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十七章[08.31]
她神色間沒有半分心虛,反而有一種受了委屈卻不得不忍著的故作堅強之感,這種神色,哪怕就是在前兩刻也是很能打動皇帝的,但此刻他只要想到眼前的人極有可能是害他之人,便神色冷漠的轉過了視線,吩咐道,「那就都徹查吧,整個皇宮都徹查一遍。」
他說完想到了什麼,眼睛眯了起來,又說道,「所有成年皇子從現在起,即刻進宮侍疾!」
皇上口諭傳召下去的一個時辰內,從大皇子開始,所有已經成年出宮建府的皇子紛紛進了宮。
而其中有人帶著自己的皇子妃過來,也有人沒有帶,不管帶沒帶,傳旨的人都沒有表示任何意見,他們的任務時將皇子帶進宮中,所以其餘的他們並不會多管。
因為原祚和徽媛早就準備好了,所以他們的動作也很快,他們到皇帝寢宮的時候,除了還未成年本來就住在宮中的皇子外,就只有他們先到了。
不過即便如此,皇帝的寢宮中此時看起來也有不少人了。
惠妃和皇后依舊是一左一右的站在皇帝跟前,只是因為身份原因,惠妃的位置稍稍靠後一點而已。
皇帝閉著眼躺在床上誰也沒看,等到聽人稟報道五皇子到了,他才睜開眼看了一下原祚,然後語氣溫和的說道:「你來了?」
他說完看到原祚身後跟著的徽媛,頓時就更滿意了。
原祚只娶了妻還未生子,他們夫妻二人這樣前來就基本等於五皇子府上所有人都在皇宮了,皇帝此時心裡就覺得這才讓人放心,說明他並無二心。
惠妃見到皇帝的神色,眼中的情緒也變了變,她看了一眼門外,在看原仲到了沒有。
但第二個到的卻是大皇子。
大皇子是一個人來的,他的皇子妃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他也不知此次進宮所為何事,自然不放心讓他進來。
皇帝對大皇子從來就沒有過多少關注,此時見他就一個人過來,心中有所不滿,但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躺在床上看了他一眼,就繼續閉上了眼睛。
接著,其他皇子一個個陸續都過來了。
原致和原仲幾乎是前後腳到的,兩人都是卡在中間不早不晚的時候,既不會顯得急切,也不會顯得不上心。
雖然懷疑自己的毒有一定的可能性是惠妃下的,但對於六皇子,這個自己為他籌謀了多年的孩子,皇帝還是很有感情的。
這樣一來,就顯得對原致的感情有些冷淡了。
原致還沒來得及知道皇帝所說的那些話,所以一時之間神色有些不好看,不過他及時低下了頭,掩住了臉上所有的情緒,只默默的站在一邊看皇帝和原致說著話。
皇后已經提前知道了真相,此時情緒倒沒有原致波動那麼大,但她也不會白白看著自己兒子被這樣下面子,所以她直接打斷了皇帝的話道,「既然所有皇子都差不多到齊了,那陛下是不是該提前調查了?我那邊陛下隨時都可以派人去,至於惠妃那邊……」
皇后說到這裡就沒有說下去,而是看向惠妃,似是在詢問她的意思。
眾皇子都只知道皇上口諭是讓他們進宮侍疾,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此時聽到皇后的話便都明白過來這其中怕是有什麼隱情。
對於皇后他們都沒有太大的感情,畢竟對方雖然對他們從來沒有什麼好臉色,但也不是苛刻的人,沒有刻意打壓過他們,而且對方身為後宮之主,他們天然就對她存著一股敬意,所以皇后說出這種話,他們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情況下幾乎都是下意識的以為她這只是要以身作則而已。
而惠妃則不一樣,她從一個秀女,一躍而上,最後位至貴妃,雖說之後又被降,但在宮中如今沒有貴妃的情況下,她的身份和貴妃也不算差了多少,這幾乎曾是每位皇子母妃口中又恨又妒的人,所以處於一種隱秘的心思,大家都覺得甚至是希望這次是惠妃做了什麼罪無可赦的事。
這麼想著的同時,眾人又都用隱晦的目光看了一眼六皇子,剛才他們還羨慕皇帝對他的親近,可此時看來,誰知道這是不是一把利刃呢?
