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真相

三個人一起上車絕塵離去。

回到蕭家。

「來這裡幹什麼？你騙我！」葉知秋怒視著他！感覺自己似乎是被騙了。

「我沒有騙你！他在這裡。」淡淡地道。

可「我住了這麼多年，難道我不知道這裡都有誰嗎？」

他不願再多作解釋，她從來是不會相信自己的。

其實是最近才把他弄過來的，就是想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女兒因為他要受到多少懲罰和痛苦！讓他更加痛苦，對自己犯下的罪孽後悔不已。

是「跟我來！」他遣開隨身的保鏢，帶著他們走去後花園。

不解的葉知秋和慕容嫣跟著他走進花園後面的地下室，這裡沒有任何人在堅守著。

打開第一道鐵門，進到長長的，通往地下室的甬道里，在裡面，一陣寒氣滲骨，讓她不禁打了個寒戰。

潮濕陰沉沉的感覺很壓抑，想到那種似乎陳年發霉的被子。

這裡以前是放雜物的啊，小時候還來過，但是似乎有一些不同了，比如好像剛安裝上了一些新的燈。

蕭湛沉著臉色，昏昏暗暗的燈光流轉在他的身上，感覺原本就冷冽的他此刻更加是冰寒透骨。

兩個女子心裡都打鼓，在這個地方，心中都不禁害怕。只是慕容嫣還握住他的手，而葉知秋只是默默地跟在後面。

不知前方是什麼，走了不到一會，又是一道鐵門，看起來是新安裝上的，以前自己來這裡的時候並沒有這些東西……

他在鐵門旁邊的密碼鎖上按下一串密碼，「嘎吱」沉重的鐵門打開，裡面只開著一小盞昏暗的吊燈，一打開立即一股腐臭潮濕的味道撲面而來，慕容嫣不禁捂住了鼻子。

「嫣兒，裡面的東西讓你會很不舒服的，你不如在外面等我？」他看著她，蹙眉，關切地道。

慕容嫣搖搖頭：「不，你去哪裡我都要跟著你！」

葉知秋直勾勾地望著裡面，透過那飛揚的灰塵，看到了什麼？！

她感覺一瞬間呼吸似乎被掐斷了一般。

裡面是一個男人，披頭散髮地坐在地上，看不清面容。

而身體是被碗大的鐵鎖從鎖骨穿過，傷口腐爛化膿，污濁的血液和爛肉發出陣陣惡臭。

那劈頭垢面，他的嘴裡支吾著一些沒有意義的聲音，感覺到門打開了，似乎是受到驚嚇，一下子縮在角落裡，低著頭，長發都把臉給蓋住了，彷彿就好像一個深山裡的野獸一般。

她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父親？

蕭湛輕聲冷笑了一下：「葉世嘉。」

聽到自己的名字，他一陣劇烈的咳嗽，抬起混濁的雙眼，透過那髒兮兮，油膩膩的，花白的頭髮茫然地看著他們。

「蕭湛！」蒼老乾澀的聲音：「你今天還帶來了客人？歡迎得很啊！」語速很緩慢，讓人毛骨悚然。

「父親？」葉知秋強忍著心裡的恐懼和胃裡翻滾的感覺，揪著衣服一角，緩緩地靠近。

而慕容嫣早就已經躲在了蕭湛的背後，厭惡地看著葉知秋和葉世嘉兩個人。

想不到他會這樣報複葉世嘉，她看看蕭湛，這個男人心裡究竟有多少痛苦？那些塵封的往事……該死的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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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世嘉聽到這一聲父親，感覺整個人似乎激靈了一下，那雙混濁的眼睛慢慢變得清明，他努力地辨認著眼前的這個女子。

