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城牆
魏深一行人半刻也未敢停歇,跑了近半個時辰就看到了上京城門口,遠遠的看到了這座威嚴的皇城。
城中百姓絕對想不到,城外竟有如此囂張的歹徒。
魏深眼睛微微發紅,怒目圓瞪的看著「上京」兩個刻金大字,到了,就快到了。
然而此時魏深、羅宇和樊東三人的馬兒忽然一個接一個的倒地咳血,近半個時辰未曾停下腳步且倍受驚嚇還載著兩個人的馬兒,在臨近上京城是突然倒地不起。
「啊——」魏深和秦瑞蘭雙雙摔到在地,秦瑞蘭手掌蹭破了皮,精緻的小臉皺了起來,還沒來得及叫疼,魏深就沉悶的哼哧了兩聲,她連忙過去看魏深,「魏將軍!魏將軍!你怎麼樣了?」
「沒事…」魏深眉頭緊皺,身體疼的蜷縮在一起,也不知戴望用的劍是何等的鋒利,在肩膀處絞了幾下竟一直血流不止。
「魏將軍!」羅宇、樊東二人帶著筱兒和月白也摔倒在地,可由於反應即時未曾受重傷,他們互相扶持著起身就往城門踉蹌的跑著,發現魏深秦瑞蘭沒有跟上來,連忙又往回跑。
魏深艱難的抬頭看到他們往回趕,又想到此時生死未卜的大小姐,忍不住心急如焚,大聲罵道:「廢物!白痴!你們回來做什麼!儘快回府!請梁將軍去救大小姐啊!」
羅宇和樊東生怕魏深命喪於此,秦瑞蘭一人無力救援,竟違抗魏深的命令扶起魏深,說道:「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必定會無事的,眼下魏將軍受如此重傷,不可再奔波呀!」
魏深雙目通紅,死死的盯著不遠處的城門。
梁煥卿是為了讓他們脫險才隻身深入虎穴,他怎麼可能因為自己自身原因置大小姐於險境呢!
「魏將軍!」羅宇樊東是魏深手下的將士,自是擔心自家將軍的安危,眼看他此時身受重傷,定是不忍將他扔在此處。
魏深深知他們的心思,他回望一眼秦瑞蘭,蠕動了幾下嘴唇終究沒有說話,他看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筱兒和此時因擔心大小姐而哭的幾近暈厥的月白,他心中百味雜陳。
魏深自小在梁大將軍麾下為兵為將,大小仗打過不少,可從未有今日這般落魄無力,他的呼吸漸漸放緩,終是推開了羅宇樊東,不顧他們的阻撓就要朝上京城走去,他說道:「你們二人,照顧好秦小姐和兩位姑娘,我自己去找梁將軍!」
他考慮到三位姑娘可能無力與他一同奔波,然而又不能將她們單獨留在此處,況且……他要親自見到梁將軍,告丟下大小姐私自逃命之罪。
筱兒扶著已經悲傷過度的月白,擔憂的看了看秦瑞蘭,又望著魏深一步一踉蹌的背影。此時他們不知該怎麼辦,雖說上京城看似近在咫尺,可其中彎彎繞繞的走少說也要一些時辰。
羅宇樊東捏著拳頭獃獃的站在原地,他們想上前扶一把魏深將軍,可奈何這裡還有三個受了驚嚇的姑娘需要照顧,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秦瑞蘭捏著手帕絞住手指,咬了咬嘴唇,猶豫了一會兒就小跑著追上魏深,一把將魏深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一個素日在閨中只知琴棋書畫的大小姐竟一把攬住男子的腰,她說道:「我們不會拖後腿的,我扶著你,我們一起去找梁寂將軍。」
魏深一臉訝異的看著她,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麼。
說罷,她又回頭對筱兒他們招招手,說道:「你們也快跟上。」
羅宇樊東打起精神,答應了一聲就要跟上去。
可此時月白身體柔軟無力,神情悲傷恍惚,羅宇猶豫片刻,對月白抱拳告罪,說道:「月白姑娘,得罪了。」
說著,羅宇就一把將月白背到身上,小跑著跟上魏深將軍的步伐。
此時夕陽西下,一行人互相扶持,心中有著同一個向前奔波的信念,焦急的朝上京城走去。
◎
今日下了早朝後,齊景欽帶著棹棋奉命視察京兆府傅元大人的工作,此時傅元大人正在城上給齊景欽介紹城中安防工作。