即使眾人的目光並不露骨,但被這麼多人一齊看著,也不可能毫無察覺,原仲隱忍慣了,只能強作不知,心裡卻也暗恨皇帝剛才對自己如此明顯的親近,他並不了解皇帝的心思,甚至心裡覺得皇帝這是故意在給他樹敵,他暗暗捏緊了藏在袖子下的拳頭,低著頭,沒有打擾皇后和自己母妃說話。
惠妃心裡也暗恨皇后這故意的行事,但此時也只能咬著牙說道,「我那邊自然也是隨時都可以查的。」
皇帝倒也不廢話,直接就說道,「那就現在就查吧,也不用分什麼先後了,就所有的寢宮都一起查吧。」
他說完看著屋子裡烏泱泱的一堆皇子又想到了什麼便說道,「老五你帶著人去惠妃的院子,老六你帶著人去皇后的院子,老大你……」
他就這麼一圈吩咐下來,竟是每位皇子都帶著人去了各位妃嬪的位置,且還基本都是相互之間關係不怎麼樣的。
這麼一圈吩咐下來,皇帝也累了,但他此時精神卻半點放鬆不下來,這宮中,這他自以為被他把持的如同鐵桶一般的宮中竟是有人想要害他,且還得手了不止一次,一想到這裡他心裡的憤怒就壓抑不住,而且這人還是自己的信任之人,這豈不是說自己一直在受人愚弄?
他抑制不住的咳了起來,之後又硬撐著對著眾人厲聲吩咐道,「都給我徹查,哪怕有半點不對勁也都給我稟報過來!」
眾人此時心頭都出了不少冷汗,就皇帝剛才這麼吩咐,分明表明他對後宮之中的許多事都是知情的,於是眾人紛紛收起了一些小心思,齊聲應道,「兒臣明白!」
於是一堆皇子浩浩蕩蕩的領著一堆宮女太監去了後宮。
成年皇子進皇帝的後宮本來就不算特別合適,皇帝這次也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而為了保證一切都出其不意,後宮中的事先也都沒有得到消息,於是等一堆皇子去到各個妃嬪的寢宮時倒是引起了不少的慌亂。
不過眾人身後都帶著有資歷的嬤嬤宮女太監,於是事情很快就進展的很順利了。
原祚在去惠妃宮殿的路上一直都顯得漫不經心的,徽媛也被她的情緒感染,心情也不算特別緊張,只是她還是有些對方不明白,「皇上這樣就不怕有人故意陷害別人嗎?」
因為身後跟著宮人,他們說話自然是在對方耳邊的。
原祚比徽媛高不少,徽媛只能微微踮了踮腳才能夠到他的耳朵下面一點點。
於是原祚便自覺彎下了身,然後又低聲對她解釋道,「其他人不清楚,但你覺得我會故意陷害惠妃嗎?」
以徽媛對原祚的了解他自然是不會做這樣的事的,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徽媛想了一下,頓時睜大了眼睛,問,「難道皇上讓你過來就是因為知道你不會做出故意陷害的事?」
想到皇帝這麼多年為了惠妃做了這麼多事,這也不是不可能的,而這不就說明皇帝明面上顯得自己十分一視同仁,可暗地裡卻還是偏向惠妃的。
原祚看到徽媛的神色知道她想通了,便和她說道,「自古以來,皇帝身邊最得寵的永遠都不會是他的糟糠妻子,她見證了那個男人最落魄的時候,對男人來說她的存在就代表了他曾經最想抹去的時光,所以史書上多少男人成名之後身邊的女人永遠都是他光鮮后才另娶的。」
這種事說起來其實十分矛盾,一個男人往往他的成功依靠妻子越多,最後他的妻子的結局就越不好,這似乎已經成了一種定論,可到最後那個男人往往又不覺得自己的成功是因為自己的妻子,甚至覺得是他的妻子一直在挾恩求報,所以忍耐多年,最後不堪忍受才會做出那種事。