那雙眼睛，那個鼻子，那嘴唇！

「知秋？！」他顫抖著毫無血色的唇，沙啞地叫道。

葉知秋眼眶裡滾落下滾燙的淚水，自己也有家了，自己有親人了！

她強壓下那種陌生的感覺還有恐懼，連忙過去，不顧那個男人身上的骯髒，用自己的手撥開他的蓬蓬的亂髮，用手去把他臉上的縱橫的老淚給擦拭去。

「爸爸！」泣不成聲。「怎麼會這樣？」她沒有注意到那鐵鎖是連在地上的，她使勁地扯了一下那沉重的鐵鏈，葉世嘉痛得呻吟不止，她嚇得慌忙放開。

爸爸這些年來就是被他這樣虐待的嗎？！她恨恨地捏緊拳頭！

「只有那個畜生才有鑰匙，他一直都把我鎖住！這麼多年來，畜生！」他連聲罵蕭湛。

慕容嫣被嚇得臉無血色，蕭湛回頭，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安慰：「沒事，不過是一個罪惡滔天，將死的人罷了！」

葉知秋怒視著蕭湛：「你究竟要怎麼樣，我們家和你到底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讓你折磨完我還不夠，還要十幾年來囚禁我的爸爸。」十幾年來，因為沒有父母的呵護，我受了多少的痛苦，到底是如何掙扎著過來的？自己想都不敢想。

「知秋。」葉世嘉猶如樹皮一般的手握住葉知秋的手，十幾年關著，他的神智也有一些不清楚，說話也不是那麼流暢了。

「爸爸！我要救你出去！」葉知秋回頭，堅定地道。

「哼！」蕭湛冷笑，你有家了，而我的家呢？不就是被你們毀了嗎？你們有什麼資格還要擁有家？既然我痛苦，我也不會放過你們的！葉世嘉你雖然被囚禁這麼多年，但是你還有機會見到你的女兒，而我，永遠沒有機會再聽到父母的聲音，永遠沒有機會再見他們一面！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葉世嘉，你為什麼不回答一下你女兒的問題？我們之間究竟有什麼樣的仇恨？」他唇瓣邊勾起一抹邪氣的微笑，但是眼裡卻是那麼冰冷，冰冷得可以讓人看一眼就膽顫。

「爸爸？是怎麼回事？」葉知秋疑惑地看著父親，葉世嘉臉色一變，卻是道：「他不過是嫉妒我們家的輝煌，就毀了我們，畜生！」

是這樣的嗎？葉知秋覺得似乎沒有這麼簡單。「爸爸？」

「是真的！」葉世嘉連忙道，在這裡，只有唯一的女兒可以救自己了！自己被關著了這麼多年，過的簡直是生不如死的日子，等的就是這一刻，報仇的機會，想不到真的可以再見到自己的女兒，那麼，報仇指日可待了。

蕭湛知道葉世嘉在葉知秋面前肯定不會說真話，他緩緩地道：「是這樣子的嗎？我說另外一個版本吧！一個真實的版本！」

慕容嫣靜靜地聽著，那個殘忍的故事，她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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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知秋不安地看著蕭湛凝視著自己的眼眸，那眼眸里有恨，有怒，還有夾雜不清的情緒，只是她覺得不安，看著那雙眼眸，她覺得心疼。

似乎往事太過於痛苦，蕭湛艱難地開口了：「葉世嘉當年，他愛上了我的母親，可是我的母親只愛我的父親，蕭絕，結果他伺機強佔了我的母親，並且當時用各種卑鄙的手段，讓我們蕭家破產，後來，在我幾歲的時候，父親終於受不了家裡的中落自殺了，而母親為了養育我……」

葉知秋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看著蕭湛微微搖晃的身體，她抿緊唇，不，這不是真的！

「你騙人！」

「我沒有！」蕭湛大吼著打斷她的話！整個人失去了往常的鎮定，痛苦的回憶讓他的憤怒都扭曲了他，他整個人的情緒非常的不穩定。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才鎮定下來。

「母親為了養育我，不得不從了他的脅迫，成了他的情婦！因為他當時為了生意娶了你的媽媽。母親只能一個人帶著我在外面靠著他的接濟，東躲西藏的過日子，後來母親染病而死，在死前才告訴我這一切！」

