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落榜了

午後驕陽炙熱，金黃的稻穀沒來得及發芽，就在鋒利的鐮刀下，成了堆積的小山。

「這都幾點了？小樹，你不回家吃飯？」

收工回家的蘇陌見黎樹還在忙活，皺著眉在田埂坐下。

一襲長發如珠簾似得披散下來，蘇陌的皮膚如玉髓，很白，在烏木村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從稻田直起腰，黎樹抓起稻桿上的背心擦了把汗，又扔了回去。白色的背心被泥巴弄髒了。

天很熱，戴玉的繩子都濕透了。

「嫂子你先回去，我把這塊田割完就回！」摘下草帽「噗噗」地扇著，黎樹笑得很好看。

「知道你心疼表嫂，怕上學后這些稻子表嫂一個人割不完，但也不能忙的飯也不吃啊。」蘇陌嘟囔了句，倒是記起一事。

「對了，隔壁村幾個同學都拿了通知書，你的通知書下來了嗎？」

聽到這句，黎樹心裡猛地沉了下。

「你割完早點回，我先回家做飯，快點回額！」

好在蘇陌沒打算多問，看沒割的地方不多，丟下句話就回家做飯去了。

蘇陌個子很高，人也生的極為標誌，那一水的身材更是比城裡人還好。

眼睛餘光斜撇了眼水稻壓著的藍色快遞信封，黎樹連忙跑過去把快遞拿出來。

「通知書！」

他的通知書早就到了，一本線，省醫大。

但他不打算去上學。

從小黎樹就沒了父母，是表哥表嫂把他帶大的。三年前表哥因為肺結核沒錢治療，死了。黎樹也是那時候決定長大了要做一個醫生，給窮人治病。

可真長大，他考上了醫大。

卻明白了一件事。

沒錢。

「學費一年六千，住宿費一千，都是報名就要交的錢。就算去了學校勤工儉學，這七千也是必須交的。表嫂家，哪裡拿得出這七千元！」

黎樹一屁股坐在苟葉樹的樹蔭下，吐了口黏糊糊的唾沫。

「不讀了……嚓嚓……」

黎樹將入學通知書撕了個粉碎，懷裡拿出打火機點著。

火焰，燃盡。

他「吧嗒」著抽煙！

收完稻子。

黎樹的腿像灌鉛，越往家走心就越沉。通知書是撕掉了，但要怎麼樣才能讓表嫂相信自己沒考上？這謊話也不知要說到什麼時候？

吃飯的時候黎樹多不敢正眼看蘇陌，好在蘇陌以為黎樹擔心通知書的事，也沒有多說什麼。

「小蘇在家嗎？」

門外的聲音響起，蘇陌聽到聲音卻臉色大變。

「噔！」

黎樹氣的站起來，撞倒身後的木凳，他的臉也陰沉下來。

「那村長還來騷擾？嫂子，我去把他趕走。」

擔心黎漢年紀小吃虧，蘇陌連忙跟上去：「小樹你別衝動啊……」

村長吳老三有個傻兒子已經到了婚娶的年紀，因為腦子不靈光周遭村子也沒有人幫忙說媒。可把村長老兩口給急死了。

也不知怎麼的，吳老三前年看蘇陌死了男人，非得託人來給蘇陌提親。

蘇家倒是有幾個遠房親戚，但他們也犯不著為一個蘇陌跟在鎮上都很吃的開的吳老三為敵呀。

「小蘇啊，你是不知道，前兩天鎮上來收農業稅，你家要交三百斤稻子，五百元錢……我跟鎮里打過招呼，讓他們寬限幾天！」

見兩人出來，吳老三的眼睛就直了，全部落在蘇陌身上。

斜撇著打量黎樹，一眼便已挪開，黎樹這種小孩子還不在他的眼裡。

感受到吳老三的蔑視，黎樹將拳頭握緊。

抬頭，眼前的臉雖然不施粉黛，但卻水靈的很，黎樹感覺比天下任何女人都好看。

她穿著幾年前的舊衣裳，卻掩飾不住前凸后翹的身材，豐腴的嫩白將衣服綳得筆直，襟口的扣子線已經被扯突，好像隨時都會爆開。

