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海棠姑娘
「海棠姑娘到——」
頃刻間,滿屋的燈光暗了些許,桃色的曖昧換下橘色的暖融,將滿室的氣氛勾勒得更加香艷了些。
紗幔浮動,廂房不怎麼結實的木門被緩緩推開,四名臨時丫鬟簇擁著小小的可人兒緩步而來。
小小的米色的花瓣揚揚洒洒,花團錦簇的裙裾曳出春色盎然,彷彿花間的精靈帶著明媚而來,輕靈的氣質與華麗的張揚協奏出畫一般的隆重。
寶媽媽比誰都激動地捏住雲滅絕的胳膊使勁搖,她果然沒有看走眼,她的努力怎麼會白費,這丫頭還真TM的給她長臉。
「冤家,冤家,你快看,你看啊,這可是我們紅杏樓的頭牌,名叫海棠,是不是國色天香,是不是傾國傾城,是不是覺得為博紅顏一笑,一擲千金又何妨。冤家,寶媽媽我今天可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把我們海棠姑娘請出來的,那些個貧民百姓可是連名字都沒聽說過那。瞧瞧,瞧瞧我們海棠姑娘那水靈勁,就是忘了大師也要動了凡心那,更別提不夜天街那什麼紅鸞,那什麼子期,都不及我們家海棠一根手指,而且啊,我們海棠可是清清白白,連手都沒給男人碰過的雛哦。」太激動她了。
輕歌幔舞,琵琶悠揚。
海棠跨入廂房,眉目疏淡地看過眾人,然後張開描畫出的櫻桃小口,大大地打了個哈欠,小小的身子一歪,席地而卧,很是不耐煩:「看什麼看啊,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琵琶音錯,生生止住,美麗的圖畫碎了一地。
寶媽媽啪地捏碎一隻酒杯,給她挖個墳吧。
解憂嘴角抽搐,這是個什麼態度,她們可是按時辰收費的。
樓子期近距離地掃遍女孩前身,沒看出來,竟然是個公的。
滅絕溫柔地朝女孩微笑:「海棠啊,今年多大了。」
女孩送上一對白眼,白痴。
寶媽媽乾笑兩聲,無奈圓場。
「冤家,我們海棠還小,有點害羞,今年正好十歲。」如果那叫害羞的話。
如果那叫害羞的話,她家大小姐就是淑女了,解憂沒什麼感慨,無語居多。
滅絕依舊笑得溫柔:「可有什麼才藝?」喵了個咪的。
女孩冷笑,偷雞摸狗算不算。
「噢哈哈哈哈,才藝啊,才藝,哈哈,才藝——。」
「沒有。」
「怎麼會沒有,冤家你真愛說笑,這紅杏館的姑娘們可個個都是上得了廳堂,入得了洞房,床上床下都是一把好手,怎麼會沒有才藝呢。」除了這個光吃不練的。
「是嗎?」傳銷搞多了吧:「那,就露大白腿跳一段唄。」簡稱大腿舞。
寶媽媽悲催地望向躺得安逸的女孩,誰能了解她此時心中的苦楚:「女兒啊,就按客人的意思露大白腿跳一個唄。」
女孩瞬間冷臉:「你說什嘛。」露大白腿?