「王爺慢點。」傅元大人卑謙的引領著齊景欽上城牆,眼下朝政動蕩,廟堂之上的官員人人得而自危,萬不敢得罪任何一方勢力,齊景欽奉命視察上京城安防,倘若出了問題,首當其衝的便是傅元大人。
他笑著向齊景欽點頭哈腰的說道:「王爺請看。上京城的安防系統是嚴格按照天朝律法制定的,一天十二個時辰,城牆上都會有士兵待任……」
傅元事無巨細的向齊景欽展示他上任以來的成果,棹棋百般聊賴的朝城外望去。
上京城城門處的亭樓極高,是為了勘察兵更好的登高遠眺,預先得知城外危險。棹棋四下看了看,無意中卻看到了魏深一行人行色匆匆的朝上京城走來,他奇怪的喃喃自語道:「咦?那不是魏深小將軍嗎?他們不是去雲霄寺祈福了嗎?」
棹棋聲音不大,跟前的齊景欽卻聽得一清二楚,他抬手打斷傅元大人的話,走到城牆憑欄處,皺眉眯眼望了許久,傅元連忙給勘察兵使眼色。
勘察兵是萬里挑一的好視力,他看到魏深身上帶有血跡,被人攙著踉蹌的走來,隨行幾人皆是狼狽不堪,可左看右看卻沒看到前幾日一同出城的梁煥卿。
勘察兵忙想到這可能關乎梁家大小姐、未來靖王妃的安危,他連忙抱拳跪下,對齊景欽說道:「回王爺!那確是……確是給梁府小姐此行伴車駕的魏深將軍!可不見梁小姐的蹤影。」
齊景欽眉頭緊皺,問道:「確是魏深?」
「稟王爺!確是魏將軍!」他猶豫了一會兒,再看了一眼,此時魏深一行人已經走近,他看的更加清楚,「彷彿還受了重傷!」
棹棋此時也看到了趴在羅宇背上已經暈厥的月白,他驚奇的大呼道:「那是月白!」
齊景欽也看了過去,卻沒在那群人中看到梁煥卿的身影,結合魏深受重傷,月白暈厥,梁煥卿失蹤,他感到大事不妙:「出事了!備馬!」
京兆府的傅元大人嚇得在一旁瑟瑟發抖,想來是在上京城外出的事,倘若真出了大事,他這京兆府大人難辭其咎。
魏深一行人艱難的走到城門口,樊東率先跑到城下,揮手想要引起勘察兵的注意,好讓他們先派兵去救梁煥卿。
而此時城門大開,從城中跑出了兩匹駿馬,馬上的正是齊景欽和棹棋。
待到齊景欽駕馬到他們跟前,看著渾身是血的魏深,面色凝重的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梁煥卿呢!」
魏深面色蒼白,咬牙跪下,字字鏗鏘的說道:「下官無能!自雲霄寺回來的路上遇賊人突襲,我等皆受重傷,小姐為了讓我們逃命,捨身引開追兵,還望…還望王爺救命!」
齊景欽眼神中透露出冷冷的光,他看了看魏深這幾個人,皆呈現出羸弱之姿。
他捏著韁繩,對棹棋說道:「你留下照顧好他們,通知京兆府傅元派兵前去支援…順便,通知營中梁寂!」
「我留下?王爺你這是要…」棹棋似有些奇怪王爺的指令,剛要發出疑問。
齊景欽卻嚴聲說道:「速速去辦!」
說著,就揮鞭打馬,朝雲霄寺必經之路跑去。
棹棋也趕忙下馬,去扶月白,月白此時還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他面上露出心疼的意思。
京兆府傅元也急忙帶著兵馬趕來,眼看王爺走遠,他抱拳對棹棋說道:「敢問棹棋公子,眼下本官該當如何?」
在王爺視察時出現了這等事,傅元大人也膽戰心驚,想著頭上這頂烏紗帽肯定保不住了,便連忙尋找補救的辦法。
棹棋說道:「大人先派兵去保護王爺,讓人將魏深將軍送回將軍府療傷,王爺吩咐了,再請人去營中通知梁寂將軍。」
「哎哎哎,本官這就去辦!」傅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要去指使下屬去辦事。
「給我一匹馬!」站在一旁被人攙扶著看似虛弱的魏深突然說道,眾人紛紛奇怪的看向他。
秦瑞蘭知道他要做什麼,他必定想親自去營中告訴梁寂將軍,此事是他保護不周,他心中不安,想去營中告罪。
她拉住魏深,說道:「將軍不可。你此時身受重傷,要好好療傷才是!王爺已經去了,你大可放心,煥卿必然會平安無事的!」
魏深倔強的掙開她的手,不顧她的勸阻就翻身上了棹棋的馬,飛快的朝營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