衣領內，彷彿能看到深深溝壑，少婦的成熟韻味讓黎樹沉醉。

不說在黎樹心裡，早就有了蘇陌的位置。

就說表哥在臨死前一把抓著黎樹的手：「小樹，照顧好你表嫂！」

摸了摸胸口的玉，這是表哥臨死前塞給他的，說是親生父母的遺物。

他們不知道，黎樹是老爹小時候撿回家的，所以和表哥完全沒有血緣關係。

黎樹站了出來，他要保護嫂子。

「你要幹嘛？拿著眼睛瞪誰呢？」

村長吳老三早就發現這年輕人的不對勁了。

「滾！」黎樹斷喝。

「別以為你考個大學就能怎麼樣，只怕你還沒本事考上……要不然咋到現在還沒來通知書？」吳老三冷笑：「大人的事，小孩子插什麼嘴？」

眼神中的不屑，是如此真實展現在黎樹面前，他恨不得現在就掏出通知書甩在他臉上。

見黎樹的表情變化，吳老三斷定他沒考上。

「你想逞能還嫩了點呢，等蘇陌嫁給了我兒子，到時候你跟著搬過去怕是還得叫我一聲老子……」

「啪！」

一掌，來的突兀。

吳老三捂著臉，五根清晰指印，他到現在都是懵的，完全沒反應過來自己怎麼挨了打。

蘇陌拉住黎樹的手，將他塞回身後。

因為吳老三譏諷黎樹沒考上，蘇陌秀眉蹙起。

「村長你幫我應付稅務人員我感覺你，你想讓我嫁給你兒子，這不行。再說……」蘇陌很少生氣，或許是因為當家早的緣故，對誰都是和和氣氣的。

說起來，黎樹還是第一次見蘇陌這麼嚴肅的說話。

「再說小樹自己估分超過六百分，絕對能過510的一本線。你作為長輩不說鼓勵，反而因為通知書還沒來就大肆嘲諷，隨意踐踏，過份了吧！」

「哈哈！」

吳老三大笑。

「過份？蘇陌別說我沒提醒你，你們去年就沒交稅，現在稅務的人還在我家坐著呢。我也不怕把話說開，今天你不跟我兒子洞房，我保證稅務晚上就來進你家的門。」

烏木村偏僻，通往外面的只有一條泥巴路。

以前有稅務或者超生的情況，對方不在不好執法的時候，都是去家裡搬東西。

黎樹和蘇陌的家本來就沒什麼傢具，這一搬走就再也不適合住人了。

吳老三認準了兩人不會答應。

「哈哈！」一想到蘇陌會成為家人，吳老三的笑容閃過一抹淫邪。

「啪！」

又是一聲脆響。

黎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出來。

「想我嫂子嫁給你家傻兒子，做夢去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吳老三打的什麼算盤。你是想著你兒子反正傻，不可能給家裡延續香火。到時候把我嫂子逼進門后，你吳老三就能代替兒子生個孫子出來吧！你拿捏著稅的事要挾我嫂子，所以不用擔心她不同意對吧！」

「你……」

吳老三的一張臉漲紫，愣是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黎樹竟然一口氣將他心裡的所想全部抖落出來，饒是他這個村長，頓時也覺臉面無光。

更別說還是當著蘇陌的面。

吳老三簡直氣瘋了。

他一把上前來揪住黎樹的衣領：「你亂說什麼！」

手上發力，卻是猛地朝後一推。

「老子弄死你。」

「轟！」黎樹腳下釀蹌，壓根控制不住身體。

地上有塊大石，他跌落上去，額頭正好撞在石頭上，鮮血如柱！

與此同時，血流在脖子上的玉佩中，玉佩化作流光，沒入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