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多假
洗了腳，楚明就先回了昨晚睡的客房。
躺在床上，拉過被子，腦海里卻在反覆縈繞著李文化的那些話，林淺雪為李文化打過四次胎，還被林漢糟蹋過，就像是夢魘一般纏繞，揮之不去。
還有李文化猙獰而誇張的樣子，說楚明撿的他的破鞋。
忽而又想到，這些都是林淺雪的過去，也許錯不在她，自己糾結這個問題是不是不應該？
想到林淺雪一個人開飯店，養她老媽，撐起家庭，還有廚房做菜的樣子，楚明就覺得難受，看起來多像是賢妻良母啊，可是怎麼會這樣？
楚明一度以為自己撿到寶了，能夠娶到林淺雪是自己最大的幸運，可是沒想到原來一切不過是假象。
越想楚明越是睡不著，翻來覆去。
篤篤篤！
敲門聲響了起來，楚明說：「進來。」
林淺雪推開門走了進來，笑著說：「明天早上起早點，咱們先得去找結婚證，然後去辦結婚證。」
楚明說：「知道了，還有什麼事情嗎？」
林淺雪有些忸怩地道：「我睡不著。」
楚明說：「怎麼了？你叔叔今晚應該不會來，你別擔心。」
提到林漢，李文化的話就不禁在腦海里響了起來，林淺雪竟然被糟蹋過，外面的傳言並非空穴來風。
林淺雪說：「不是，我想和你睡，就像前天晚上一樣。」
林淺雪的意思是像前天晚上一樣，只是抱著睡覺，不發生任何關係。
楚明說：「好吧。」
林淺雪還是有些尷尬，紅著臉，走到床邊，先關了燈，才掀開被子上了床。
「抱我。」
林淺雪說。
楚明伸手抱住林淺雪，林淺雪將頭埋在楚明的胸膛上，說：「你今天怎麼了，怎麼感覺有些不高興？」
楚明說：「沒什麼，可能有點累吧。」
林淺雪說：「咱們明天就領結婚證了，你開不開心？」
楚明說：「當然開心。」
林淺雪說：「我也是，咱們終於要成為合法的夫妻了。」
楚明說：「嗯，睡吧。」
林淺雪說：「再抱緊點，我喜歡你抱緊我的感覺。」
楚明再抱緊了一點，閉上眼，心中卻五味陳雜。
如果是昨晚，一定會覺得很幸福吧。
可是現在。
忽然感覺林淺雪的小嘴湊了過來，吻上了自己的嘴唇。
楚明木然地回應著。
但過了一會兒，難免還是有本能的反應，想伸手去解林淺雪的衣服扣子。
林淺雪一把抓住楚明的手，說：「給你點甜頭，我不習慣結婚之前發生那種關係，等咱們婚禮當天，我就是你的，你想怎麼樣都行。」
楚明嗯了一聲，心中卻是禁不住苦笑。
她居然說她接受不了婚前發生那種關係？
這謊言多假啊。
要不是李文化什麼都說了，自己多半還信了。
可楚明也沒有揭穿林淺雪，口上答應了一聲，又說：「睡覺吧，明天早上不是還要去照相嗎？」
林淺雪嗯了一聲，靠在楚明的胸膛上很快就睡著了，樣子極為安詳，呼吸均勻，吐氣如蘭。
楚明睡不著，又開了燈，看到林淺雪無可挑剔的面容，如冰山女神一般純潔，但哪裡想到她已經墮過四次胎？
當真是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嗎？
……
第二天早上，楚明其實一整晚都沒睡，林淺雪醒過來后，看到楚明醒著的，笑道：「醒這麼早？」
楚明說：「是啊，可能是想到今天要去辦證，心裡激動吧。」
林淺雪笑了笑，說：「咱們起床吧。」說完掀開被子下了床，先回了她的閨房。
雖然二人已經決定今天辦結婚證，可是林淺雪還是有點心虛，怕被蘇柔知道昨晚睡在楚明的房間。
林淺雪出去后，楚明起了床，在鏡子前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髮，便去洗臉刷牙。
在洗臉池裡，捧了一捧冷水洗了一把臉，楚明只覺一陣清爽，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早已脫去了曾經的稚嫩，一天沒刮鬍子，鬍渣已經冒了出來。
