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飯桌風波

一個比一個虛偽。

「蠢，被狗咬一口你還想反口咬回去？活該一嘴狗毛。」

蘇沫兒瞥了蘇柒一眼，淡淡說道。

蘇柒，蘇柒委屈的閉上嘴巴。斜眼再看一眼蘇渠海，果然，這廝就是一條老狗。

蘇渠海被蘇沫兒說成狗，牙齒磨得咯吱咯吱響，在老家的時候，二房的人誰敢質疑他的話，現在一個比一個牙尖嘴利。

蘇渠海想要責罵蘇沫兒幾句。

對上蘇沫兒意有所指的目光，突然想到自己手臂上還沒有完全癒合的傷口。

二房的人都瘋了。

「娘，二房這幾個人不是想分出去嗎，把她們分出去算了，眼不見心不煩，養著這幾個白羊狼，也不會別人說句好。」蘇渠海話落，蘇渠山捧著碗的手顫抖一下。

瞧見眼前的情況越來越鬧騰，老蘇頭伸手拍了一下桌子。

「分家分家，我死了嗎？想分家等我死了再說。」

老蘇頭髮話，蘇渠海老實了。

蘇沫兒眼裡多了些失望。

就知道分家不好搞。

哎！

一家人擠在一個房間里，這日子怎麼過哦。

蘇沫兒眼睛一轉，視線落在蘇渠芙身上：「小姑，我最近挺喜歡你的，晚上找你睡覺呀！」

「……」蘇渠芙震驚了。

喜歡個狗屁！

這麼違心的話說出來，牙齒怎麼就沒有被崩掉。

「不用，我不喜歡你。」

「小姑你這話就不對了，咱們是一家人，就得相親相愛，奶你說對不對？」大房喜歡搞事情，那就一起搞事兒咯，老蘇頭想要一家人相親相愛的，她就相親相愛給他們看，嘔不死他們。

蘇沫兒看一眼蘇柒說道：「小柒晚上一起啊，咱們跟小姑交流一下感情，小姑這麼大年紀了，晚上一個人在房間睡覺，多孤單呀！你說是不是？」

「是呀，好孤單啊。」蘇柒嘿嘿笑了起來。

趙氏氣的門牙都差點兒被咬碎了，看向蘇渠芙的目光里多了幾分心疼。

好好的孩子，怎麼就被二房的瘋子給惦記上了。

喪門星，狐狸精，下作玩意。趙氏在心裡把蘇沫兒給罵了一個遍，所有腌漬的話都在腦子裡過濾一遍。

然而……偏偏沒有一點兒辦法。

二房這兩瘋子根本不聽她的。

「小姑不喜歡吃米呀，早說，給你咱倆換換。」蘇沫兒說罷，不等蘇渠芙反應過來，就把蘇渠芙手裡的碗給搶走了。

同時，把自己手裡的碗換給蘇渠芙。

趙氏對蘇渠芙的偏心從一碗米里就能看出來、

好傢夥……就上面一層是湯水，其他的全是米。

一大碗的米。

也不怕蘇渠芙給吃撐了。

蘇沫兒走到蘇棠身邊，把碗里的米撥拉一下，分給小寶一半，剩下的一半，得給蘇柒。

至於她自己，才看不上沾過蘇渠芙口水的東西。

蘇渠芙盯著碗里清亮見底的湯水，再看一下蘇沫兒，終於忍不住了，發出土撥鼠的尖叫。

「啊……」

凄厲的叫聲差點兒將老蘇頭手裡的碗給嚇的掉在地上。

「啪啪啪啪！」老蘇頭伸手再次連續拍了幾下桌子，赤著牛眼，吼了一聲：「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啊，連個飯都不能好好吃了是不是？」

「還不是二房這兩個攪事兒精……」

趙氏小聲念叨一句。老蘇頭髮火的時候，她是不敢說話的，最起碼不敢大聲說話。

「奶，你這話就不對了，還不是你厚此薄彼，不然我就跟小姑換了一下碗，她怎麼就接受不了，飯是你盛的，我一口沒吃，她嫌棄什麼，難不成嫌棄你手臭？這可不行，小姑可是您親閨女，這麼嫌棄您，你可得好好教訓她。」

蘇沫兒才不怕老蘇頭。

說話聲音不大不小的，正好屋子了所有人都能聽見。

老蘇頭的視線落在蘇沫兒身上。

蘇沫兒輕笑一下，一點兒都不把老蘇頭看在眼裡。

說道一家之主，老蘇頭才是，但是趙氏在老蘇頭眼皮低下，這麼虐待二房，老蘇頭眼睛瞎了？

為什麼不站起來主持公道。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管在哪兒都是這個道理。

蘇沫兒起身往往外走去。

「你看他你看她，都不把你看在眼裡了。」趙氏繼續在老蘇頭這裡抹眼藥水。

想著法子讓老蘇頭厭煩二房每一個人。

然而……

過猶不及。

方才蘇柒離開時候涼涼的目光。

老蘇頭活了一輩子，都快入土了，怎麼可能不知道目光里的含義。

小丫頭對這個家失望了。

若是有機會，大概會立馬脫離這個家庭。

甚至……反咬一口也不是不可能。

旁邊趙氏還在喋喋不休。

老蘇頭伸手將桌子上的碗摔在地上：「吵吵吵，吵夠了沒，如果不是你連飯都盛不好，哪兒有這麼多事兒。」

趙氏愣了好一會兒。

反應過來之後，直接癱在地上哭了起來。

指著老蘇頭就開始罵。

蘇柒連忙把碗里的米吃光，吃完之後帶著蘇棠回到房間里，外面熱鬧鬧的，跟他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至於蘇渠山跟周氏，也灰溜溜的跑了回來。