寶媽媽淚眼婆娑:「女兒啊,媽媽錯了,你就給跳一個吧。」
「嗯——。」女孩翻起死魚眼冷冷地將傅離人打量了個遍,這女人,他記住了。
「算了,跳一個好了。」
「鼓掌——。」寶媽媽欣慰了。
女孩深吸了一口氣,上半身保持,只下半身動作,而左腿又不動,只右腿上下伸展了兩下,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好,跳完了。」
肅靜。
「嚇——。」解憂有點崩,她沒太多幽默細胞:「不帶這麼忽悠人的啊。」大白腿呢。
「喂,小丫頭,話可不能亂說,什麼叫忽悠,我們海棠可是很深刻地理解了其中的內涵。」
內涵你妹,「她露了嗎,她跳了嗎,還不是忽悠。」
寶媽媽無可爭辯地蹭向傅離人,她撒嬌:「冤家,冤家,你說呢,你說呢。」
雲滅絕挑眉瞧著女孩,這丫還真敢玩:「得得得,還是唱個歌吧。」
寶媽媽再一次悲戚地轉向女孩:「女兒啊,來,唱個歌吧。」
「你說什嘛。」要求還真多。
「女兒啊,看在寶媽媽的面子上,唱個歌唄。」她該告老還鄉。
女孩打了個哈欠,無謂道:「唱歌啊,算了,那就唱一個吧,順便說一下,這個要另外收費。」
好真敢說。
「唱吧,唱好了有賞。」
女孩清了清嗓子,啟唇,啟音:「啊——————」
開頭不錯,眾人屏息。
「啊————————」
前奏也不錯,可惜沒什麼起伏。
「啊————————」
詞呢?
「啊————————」
寶媽媽沉默了,給她塊豆腐吧,她撞死。
解憂眼神陰霾,她不建議砸了這地。
樓子期還在等待,這什麼歌啊。
「啊————————」
這氣真長。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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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完了。」
肅殺。
滅絕垂眸飲酒,肩膀輕抖,不惜啊,喝死了,這銀子也喝不回來啊。
寶媽媽整了整衣襟,淚眼婆娑地望向身邊的少女:「冤家。」
滅絕也淚眼:「寶啊,我肉疼。」
「冤家,你有我疼嗎,我心疼。」
「實話說這孩子幾歲。」
「八歲,就一小破孩,花了我紅杏館三年的積蓄啊。」
「小孩子不好帶吧。」
「誰說不是呢。」
「你這是拐賣兒童,助紂為虐啊。」滅絕握住寶媽媽的手,姐倆好。
寶媽媽欲哭無淚:「我就是鬼迷了心竅。」
滅絕無力扶額:「你眼瞎,挑了這麼一個。」
「誰說不是呢。」別說了,讓她哭吧。
滅絕安慰性地拍拍寶媽媽的肩:「沒事啊,乖,五折倒賣給我,我不收你增值稅發票。」
樓子期玩味地挑眉『乖』?!
寶媽媽抹抹不存在的眼淚:「謝謝,原價吧,我做生意也不容易。」
「六折吧,你留著他也只能丟人。」
事實是不能亂說的。「八折,不能再少了,他那張臉也是還能賣的。」
「七折。」滅絕眯著眼,湊近寶媽媽耳畔嘀咕了一句。
寶媽媽聽罷,眼神怪異地瞧了女孩海棠一眼,嘴角一哆嗦,瞬間點頭:「成交,人是你的了,帶走吧。」她還是肉疼。
「解憂,同寶媽媽去辦領養手續。」她撿了個便宜,但是虧了。
女孩心裡有些憋悶,很是不爽這樣的變故,但是想想他跟誰都沒差,不過對面女人的笑臉真讓人有拍磚的衝動,他脊背有點發涼,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你買了我。」陳述句,略帶指責。
「看來是的。」取個什麼名字好呢。
「我該怎麼稱呼你。」施捨。
滅絕勾唇,笑得有些得瑟:「娘親,怎麼樣?」
「不怎麼樣。」女孩冷言,他呸。
「就這麼定了。」
女孩蹙眉:「你別自作主張。」當自己是誰。
「給你改個名字,怎麼樣?」更得瑟了。
「不怎麼樣。」這女人——
「叫妹子吧,就這麼定了。」
「都叫你別自作主張了。」女孩橫眉,還不如海棠呢。
「這麼說,你還缺個爹。」雲滅絕環顧四周,視線最終落在廂房內,唯一的男人身上。
女孩冷眼瞥過,靠之。
樓子期坦然地接受二人的審視,艷麗的紅唇輕輕一勾,軟語道:「我嗎?」
滅絕想了想,嘴角一抽,選擇放棄:「沒事,爹再買吧。」
女孩不反對,好過眼前這個不陰不陽,不男不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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