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瘋狗

「幻師」二字聽上去像是某個網路遊戲里的職業稱謂，卻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死骨堂的官網招聘欄上，這著實引起了唐堯的興趣，可在網上搜索了半天也沒找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頓時有些失望。

「哦？你想去死骨堂應聘？」背後忽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聽到聲音的唐堯一愣轉過頭去，見到一個邋裡邋遢的中年男子站在自己背後。

這個看起來接近四十歲，滿頭亂髮叼著根煙的男子將腦袋湊了過來，聽口氣似乎知道關於死骨堂的事情。

唐堯皺了皺眉頭問道：「你知道死骨堂？」

那人吐出煙圈笑道：「快把網頁關了吧，公共場所人多眼雜。」

說完他拍了拍唐堯的肩膀，轉身就走，唐堯更堅定地認為此人應該知道些什麼便急忙追了上去，一路跟著，此人走出網咖后很快便踏入了狹窄的衚衕中，不多時便沒了蹤影。

空無一人的衚衕昏暗冗長，唐堯看了看手機，已經是晚上十點了，見那名男子已經消失便準備返回網咖，可心中卻因為男子的話而有些惴惴不安。

剛轉身，眼前突然有奇怪的強光一閃而過，晃的他出現了短暫的暈眩，片刻后清醒過來。

「誰拿手電筒晃我眼睛，有沒有點公德心？」唐堯揉了揉眼睛罵道，卻突然打了個寒顫，緊接著衚衕里唯一一隻掛在牆上的老舊燈泡「嘭」的一下熄滅了。

剎那間，黑暗降臨在了唐堯的身上，他開始緊張並且加快步子朝衚衕出口的方向走，可總能感覺到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跟著自己，光線不好的地方更傳來了奇怪的低吟。

唐堯拿出手機朝身後照了照，手機自帶的手電筒亮度有限，淡淡的光圈並沒有照到什麼東西，唐堯一邊走一邊將手機對準了牆壁。

似乎是自己多想了，雖然牆壁坑坑窪窪但並沒有異樣，他長出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臉說道：「都怪北君廟那檔子事兒，現在弄的我神神叨叨的。」

可才放下心來，身後慢慢有腳步聲靠近，很凌亂同時伴隨著類似動物的低吼。

不多時，唐堯便看見黑暗中有綠色的光點跳動，下一秒幾條健壯的身影映入了唐堯的目光之中，之前在黑暗衚衕里發出響聲的竟然是幾條體型頗大的野狗。

這一帶本來就是棚戶區，野貓野狗並不少見，但一般來說流浪狗見了行人都是躲躲閃閃，可眼前的狀況卻讓唐堯感覺到極大的不安，一共四條流浪狗，其中體型最小的看上去也有二十多斤，此時四雙閃爍綠光的眼睛死死盯著唐堯，嘴裡發出警告的低吼，身體前傾似乎隨時可能撲上來。

唐堯雖然不怕狗但眼下的情況還是讓他有些畏懼，更滿心疑惑，為什麼平日里見了人就躲的野狗會突然發了瘋似的將自己堵在了衚衕內。

他深吸一口氣大聲呵斥道：「滾遠點。」

但面前的野狗卻並未因此離開，相反它們開始逼近並且帶有越來越強烈的攻擊性，唐堯環顧四周想找點能防身的東西，最後只發現了一根丟棄在地上的水管，他迅速將水管撿了起來，而與此同時四條野狗也突然朝唐堯撲了上來。

唐堯轉身就跑，但人的速度遠不如野狗，其中躥的最快的一條眨眼的工夫便到了唐堯身後，一口狠狠咬住了唐堯的大腿，劇痛襲來，唐堯猛地舉起水管就往野狗的腦袋上砸，連砸數下野狗也沒有鬆開嘴，反而越咬越緊，同時另外三條野狗緊跟而來。

