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承乾殿內，高瀝面色冷峻地望著歪在軟塌上的齊武帝，神情間儘是冷漠。

「你說，老五扣了你的人？他為什麼扣你的人？」齊武帝緩緩地說道。

他的身體已經非常衰弱了，若不是有葉雨竹每日兩次施針吊著，只怕這會兒早已經不能下地了。

「不瞞父皇，老五帶走的人是兒臣從邊關回來的孤女。是個索索人。」高瀝回道。

「索索人？他們不是已經被西蠻人滅族了嗎？」齊武帝皺眉道。

高瀝回道：「是的，但他們部族很早之前便於大齊邊城有貿易往來，那位孤女的父母之前一直在邊城做生意，便躲過一劫，後來西蠻來犯，邊城被圍困，她父母便是被攻城的西蠻人殺死了。兒臣見她一個人可憐，便將她收在了身邊。」

齊武帝聞言皺眉：「你跟她……」

高瀝頓了頓：「兒臣只是可憐她的身世罷了。」

齊武帝審視著他，見他不願意多說，便道：「老五為什麼扣押這個索索人，你還沒有講給朕聽。」

高瀝淡淡道：「父皇應該聽說過關於索索人的一些傳聞吧。傳說索索人皆俊美非凡又聰明善謀，只要能得到索索人的身體，那麼這個索索人便會一輩子跟著這個人，忠貞不二。」

齊武帝遲疑：「朕聽過這個傳說，只是索索人外表與常人無異，並不好分辨。」

高瀝繼續道：「那索索人還有個特點，便是破身的索索人，每隔四天便要與給他破身的人同床。這也就是為什麼索索人會對破她身的人忠貞不二的原因。現在此人被老五抓去，兒臣自然不敢多懷疑什麼，只是擔心她的安危。」

齊武帝沉默地看著他，高瀝坦蕩地看回去，齊武帝哼了一聲：「你是說老五是貪圖你身邊那個索索人的美色，所以想要對她行苟且之事？」

高瀝沒有正面回答：「那人身份特殊，兒臣只是擔心罷了。只要父皇下令，兒臣即可帶人去皇子府將人救出來。兒臣保證，只要將人帶出來便立刻離開，絕對不會傷老五他們一家一根汗毛。」

齊武帝袖子下乾枯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朕若是不允，你意欲如何？」

高瀝對齊武帝抱拳，表情也沉了下來：「兒臣只是出於擔心，父皇若是執意偏袒老五，那兒臣也只能硬闖皇子府了。」

「老二，你怎麼就變成了這樣？」齊武帝不懂，「朕以為你去邊關這些年成長了不少，怎麼到頭來竟然如此愚鈍？」

齊武帝提起邊關，高瀝整個人散發出了生人勿進的冷意：「父皇這是何意？」

齊武帝從面前一沓奏摺里挑出一本扔到高瀝面前：「你自己好好看看！」

高瀝從地上將奏摺撿起來，越看臉色越難看，看到最後，他唇邊挑起一絲冷笑，竟然伸手將那份奏摺撕成了兩半：「本王果然是低估了高鴻這個病秧子。父皇，既然已經看過奏摺了，剛才為何不與兒臣說。」

齊武帝嘆了口氣：「朕想聽你自己說。你所作所為不過都是為了朕這個位置，你就這麼心急，等不到朕死嗎？」

高瀝沉默，齊武帝深吸一口氣道：「朕原本……是想把這個位子傳給你的，可你看看，你看看你乾的這都是什麼事兒？朕活著的時候，你就已經容不下貴妃他們了，朕死了，那還得了嗎？」

高瀝聞言瞳孔震了一下，他看向齊武帝緩緩道：「您剛才說什麼？什麼叫原本想把這個位子傳給我？」

齊武帝平淡道：「海兒死後，朕的身體便每況愈下，之後便擬了遺詔準備傳位於你，可惜朕拿到這封奏摺后，朕便知道這個位子不能傳給你。因為你太心狠手辣了，連還未出世的嬰孩兒都能下手，你不適合這個位子。」

高瀝握緊拳頭：「不適合……又是這句話，當年您和母后說我不是嫡長子，不適合這個位子，現如今高海已經死了，我憑什麼還是不適合！我十二歲便去了邊關，這些年為大齊浴血奮戰，甚至險些死在沙場之上，您根本不知道我這些年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到頭來卻來一句輕飄飄的不適合？」

齊武帝被高瀝這一份說法震到了：「你、你……」

高瀝冷冷道：「父皇，這個位子適不適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在這個位子上，已經坐了太久了，要換個人了！」

說罷此話，他轉身甩袖離開。

齊武帝顫抖著手指著他，一句話怎麼也說不出來，接著他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竟就歪著身子從軟榻上滾了下來。

大太監在外間聽到聲音連忙進門查看，只見齊武帝已經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他連忙撕心裂肺的朝外喊道：「快傳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