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無恥調教
第一輪寒潮還未吹入大陸西北的沙海,預防寒冷的各類能源已經填滿了雲淼宮的一座庫房。百裡外引來的溫泉水,以幾乎同樣的溫度流過宮中每一條渠道,八隻用於調節溫度的大銅爐,加旺了火勢彌補陽光的稀薄,長毛的珍貴獸皮一車一車地送入諾大的宮廷,鋪滿雲淼宮主人每日必經的道路,夏末春初時才會開放的花朵,在雲淼宮的花園裡不值一提。
不二推開寒室的牢門,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沒有任何供暖設施的寒室甚至比室外溫度還要低些,這一處專門用來關押犯了錯的宮人,以及不聽話的小孩,比如,被雲滅絕從紅杏館買回的女兒,妹子。
不二緊了緊身上的粉色皮草坎肩,鼻子以下都縮在毛茸茸的領子里。
「妹子殿下?」算是好言好語。
沒回應。
不二接過下屬送上的小暖爐,再往裡走了幾步,直到能看清角落裡蜷縮的人影。
「妹子殿下,您還活著嗎?」不二有些擔心,有些同情,細軟的嗓音帶著少女的軟糯。
人影似乎動了一下,但依舊不做回應。
不二抱著暖爐,舒服地喟嘆一聲,對於女孩,她的那點同情,不過是因為她比她家大小姐,比起她的頂頭上司解憂要善良些,但是,同情並不意味著她認同女孩的不合作。
「妹子殿下,大小姐問您可還想好了。大小姐還是那句話,如果您願意叫她一聲娘親,奴婢立刻帶您出去,吃好的喝好的玩好的,如果您還是不願意,那就繼續在這裡呆著吧。」
她不反對原則,也有尊嚴,偶爾也會倔強,但她更理解何為識時務者為俊傑,該低頭的時候低頭,該抬頭的時候抬頭,否則全都是狗屁。
女孩蜷縮的身子又動了下,嗓子乾澀地幾乎發不出音來,手腳所能感知的寒冷已經從刺骨變成麻木。竟然斷他水糧,他幾時遭過這種罪。
「妹子殿下,您想好了嗎?」不二又走近一步,寒氣更重。
蒼白乾裂的嘴唇動了動,終於艱難又細碎地發出一些音節:「讓,讓她,去,去,死。」
不二蹙眉瞅著少年,她家大小姐從紅杏館花了那麼些銀子買的這女孩,如果不願,當時為何不說,買回來了又跟大小姐耍脾氣,等著誰來哄他呢。她家大小姐要的不過是一個稱呼,雖然無非就是為了一時好玩,興緻所起,腦袋被雷劈了,但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叫聲『娘親』難道比挨餓受凍更困難?切,沒有實際意義的心裡防線,經驗告訴她,苦都是白受,罪都是白搭。
「既然妹子殿下還想再在這裡呆幾日,那奴婢就先告辭了。」
賺過錢的才知道錢是個好東西,貨色對不起銀子,她也肉疼。不二轉身就往外走,她想提議退換貨,這小孩不討喜。
「你,你——」為什麼不偷偷送點吃的來。
不二轉身,雖然聲音很輕,幾乎可以忽略,但她不會裝作沒聽見。
「妹子殿下可是想好了。」
「疼,疼——」女孩垂淚,沾濕羽睫,虛弱的無力渲染著凄美,輕靈浸染朦朧的不染纖塵,double了震撼力:「姐,姐姐,疼,我疼。」他不信他這張臉騙不來一頓飯菜。
不二怔住,良心和色心驅使她快速地跑過去,扶住女孩搖搖欲墜的身體。
「哪裡疼,是不是發燒了。」溫暖的小手貼上女孩的額頭,意料之外的寒涼顫抖了指尖。
妹子伸出臟污的手,惡意地抓住粉色的皮草下擺,漂亮的眼睛里開了閘一樣往外放水:「嗚嗚,疼,疼——」
不二慌忙脫下自己的皮草坎肩披在妹子身上,這貨要弄壞了,還怎麼退換啊。
「妹子殿下,你忍一忍,奴婢這就去幫您請大夫。」
「嗚嗚,疼——」妹子朦朧著淚眼,抬手抓住小暖爐上的金鏈子,這也得留下。
不二二話不說把小暖爐塞妹子手裡,邊往外跑,邊囑咐:「妹子殿下,你忍一忍,奴婢馬上回來。」
「嗚嗚——」妹子裹緊小皮草,抱穩了小暖爐,他這招就從來沒有失敗過。
不二衝出寒室的一瞬,本向聚葯院的腳步打了個圈,奔向雲淼宮前殿,女兒生病,當娘也總得表現一下,機會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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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買回來的寶貝女兒病了?
雲滅絕一聲驚叫,提起繁花似錦的曳地長裙衝進金雕玉砌的八抬大轎,解憂高呼『起駕』,唯一不二側立兩邊。
她剛買回來的寶貝女兒病了!