老蘇頭跟趙氏吵了將近一個時辰，才慢慢停歇下來。

蘇沫兒走出院子，在這個破落的村子里走了一圈。

暫時把村子里的情況給搞明白了。

這個村子叫柳家屯，顧名思義，村子里百十戶的人都姓柳，還有些其他姓氏的人，不過比較少。

窮困，落後，距離村子二十里開外有個稍稍大一點兒的縣城。

如果家裡有什麼雞蛋或者金貴的東西，可以在逢一逢五的時候去集鎮上賣。

或許，跟那邊的破廟相比惟一的區別就是這裡的人有固定的避寒的地方，有自己的地可以種植，勤勞一點兒可以混一個溫飽。

走在村裡里的地上，還可以看見道路上時不時會有一攤雞屎狗屎。

走路的時候得格外的小心，不然，就會走上狗屎運。

冬日裡，村裡的人幾乎都不出來。

偶爾會看見一兩個人，這些人背上扛著破舊的包袱，包袱里放著的是落葉。

偶爾還會聽見從別人家院子里傳出來的雞發出咯咯咯的聲音，蘇沫兒眼神都會變得深沉一下。

最後走到村長家裡。

柳家屯的村長家是唯一一家用青磚建房子。

站在外面，瞧一眼青磚瓦房，蘇沫兒心裡就羨慕的不得了。

緊接著就開始鄙視自己。

上輩子都能在郊區修別墅，到了現在，竟然羨慕別人的青磚瓦房。

眼皮子是越來越淺了。

村長家裡的人也不少，小兒子柳大壯瞧見蘇沫兒，從院子里跑了出來，繞著蘇沫兒轉悠一圈問道：「你是最搬過來的人？」

「嗯。」

蘇沫兒點點頭。

「你家在哪兒？」柳大壯年紀不小了，也到了說親的年紀。

村裡人少，想要找個好看比較難，柳大壯比較有想法，才不想跟村子里的人湊后。

現在，村裡的人突然多了，最高興的莫過於柳大壯了，若是能夠在新搬來的人家裡找一個漂亮的。

嘿嘿……

跟蘇沫兒說話，倒不是覺得蘇沫兒漂亮。

畢竟，不說所有人都有那種從骨相從五官就能看出這人有沒有長成美人的潛質。

有眼光的人並不少，但是放在柳家屯就沒有那麼多了。

柳大壯跟蘇沫兒搭話，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想要才蘇沫兒嘴裡知道哪些搬過來的流民的情況。

都是一個村子的，家在哪兒也瞞不住。

蘇沫兒指了指正東方向，說道左邊那條路一直往東走，第三個房間就是我暫時的家。

「哦，你們那些外來的人是不是都很瘦？」

「……」

蘇沫兒點點頭。

吃不飽穿不暖的情況，還能長肉嗎？

又不是豬？

不對，就算是豬不吃不喝也得變瘦巴。

「都很瘦的。」

「……」柳大壯有些失望。

他喜歡那種不胖不瘦的，笑起來還很甜，聲音比較溫柔的。

現在看來，外來的人里是沒有了。

「……」柳大壯的聲音裡帶著的失望太明顯了，上輩子被社會打磨過的蘇沫兒瞬間就聽出柳大壯打的什麼主意。

「沒事兒我先回去了，剛搬過來，事兒很多。」

「回去吧。」

柳大壯擺擺手，轉身往自家走去。

蘇沫兒回到家裡，這邊趙氏跟老蘇頭的爭執已經結束了。

院子里靜悄悄的。

一點兒的聲音都沒有。

蘇沫兒回到房間，蘇柒躺著地上迷迷糊糊的，若不是推門發出聲音，蘇柒現在已經睡著了。

至於蘇渠山跟周氏都沒有在家。

小寶蹲在角落裡繼續編草鞋。

看一眼蘇柒，蘇沫兒開口問道：「爹娘呢？」

「爹說出去看看，有沒有需要短工的。」

蘇柒眼皮抬了一下，回答的有氣無力的，就跟沒吃飽一樣。

「去打短工？」

還算有想法，只是就蘇渠山現在的身板，就算有地方需要短工，也不會用蘇渠山的。

太瘦了，干力氣活兒是需要肌肉了。

蘇渠山身上從上往下加起來，也不夠二斤肉。

不過，勤勞能幹，知道窩在家裡沒出路，還算靠譜的男人。

對面的大伯就沒有這樣的想法。

「你是怎麼想的？」

蘇沫兒問蘇柒。

蘇柒眼裡多了幾分迷茫。

她怎麼想呢……

她怎麼想的重要嗎？

「我不知道啊，聽爹娘的唄，想太多也是白想。」

蘇柒說這句話的時候再次想到霍梟，瞥一眼蘇沫兒問道：「姐，聽說霍梟也在柳家屯落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