不再年輕了啊，或許不應該計較那麼多，成家算了。
「楚明，給你刮鬍刀。」
就在這時，林淺雪走了進來，遞給楚明一個電動剃鬚刀。
楚明接過剃鬚刀說了一聲謝謝，就對著鏡子颳了起來。
颳了一會兒，林淺雪又說：「我幫你。」說著拿過楚明手裡的電動剃鬚刀，幫楚明颳了起來。
就這樣緊挨著，幾乎貼在一起，林淺雪神情專註，專心無比。
楚明越來越看不透林淺雪，覺得她也太會演了吧？
過了一會兒，林淺雪刮完了鬍子，仔細打量楚明，笑著說：「看起來年輕多了，也帥多了。」
楚明說：「就只是刮掉鬍子，哪有那麼誇張？」
林淺雪嬌笑道：「你不知道，你在我心裡是最帥的。」說完踮起腳尖，在楚明的嘴唇上輕輕一吻。
輕輕柔柔的感覺，就好像是一陣微風吹過，但卻帶來一種酥麻的感覺。
林淺雪吻了楚明，隨即轉身說：「我去收拾東西，對了，你身份證戶口本帶了沒有？」
楚明說：「昨天過來的時候想著要回去就沒帶。」
林淺雪說：「那待會兒咱們先去你家，拿了身份證和戶口本再去。」
……
林淺雪自己換了衣服，特別打扮了一下，也沒用太多脂粉，可是依舊美得讓人窒息，隨後二人手拉著手出了門，林淺雪看楚明身上的衣服不太好看，便又興緻勃勃地拉著楚明去了附近一家服裝店，挑選了店裡最好看，也是最貴的一套西服，標價一千九百多，楚明說：「太貴了，衣服嘛，沒這個必要。」
林淺雪說：「待會兒要照結婚照，可得穿好看點，一輩子也只有一次。」
楚明說：「那好吧。」
買了西裝，就這麼穿著，回了楚明家，拿了戶口本和身份證，就去照結婚照。
林淺雪很高興，春風滿面的，彷彿今天就是舉行婚禮的日子。
楚明也在笑，可是心裡卻一直在天人交戰。
真要結婚嗎？
真要去領證嗎？
領了證就是夫妻了，想要反悔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照完結婚照，領了照片，二人便去了民政局排隊等待辦結婚證。
因為距離五一已經沒多少天，選擇五一結婚的新人比較多，所以要排很久。
二人等了一個多小時，終於要輪到他們了。
林淺雪笑吟吟地拉著楚明的手，說：「到咱們了。」
楚明嗯了一聲，跟林淺雪從休息椅上站了起來，迎著窗口走去。
每一步都很艱難，每一步都在心裡反覆鬥爭。
楚明，你是殺過人坐過牢的人，哪裡還有什麼要求的資格？
楚明，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你也不能因為一個人的過去而否定她啊。
她對你很好，還沒結婚，就給你錢花，還幫你找工作。
楚明，你想好了嗎，這個女人在騙你，她其實打過四次胎。
楚明你撿我的破鞋穿，還當寶呢。
楚明，她被林漢糟蹋過。
楚明，你忘了周敏的教訓了嗎？
終於還是到了窗口前，林淺雪正要拉著楚明坐下去。
楚明忽然一咬牙，下了決心，掙開林淺雪的手，林淺雪回頭詫異地看向楚明，說：「怎麼了？」
楚明暗暗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說：「林淺雪，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做上門女婿，以後再說吧。」說完轉身就往外走去。
林淺雪看著楚明，整個人都呆了。
楚明的腳步很快，心裡也很難受，這段時間他已經認定林淺雪是他的妻子了，可是沒想到現實卻是這麼殘酷。
走出民政局大廳，楚明只想大聲嘶吼，長呼一口氣，隨即攔了一輛計程車，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