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48位御主

尋找芙芙的旅程並不輕鬆。

在八木雪齋的印象中，芙芙就是瑪修【臆想出來】的寵物，他根本沒抱著希望，只是陪著瑪修一起出來散步罷了。

一邊是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用終端機看雪景，然後等著所長召喚——搞不好還有一頓臭罵。

一邊是陪著弱氣又可愛的後輩，在迦勒底散步，尋找不存在的空想寵物。

相信大家權衡一下就知道應該選擇那一邊吧？

生物的本能是趨利避害，連草履蟲都是這樣，更何況八木雪齋是個人類，以高等智慧著稱的人類。

陪著瑪修走在沒有什麼人煙味的走廊里，閑庭信步的散步，接受著冷光燈的沐浴，這種安寧的感覺讓八木雪齋有一種，彷彿能聞到某種好聞的氣味的感覺。所以到底這是洗髮水呢，還是沐浴露呢？

他一邊思考著這些有的沒有的，一邊雙手插在口袋裡，四下張望著。

瑪修的神色就緊張的多了，一路上都是緊鎖眉頭的模樣，咬著嘴唇，一個勁掃視周圍的角落。迦勒底人雖然很多，但是因為今天有會議，大家已經陸陸續續聚到會議室附近，樓道走廊里就冷清了，鮮有人注意到兩人。

在這安靜的空間里不停尋找著，最後得到的結論是：1、根本沒有什麼叫芙芙的生物。2、迦勒底的走廊意外的長。3、瑪修真可愛。

「會不會是想要出去呢……」

瑪修這麼嘀咕著，露出一個略帶困擾的表情，眉毛皺了起來。

她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性，往迦勒底的入口方向走了過去。八木雪齋笑笑，三步並作兩步跟上，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過去……

「……瑪修。」

「嗯？」

「抱歉……」

「哎哎？」

八木雪齋忽然道歉了。

要說為什麼的話……其實蠻好理解的。

因為，他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兩人走了沒十步，就看見了一個表情恍惚的橘色頭髮的女孩子踉踉蹌蹌的往這裡走，身上穿的是迦勒底的制服，但是臉卻沒見過。估計是新人吧？

八木雪齋聽說過，這次迦勒底的任務，從全世界尋找了48名御主，可是直到昨天為止，訓練室里也只有47人，想必她就是最後一人。

然後，在她腳邊，一隻紫白雙色，毛茸茸，披著可愛小披肩的，像是狗，又像是松鼠，又長著兔子耳朵的奇妙生物，正發出【芙】的一聲，繞著她的腳轉悠。

好像是碰到了腳踝之類吃力的地方吧？神色恍惚的橘發女孩子往前一傾倒，八木雪齋趕緊一步上去，撐住她的肩膀。

「喂？你你沒事吧？」

八木雪齋焦急的詢問著，同時心裡也多少有點開心……

一看就知道，這個女孩子肯定是一進入迦勒底的時候，就被系統強制安排了一次【模擬戰】吧？

迦勒底的靈子召喚系統，是可以讓單個御主同時召喚複數從者，並且驅使他們戰鬥的特殊系統。

英靈是人類歷史中，擁有強大力量或者強大信仰的特殊存在，從者，則是把英靈的【某一個側面】固定在現界的，類似於容器的存在。

自然的，英靈不一定只有一個側面，越是有名，或者越是強大的英靈，就越是有多元化的【側面】。比如，傳說中的亞瑟王，會騎馬，會用劍，既是一個優秀的騎士，也曾作為國君打理政務。如果把【用劍才華】的這一方面特彆強調，固定在名為【saber】的模板里，就能誕生出saber階級的亞瑟王從者。

如果說英靈是湖泊，那麼【從者】這個概念就是水桶。人類無法搬動湖泊，但是卻可以用水桶裝水解決一時之需，湖泊不同地方的水，自然也有不同的細節，但是不管在哪裡裝的水，都是這個湖泊的一部分。

然而，即便是比起原版弱化了許多的從者，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契約的存在。

首當其衝的問題就是魔力的消耗問題。

迦勒底的系統，最為特殊的一點，便是【靈子轉移】功能。

可以將人類化為特殊的靈子狀態，潛入虛構的場景中，通過迦勒底的電力系統來充當召喚、役使從者的中介，進而降低召喚從者的魔力，使得同時契約多名從者成為可能。

大概，在她進入這所被皚皚白雪覆蓋的機構的那一刻，被系統以【打發時間】為名義，讓入館者體會一下這特殊的戰鬥。

不過……對於一般人來說，這個系統還是過於龐大了。尤其是第一次進行靈子轉移並且第一次指揮複數英靈戰鬥，這種事情，肯定會給大腦造成相當的負荷的。

什麼？為什麼八木雪齋會知道？

因為……這個幸災樂禍的男人，在第一次來迦勒底的時候也遭遇了完全一樣的事情，然後也是跟暈船一樣，噁心的想要嘔吐……

（不過我多少沒有暈過去，算是比她厲害一點啦~）

心裡懷著這樣的小驕傲，他手上不停的搖動著面前少女的肩膀。

「那個，前輩？你還好嗎？」

瑪修也趕緊湊了過來，關切的詢問，同時幫八木雪齋一起，把這橘發的女孩子平躺在地上。

不知道為什麼瑪修總是習慣於稱呼別人為前輩，明明不管是資歷還是實力，她才是前輩的那一方。不過，平日里因為那些訓練者都忙著自己的事情，瑪修的存在感也不是那麼的強，真正被她叫前輩的只有八木雪齋，還有面前這位女孩子了。

「嗚……嗚嗚嗚……」

她發出了痛苦的聲音，如八木雪齋所預料的，她確實在入館的時候被強制靈子轉移去做了一次模擬戰，雖然沒有危險，但是第一次靈子轉移的衝擊還是讓她腦子渾渾噩噩的，只能發出無意義的音節。

「嗚……好像有什麼在舔我的臉？」

半晌，她才迷迷糊糊的發出類似夢囈的詢問聲。

原本是芙芙在她躺倒在地上休息的時候，湊了過去，毛茸茸的生物湊在她頭髮旁邊，有點類似皮草大衣的感覺。

「這裡是？」

她迷迷糊糊的皺著眉，視網膜里終於開始模糊的讀取到這兩個人的容貌。

看她恢復了，兩人都稍微鬆了口氣。瑪修和八木雪齋對視了一下，彼此交給對方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

「這裡是正門通往中央管制室的過道，迦勒底的正門。」

瑪修如是說道。

「這裡是人理存續保障機構菲尼斯-迦勒底。」

八木雪齋肯定道。

因為兩人之前對視確定了時機，完全不一樣的兩句說辭卻同時說出來，異口異聲，再加上兩人都是一臉堅信自己說的完全沒錯的表情——事實上他們說的都對——反而凸顯了搞笑的氛圍……

「噗……哈哈哈……什麼呀？」

她笑了出來。

瑪修和八木雪齋對視一眼，都有點尷尬，陪著她一起笑了出來。八木雪齋無奈的聳聳肩，思忖一下，說出了可以打破尷尬局面，也不會顯得太硬的轉折句子。

「你好，歡迎來到迦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