別看這些流浪狗加起來的體重都不如唐堯，但力量卻出乎意料的大，四條野狗咬住唐堯的身體，連拖帶拽便將其按倒在地，混亂中唐堯只能一邊拚命擊打野狗一邊試圖逃命。

野狗這種動物咬住了輕易不會松嘴，電視新聞上也時常報道行人被野狗襲擊造成重傷的事件，眼下四條瘋狗不顧疼痛拼了命地撕扯唐堯，很快唐堯就招架不住，而更可怕的還在後面，其中體型最大的一條，瞅著怕是有三十多斤的大傢伙跳到了唐堯的腦袋旁邊，滿嘴尖銳的犬牙直接就朝著唐堯的喉嚨咬了下來，這一口若是咬實在了，只怕唐堯的小命得交代在這兒。

危急關頭，唐堯不顧一切地舉起手裡的水管直接插進了野狗的口中，水管的一端相當尖銳，插進去的瞬間便扎進了野狗的肉中，但這條瘋狗卻並未因疼痛而放棄，居然依舊不顧一切地試圖攻擊唐堯，而另外三條野狗已經將唐堯的雙腿咬的鮮血直流。

這麼下去必死無疑，唐堯明白此時此刻如果只想著躲避那肯定活不成，他得想辦法幹掉這四條瘋狗。

幾乎用出了全部力量，唐堯嘶吼著從地上坐了起來，然後雙手抓住水管將體型最大的野狗釘在了衚衕的牆壁上，野狗發了瘋一般掙扎，幾乎要將水管咬斷，但此刻唐堯的求生欲更強。

完全不顧雙腿的傷勢，此時他的腦中唯一的念頭只有一個，便是先幹掉這條最大的傢伙。

野狗的掙扎逐漸減弱，大量的血液順著牆壁流到地上，最終這傢伙敗下陣來顫抖了幾下似乎昏死過去。

還剩下的三條瘋狗放棄了唐堯的大腿轉而撲向他的腦袋和手臂，唐堯抓住這個機會努力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邊奮力揮動水管一邊一瘸一拐地向後退。

水管的一端還掛著瀕死的野狗，唐堯發狂地吼道：「來啊，老子還能怕你們幾條瘋狗不成？」

記得小時候，唐堯因為賭鬼父親的緣故經常受到同齡孩子的嘲諷，一開始他總會想辦法解釋甚至是巴結這些孩子，但後來他發現這麼做完全沒有用，他們依然嘲笑他，在他上學的路上用石頭丟他的腦袋，在下課後偷偷將他的書包丟進污水坑裡。

於是他放棄了原來的做法，他開始反擊，一開始是用嘴罵回去，到了後來則會直接用拳頭，最後他成了同齡人中的孤家寡人，所有孩子都怕他而遠遠躲開，但至少他們不敢繼續在他面前囂張跋扈。

從那時候起，唐堯明白了一個道理，像他這樣的人想在社會上生存下去，就必須要狠。

雙腿疼的直發抖，舉著水管的手臂異常酸麻，但唐堯卻絲毫沒有退讓，他如同瘋子般咆哮道：「再過來老子就殺了你們吃肉，來啊……」

就在此時，又一道強光閃過他的眼睛，短暫的暈眩后他發現眼前的一切都變了，四條野狗不復存在，他雖然握著水管可卻不見了野狗的屍體，地上也沒有血跡，更蹊蹺的是他的身上也沒有任何傷口。

宛若做夢一般，但經歷了北君廟的離奇事件后，唐堯心裡多少對這種奇怪的狀況熟悉了些。

急忙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雖然雙手雙腿還是非常酸麻，尤其是雙腿即便沒有傷口可還是隱隱作痛，但好在並沒有流血，看向四周，雖說衚衕內的燈泡壞了但並未見到任何血液，這條衚衕里好似從始至終只有他一個人似的。

「難道又和北君廟一樣中邪了嗎？」唐堯還無法解釋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只以為自己中了邪。

此時，身後傳來拍手的聲音，唐堯急忙回頭，看不遠處的衚衕口站著一個人，赫然正是自己在網咖內見到的奇怪中年男子。

「這是怎麼回事？」唐堯大聲問道，直覺告訴唐堯，剛剛發生的一切必然是這個男人搗的鬼。

中年男子沖他笑了笑說道：「想知道嗎，請我喝杯酒，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