嘴角重新揚起一記邪邪的笑容：「切，說得你好像看透我一樣，我是個什麼樣的人，連我自己都不清楚！」

看著表面上重新嘻嘻哈哈的靈道，荒帝卻是突然嘆道：「沒有人能看透你，人只有在徹底消失的前一刻，才會知道自己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咳咳，馬上就要徹底消失了，竟突然變得有些多愁善感起來，實話實說，本作萬萬沒有想到，陪本座走完最後一程的居然會是你這樣一個小子！」

聞言，靈道臉上頓時露出一副不樂意的神情：「怎麼，我這樣的小人物陪你，是不是有點給你掉價？」

「哈哈，說實在，確實有那麼一點哈，本座好歹也是一位帝者存在，就這麽徹底逝去，動靜著實有點小啊！」

「.......你要是去了外界，單單你斗帝的身份，怕是就能引起一番轟動！」

「話雖這麼說，不過因為你，本座倒是走的很輕鬆啊，一輩子了，也實在有些累了！」認認真真望了靈道一眼，荒帝旋即笑道。

正如他本人所言，一切都是那麼的輕鬆！

眼角泛起一抹狡黠的亮光，靈道突然開口：「前輩，那啥，要不你走前再給我點遺產唄？比如你的神通，與其一同帶走，不如傳給我唄！」

聞言，荒帝深邃的雙眸直視靈道，並隨之道：「哈哈！你小子啊！你小子雖然狡猾了點，無恥了點，但是你卻比那些虛偽的小人更加真性情！不過你已經有了寂滅豎瞳，即便鎮域天魔和大千衍靈已經無法修成神通，但至少還有萬千化靈可以修鍊，一旦練成那也是雙神通，怎麼？還不夠你練的嗎？小子！貪多嚼不爛啊！」

撇了撇嘴，靈道輕哼道：「少拿貪多嚼不爛來糊弄我，那都是屁話！我的字典里只有多多益善！一句話，給我？還是自己帶到墳坑裡去？」

靈道剛說完，便見荒帝已逐漸化為透明的身子突然消失，隨後再度出現在靈道面前，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你小子說話越來越難聽了！給你便是了！一身孑然，輕輕鬆鬆來，輕輕鬆鬆去！」

說罷，荒帝略顯枯老的手指便是點在靈道額頭，緊接著便是一股龐大的信息湧進靈道識海。

靈道能夠從中感受到那股磅礴大氣和神聖高貴。

待得將這股龐大信息徹底接收，睜開眼的靈道便是迎上荒帝漆黑色的深邃雙瞳，此時後者瞥了一眼周圍，隨後道：「差不多了，你也該離開了！西荒厚土閣，應該還存有本座的一滴精血，待你煉化之後，你便能夠嘗試修鍊此神通！

「多些前輩！」

「終於要徹底消失了......」

此時靈道渾身裹著一層淡淡光輝，正向著一道逐漸擴大的空間裂縫飄去。

望著已經淡化到看不清輪廓的荒帝，靈道最後鼓足了勁道：「只要我還在，世間便會留有前輩的痕迹！」

目光中，荒帝的身影終是徹底消散，靈道的身形也旋即被吸進裂縫，而就在此時，卻是有著一道並不算敞亮，卻又無比清晰的話語在耳畔響起。

「哈哈，好小子！記住嘍！本座名為荒天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