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雲霄寺-10

第37章 雲霄寺-10

將軍府中。

齊望舒睡到日照三竿才起身,因著她出門太急,只簡單帶了幾個抬轎的僕人,梁伯特意支了幾個伶俐的丫頭到大小姐的銘煙水榭里伺候公主。

齊望舒剛醒,那幾個丫頭就捧著梳洗用具魚貫而入,對著坐在床沿上的公主行禮:「請公主安。」

齊望舒點點頭:「平身。」

只單單這一句,心裡卻對梁伯不住的讚許,也難怪梁伯能穩坐將軍府管家一職數年,深得大將軍信任。

幾個丫頭起身替齊望舒梳妝打扮。

「你們小姐何時回來?」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漫不經心的問道。

幾個丫頭並不知道小姐何時會回府,互相看了看對方,一臉茫然的樣子。

齊望舒瞧見了,也不為難她們,自顧自說道:「哎算了…你們家大少爺呢?」

「少爺昨夜就回軍營了。」丫頭裡有一個叫冬香的姑娘昨夜在花廳當差,恰好聽見了,趕忙回答道。

齊望舒聽了連忙回頭看向冬香要問些什麼,在替她梳頭的丫頭楊柳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齒梳纏繞著她的髮絲,不小心絞下好幾根,疼的齊望舒「嘶」的皺緊眉頭,楊柳和幾個丫頭見了連忙跪下磕頭:「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齊望舒看著掉在地上的桃木梳上纏著好幾根頭髮,她不由得輕輕皺眉,但也不想一大清早在這等小事上大動肝火。

「你們都下去吧,把東西放下,我自己來就好了。」她沒多去責備她們,拾起桃木梳對鏡梳頭。

幾個丫頭面面相覷,不知公主是否生氣了,但也不敢多問,心裡想的便是等會兒讓梁伯知道肯定少不了一頓罰。

齊望舒從鏡子里看著丫鬟們,見她們還未起身,自是知道她們在擔心什麼,柔聲說道:「你們都放心下去吧,我不會告訴梁伯的。」

見公主都這麼說了,幾個丫鬟也不再逗留,起身行禮道:「是。」說完便恭著身子出去了。

齊望舒看著鏡中的自己,手指絞著髮絲,心裡並沒有心疼斷掉的頭髮,反倒是想著此時在軍營里的梁寂將軍,她都能想到梁寂在油燈下處理公文、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的樣子。

她甜蜜的低頭淺笑,自是以為梁寂早早回軍營是為了她。

很快,齊望舒梳洗完畢后打開房門,梁伯帶著一行人站在院子里聽候發落。

見公主出來了,梁伯趕忙迎上去,笑容可掬的說道:「給公主請安。」

「平身。」

「公主昨夜睡得可還安穩?」

齊望舒看著他的眼睛,說道:「尚可。」

梁伯笑了笑,說道:「奴才在花廳備好了早膳,還請公主移駕花廳用膳。」

齊望舒點點頭,準備往花廳走,冬香和楊柳連忙上前扶著她,她看到冬香,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對梁伯問道:「梁寂何時回來?」

梁伯一愣,倒也很快反應過來,掬笑道:「這幾日營中事務繁重,將軍們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回來,再晚些奴才還要差人給將軍們送一些衣服呢,這眼看天氣回暖,營中原有的禦寒衣服怕是穿不上了……」

「那衣物可準備好了?」聽梁伯這麼一說,齊望舒頓住了腳步。

梁伯心真的累了,不知怎麼才能跟得上公主的思想,他反應了好一會兒,額頭已然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拱手行禮,說道:「已讓人準備好了。」

「給我備馬。」齊望舒不容置疑的吩咐道。

「啊?」這下是怎麼也反應不過來了,梁伯不由得發出疑問,「公主這是要去做什麼?」

清晨時他曾派人去宮裡稟報,說是公主在將軍府里,希望宮裡派人來接回公主,這去稟報的人還沒回來,公主這就要走了,到時怎麼向梅妃娘娘交代。

齊望舒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去給梁寂送衣物。」

這下把梁伯嚇得夠嗆,他連忙跪下說道:「這怎麼使得,公主千金之軀,如何能去軍營給將軍送衣物,到時且不說是皇上和娘娘知道了會責罵奴才,要是大將軍知道了,奴才也是要受罰的呀。還望公主三思。」