雲滅絕撩起帘子,高呼一聲
「沖啊————!」八路來啦——
能跑的都不用走的,能飛的都不用跑的,純白的獸皮一路綿延,氤氳的暖霧隔開北風的呼嘯,百人的儀仗隊以大逃殺的速度向寒室滾滾而去。
她剛買回來的寶貝女兒病了?!
雷霆乍驚,八道掌風轟碎寒室堅固的南牆,磚石傾塌,煙斜霧橫。
解憂第一個落在牢門前,接住獸皮的末端,一抖一抻,雪白掩埋一切殘垣斷壁,
「大小姐駕到。」
金雕玉砌的八抬大轎穩穩落地,轎簾應聲而開,雲滅絕探了個頭又縮了回去,這鬼地方真冷。
妹子身披粉色小皮草,懷抱小暖爐,險險躲過突然倒塌的牆體。他驚恐了,他凌亂了,他『嘎嘣』一下懵了。
「我,操,你,祖,宗。」嚇死他了,他還以為地震呢。還有,探了個頭就縮回去是什麼意思。
解憂在廢墟上擺開四盆炭火,溫暖的熱氣瞬間蒸騰,盜版了初夏的宜人。
雲滅絕終於肯挪出半個身子,半身穿戴的首飾頃刻點亮不算昏暗的寒室。
「女兒啊。」她的慈母形象。
妹子眼角止不住地抽搐,帶動著視覺神經一陣酸澀,不期然地飆出更多眼淚。炫富,原來的確必須是另人討厭的,靠,那碩大的金剛鑽。
滅絕依著轎門,帶著某種貓捉老鼠的變態興奮情緒,甩開一方小手帕,煞有介事地往眼角抹了抹。
「女兒啊,聽說你病了,為娘的好心疼啊。」
「------」看不出來。
「女兒啊,你看你怎麼就穿這麼一點呢,這大冷天的,我們不能要風度不要溫度啊,萬一凍死了,為娘一個人在這世上要怎麼活啊。」滅絕掩面,繪聲繪色。
「------」滾吧。
「還穿件這麼髒的。」鄙視之
「------」別滾了,直接死吧。
「女兒啊,你怎麼住這破地呢,忒寒磣的。」這屋漏牆倒沒暖氣的。
妹子瞪眼,揚手砸出懷裡的小暖爐:「那是你剛剛轟塌的。」
滅絕捏著小手絹,懷疑地詢問解憂:「是嗎?」
解憂斟酌了下字眼,緩緩道:「門,太小。」官方回答,在於簡明扼要。
「噢,那,轟了就轟了吧。」
「別說那麼隨便。」他丟的暖爐呢?
隨便怎麼了:「反正我不住這兒。」
「我住——」他腦子被雷劈了才跟她回來。
這小孩真可愛,滅絕絞著帕子,看著妹子的眼卻很坦蕩,她買了他,他是她的,就這麼回事。
「哪裡不舒服?」滅絕步下轎子,走向角落裡的小人。
繁複的花色綻放在雪白的皮毛上,繁重的珠寶累疊起逼人的富貴,有些人天生是襯托珠寶的,有些人天生是被珠寶承托的。
妹子冷哼一聲,躲開那隻靠近自己臉頰的手。他不信這女人有良心,從她把他丟進寒室,斷他水糧,他便認定這女人卑鄙,無恥,又狠毒。她不過就是買了他,純屬自願,他既沒求她,難道還期待他感恩戴德,切,他才沒那份心。
「女兒啊。」雲滅絕的手在半空里停了三秒,很帶感的三秒,在收與不收的邊緣糾結數回,終於還是揪住了女孩的耳朵。
「我問你話呢,你別不理我啊。」言語是溫柔的,微笑是發自肺腑的,手勁是惡毒的。
「滾——」妹子的初衷是想把這女人吼聾了,可是剛彪了一個音節,他就歇菜了。直接原因:中氣不足,間接原因:空腹。
滅絕無賴地笑笑,不打商量地翻身,將沒有什麼抵抗能力的妹子壓在身下。
解憂看天,她什麼都沒看見。
唯一不二默契地盯腳尖,她們能不能跑先。
「你,滾開。」妹子有氣無力地垂死掙扎,孩子還小沒什麼女上男下的概念,他單純地只是對第一次被人壓在身下的體位感覺屈辱。
滾你姐夫:「囂張不能當飯吃。」
雲滅絕的左手按在妹子的鎖骨間,柔軟的兩指壓著動脈,僅用一隻手便將掙扎的小人釘在地面上。
「你——」妹子驚恐地握拳,四肢的無法動彈令他如一隻脫水的魚一般無所適從,更讓他無所適從的是雲滅絕的手法,如若加重力道和速度,這個落點完全可以至死。
什麼手法?殯儀館化妝師的手法。滅絕自發間摸出一支花色簡單的金簪,尖銳的簪尖直刺向妹子漂亮的眼眸,她不算性子急躁的人,但也有耐心被磨光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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