葉知秋咬著下唇，臉色煞白，慕容嫣微微抽泣著。

「五年前，呵呵！我終於報仇了！你的媽媽受不了這個真相自殺了，而葉世嘉，死亡太便宜你了！你等著，每天的報應吧！」蕭湛臉上有種瘋狂的痛苦，這十幾年來想盡方法折磨一個人，也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吧！

葉知秋無力地看著自己的爸爸，這張蒼老，陌生的臉，滿是褶皺，還有很多傷痕，讓人看一眼都覺得可怖。

但是這個人是自己的爸爸，所以她不能害怕他，只要他說不是，她就相信，他的心是乾淨的，他不會那麼做的，只要他說！

葉知秋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因為她真的不知道，「爸爸，是真的嗎？」很輕很輕，彷彿是一個氣球無力地在空中掙扎。

葉世嘉仔細地端詳著她的臉，霍地，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她的臉上。

臉上火辣辣的一片，她捂著臉，驚愕地看著發怒的葉世嘉。

蕭湛臉色狠狠地一沉，一把上前把她拉開：「瘋子！」一腳踹在他就要撲上來的身體上。

「咳咳……」葉世嘉吐出幾口腥臭的血液。

葉知秋驚魂未定，她摸著自己的臉，他，他剛才為什麼要打我？！

「爸爸？」剛才強壓著的恐懼現在慢慢地從心裡蔓延開來，她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父親，讓她害怕，讓她想逃開。她甚至想躲在蕭湛的後面，只是，那裡沒有她的位置。

慕容嫣鄙夷地看了一眼臉色煞白的她。

「你，你是我的女兒嗎？！你竟然懷疑我！？」葉世嘉狂笑著道。

葉知秋垂眸，明白過來，剛才自己的懷疑傷害到了爸爸吧，蕭湛傷害過自己這麼多，做過這麼多不可以原諒的事情，為什麼剛才自己不自覺地就想相信他呢？

這樣的自己，讓葉知秋覺得陌生，是啊，應該相信爸爸的，她強行給自己加上這個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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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脫開蕭湛的手。

蕭湛冷冷地看著她淚水朦朧的眼睛：「笨女人！」低聲罵了一句。

「我不相信你！我要救他出去！」

葉世嘉眼裡閃過一道精光，老臉上再次出現多年前那種陰騭的表情，只是長發擋著，誰也看不到罷了！

「你說要救他，好，那你就留下來，從今天開始，留在別墅里！不許走！或許有哪一天你幫他償還完了他的罪惡，我或許會大發慈悲地放你們走。」

葉知秋搖著頭，知道根本不會有那麼一天，她後退著，心裡縱使是那麼不願意，那麼害怕，但是為人子女的孝心讓她不得不向那個猶如惡魔一般的父親走過去。

「那我就在這裡陪他吧！」

蕭湛和慕容嫣都是驚愕！

在這樣陰暗，黑布見天的地下室，如果是我，我一天就會瘋了！慕容嫣看著她嬌柔的身軀，想不到這樣的身體里竟然蘊含著這樣強大的力量。

她靠著葉世嘉：「爸爸，別怕，知秋，陪你。在這裡會好好孝順您的！」

葉世嘉臉色陰晴不定。

趁著蕭湛和慕容嫣沒有注意，連忙輕聲在她腦後道：「出去，才能報仇！」

葉知秋驚愕地回頭，葉世嘉使了個眼色，她連忙假裝什麼都沒有聽到。

蕭湛怎麼可能會讓她留在這裡，大步上前一把把她拉起來。

「休想！」拉著她走出去。

身後的門關上，在昏暗的燈光下，葉世嘉的老臉慢慢地，堆起一個恐怖的笑容，十幾年了，報仇的時間終於到了！蕭湛，你毀我事業，毀我家庭，從今天開始，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痛苦，我會不惜一切代價，一切代價！即使賠上兒女，也無所謂了。

心中冷意泛起，口中一甜，吐出半口鮮血在地上，似乎剛才的事情已經脫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無力地靠著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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