齊望舒可不聽這些,自顧自的往院子外走去,說道:「你且派幾個人給我帶路,其餘事物你不要管,出了事本公主擔著。」

梁伯見拗不過她,也自認倒霉,只好聽從公主的吩咐,派了府中幾個得力的侍衛跟著。

齊望舒將梁伯準備好的衣物搭在馬背上,拍了拍馬鞍,縱身一躍上了馬背,朝著軍營的方向策馬而去。

幾人縱馬而馳,一路絲毫無阻,很快就到了軍營門口。

守營的將士不知來著何人,大聲呵斥道:「來者何人?!速速下馬接受勘驗!」

在前面的幾個侍衛勒馬停住,對守營的將士說道:「我等乃建威大將軍府的侍衛,此行護送望舒公主駕到,還不快快放行。」

守營將士面面相覷,不知對方說的是否屬實,正猶豫著要不要放行。

這時,齊望舒從腰間摸出一枚刻有金鳳凰的御賜金牌,示於眾人眼前,還沒等她說些什麼,守營的將士紛紛跪下行禮:「望舒公主大駕光臨,我等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平身。此行實在唐突,還請眾位將士放行。」她說道。

守營的將士互相看了看對方,彼此拿不定主意,過了許久,一個領頭的將士走上前,抱拳行禮,說道:「請公主稍等片刻,軍機重地我等不敢隨意放行,還請容我等前去稟報梁帥。」

齊望舒沒有為難他們,翻身下馬,說道:「速去速回。」

「是!」說著,一名將士飛快的朝營中跑去。

不過一會兒,梁寂便接到消息策馬趕到營門前,未等馬停穩便翻身下馬行禮:「請公主安。」

「你來了。」齊望舒看到梁寂莫名的興奮,不顧君臣禮節便朝他跑去。

梁寂生怕她像昨日一樣直直撲向自己懷裡,連忙往後躲閃,拱手說道:「公主。」

齊望舒停下腳步,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嗯…平身。」

梁寂奇怪的看著她,她摸了摸自己的後頸,說道:「不讓我進去嗎?」

梁寂聽了連忙讓開一條路,對齊望舒拱手說道:「請。」

齊望舒笑了笑,從馬背上取下那個裝有他衣物的包袱,遞給他,說道:「給你的。」

梁寂摸了摸包袱,知道這是他的衣物,一臉疑惑的看向公主:「公主這是…」

齊望舒一邊笑一邊走進軍營,饒是梁寂在身後如何追問都不肯開口。

馬車搖搖晃晃的在曲折小道上行駛著,梁煥卿和秦瑞蘭同坐一台馬車,路途漫長,可梁煥卿絲毫沒有半點睡意,只獃獃的看向窗外。

秦瑞蘭最知道她的心思,問道:「可還在想那句話的意思?」

梁煥卿回過頭看著秦瑞蘭,自己在姐姐面前最不需要掩飾,她點點頭,說道:「會者定離,一期一祁。怎麼聽都不是好意思。」

秦瑞蘭笑了笑,說道:「會者定離,一期一祁。意思說的是經常會面的人也有離散的一天,這說的不正是世間常態嗎?人生不過是有人在身邊來來去去的,妹妹何必糾結這些?」

梁煥卿握住秦瑞蘭的手,說道:「會者定離,一期一祁。如果這是人生常態,那我與姐姐會不會也…」

秦瑞蘭伸手捂住她的嘴,說道:「瞎說。」

此時馬車的帷裳正好被風掀起,一道正午陽光射入車中,恰巧照在梁煥卿手腕間的瓚金玉鐲上,折射出閃亮的光芒。

秦瑞蘭撫摸著這隻瓚金玉鐲,說道:「你我如同這瓚金玉鐲,黃金寶玉本就是兩種全然不同的寶物,可稍加工藝,使黃金鑲嵌入玉鐲之中,永遠都分離不開。」

梁煥卿聽了此言,笑了笑,心中愁緒也隨之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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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醉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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